17 哭成花猫吧

仕兰高中校门口,随着黑色奔驰车门砰的一声关上了,苏晓蔷脸上的笑容逐渐褪去。黑色奔驰缓缓启动,掠过正值青春的三五成群的高中生们。

炙热的阳光使得每个人脸上蒙上了一层阴影,车内的苏晓蔷眸子黯淡,神情落寞的扫视着车外一张张看不清眼睛的脸。

忽然间,她想起苏眠曾向她说过他看人不喜欢看眼睛之类的话。那时苏晓蔷还嘲笑过他不自信,直视别人才能吸引注意力不是吗?

只记得苏眠没有说话,只是低着头笑了笑。现在这些记忆一点点的都被苏晓蔷一点点想了起来,也不知怎么的,眼睛有些酸酸的。

记忆里小时候老爹陪着去医院打针,针戳进去的那一刻是手是麻木的,疼痛似乎要沉默几秒才能跟上。苏晓蔷想着,或许是感情也是。

有时发觉不了,等到抽离的那一刻才发现那个人自己是多么在意。一直以来,苏晓蔷与周围的女生都没有什么共同话题,倒是与男生玩得不错。

至于原因.......只有苏晓蔷自己知道,没有人女生喜欢与一个整天谈论煤矿与公司的人成为无话不谈的闺蜜。

总不能两人个都已经钻了一个被窝,眼看着一片橘势大好之际,苏晓蔷怕是会突然来一句公司又出了什么事了之类云云煞风景的话。

可苏晓蔷本身就是那样的人,整天跟着老爹在商场与矿场泡着。别人家的孩子还在家里带着寿星高帽,在父母满眼宠溺的目光中吹灭蜡烛之时,苏晓蔷已经学着大人模样在看账本了。

人总是一边渴望特别,却又一边追寻着合群。

有时苏晓蔷觉得自己喜欢赵孟华,可仔细一想她脑海似乎从未出现过赵孟华的身影,也未有任何的期待。

这或许与大众认为的喜欢不同,她倒是经常能梦到苏眠。不过大部分都不是什么好梦,有些梦千奇百怪甚至过于荒诞。

以至于那天晚上发生的事甚至让苏晓蔷觉得更像是一场梦,在那个小巷之中,那个男人单手掐住了自己脖子。

或是只是个梦,在意识消失前苏晓蔷这样想道。她总是喜欢这样安慰自己,即使做了噩梦也没有人会抱着她说不怕,只能自己安慰自己。只是梦而已,醒了就好了。

意识消失的边缘,苏晓蔷强忍着痛苦安慰自己,这只是一场梦。然后就等来了那一道熟悉的声音,“苏晓蔷!”

她曾无数次做过关于苏眠的荒诞不羁的梦,梦里苏眠总是会很傻的喊一声自己的名字。梦里什么都有,战争,古堡,原始森林,矿井之下。

梦境只有一次是正常的,那是一场草地上的举办的婚礼。所有的嘉宾都穿着西装,看不清的脸怔怔的盯着自己。

洁白的手捧花在阳光的照耀下显得娇美异常,正当她寻找新娘的身影之时,却是听到了苏眠在喊自己的名字。

“你在找什么啊?”

“新娘啊!”

“不用找了。”

“为什么?结婚怎么能没有新娘呢?”

“你就是啊!”

瞳孔猛烈收缩,苏晓蔷低头一看,果然!自己身上穿着的正是洁白的婚纱,性感的后背裸露着,娇嫩的皮肤就这样暴露在空气中。

再看了一眼苏眠,不知何时一身西装的苏眠手里多了一捧红玫瑰。她知道这是梦,却也不介意继续演下去。

既然人都来了,总要继续下去的吧,现在还有那么多宾客哩!

“红玫瑰太俗啦!”

“没关系,这辈子也就俗这一次。”

“没有神父啊!”

“新娘是天使,不需要神父。”

“平时怎么没见你嘴这么甜?”

苏晓蔷看着苏眠的面沉了下去,嘴角露出一抹笑容。

“因为这是...梦啊!”

每次梦境都是以如此仓促且草率的结局而草草收尾,就像是那天晚上。苏晓蔷闭眼前的最后一秒看见苏眠为自己杀人了,血液几乎在半空中炸开就像是矿上破开的降温水管。

事情并没有像苏晓蔷想象中那样发展,一切都像是无事发生一样。有人想要抹去她的记忆,似乎是靠着某些催眠的专业手法。

可苏晓蔷提前写下来了,这对多亏了记手账的好习惯。那是似乎是个很神秘的组织,导致苏晓蔷要老爹准备的几百万疏通关系的钱都没有用出去。

直到苏眠消失很多天之后,学校那边才传出来苏眠学籍被美国一所贵族大学调走的消息。似乎叫什么卡...什么学校,听说一年的奖学金就有几十万。

以至于这半个月,苏眠几乎成为了学校老师办公室茶余饭后的谈资。仕兰高中每个学生都在老师课堂上知道了,有个学生提前获得了美国著名大学的录取通知书。

就连苏眠突然消失的过程也被老师和同学脑补为学校抢人,例如好几所大学,甚至哈佛大学因为奖学金给的太低都没有抢到苏眠。

曾经的边缘学生苏眠,一个只有苏晓蔷才会与之说上几句话的小孩,忽然之间成为了人们口中的别人家的孩子。

只有苏晓蔷知道,苏眠从未努力过,成绩永远是靠后吊着续命的那种。英语还行,其他的科目成绩连说是重在参与都有些勉强。

听着周围人议论着听来的关于苏眠的不实言论,苏晓蔷有种自己的玩具被抢走的感觉。那种感觉....很无力。

好几次苏晓蔷都想要出声反驳众人,苏眠不是个好人,其实就是个死宅。出去买个菜都要低着头,都不敢看别人的眼睛。

是那种见到熟人宁可绕几条街的社恐,是只会自己自我消遣打游戏的废材。

可话到嘴边,却又被苏晓蔷咽了下去。算了,这种话说了只会让别人以为自己在嫉妒苏眠。可那家伙有什么可让人嫉妒的呢!

他有自己这么好的朋友一直惦记着他吗?知道苏眠出事的那一刻,自己可是都已经想好了让老爹卖几个矿都要捞他出来。

其他人有自己那么仗义吗?现在他去了美国,失去了自己这样仗义的朋友,一定在被窝哭成花猫吧!这样想着想着,苏晓蔷笑了起来。

啪嗒...啪嗒...一滴晶莹的泪珠落在了大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