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劫难?哈?我是你的劫难!如今看来,只怕你才是我的劫难!”李雄一声苦笑,他此时伤心之极,竟是根本没注意到百花羞公主口中所说的弥勒佛。
百花羞公主听得李雄如此说,心下也满是苦涩,这人所言倒也不错,他是我的劫难,可他今日若是死在我的手中,那我又何尝不是他的劫难呢?
念及此处,公主只觉得自己这辈子,好没意思。
一旁的唐三葬,望着这对纠结的男女各自不再说话,终于忍不住,看向百花羞公主。问出自己心中的疑问:“你那金簪乃是佛门之宝,甚是犀利,若是刺入我那师弟胸口、喉咙等要紧之处,彼时他一身法力俱禁,纵然是大罗金仙,只怕也要性命不报,却是为何只刺他锁骨?”
这话说完,本来正在暗自伤神的李雄忽然浑身一震,本来已经满是哀伤的双眼,再次绽放出了光芒,死死的紧盯着百花羞公主。
公主也是浑身一僵,随即低声道:“人非草木,孰能无情?这些日子他对我如何,我也看在眼中,虽然他是妖孽,是我命中的劫难,但我终究还是心软了,那一簪才刺偏了……如今,落入你们手中,我也无话可说,你们……速速杀了我吧!”
说罢,这公主当真把眼一闭,等着三人取她性命。
“玉珠儿,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你还是爱我的!你还是爱我的!对不对?对不对!”李雄此刻只觉得一股巨大的喜悦涌上心头,踉踉跄跄的冲了上去,狠狠的抱住了百花羞公主。
唐三葬在一旁看的无语,这厮刚才还在嚷嚷着这女人忘了他们之间的海誓山盟,此刻听得这女人口风一软,立马又秒变舔狗,兴高采烈的舔了上去,真是……没救了,想不通啊,师傅为什么要收这货当什么记名弟子,如今这场景看的自己都有一股莫名的羞耻感!
李雄死死的抱住公主,公主则是泪流满面的死命抵挡,口中嘶吼个不停:“不!我们之间不可能的!弥勒佛祖早说过,你是我的劫难,你终究会害了我……你,你不要碰我!”
旁边的孙猴子瞧着眼前这混乱的一幕,眼角抽搐不停,终于忍不住一声大吼:“老孙受不了了!哪来这么多的麻烦、磨叽!”
说完,就见他把手一指,一道红色的法力,将百花羞公主笼罩主。
正在挣扎的百花羞公主,顿时浑身一顿,境界着脑海中就出现了前世的画面。
那是在天宫,在星界。
那是在白虎星域,奎宿宫外的初遇。
那是奎木狼星君,借口来披香殿办差事时,主动与自己相见。
那是一个娇俏可爱的小侍女的情窦初开,那是月桂树下的海誓山盟,她全想起来了。
“李郎,是你!我想起来了,我全想起来了!”
“玉珠儿……玉珠儿,你终于回来了!”
望着互相抱头痛哭的痴男怨女,孙猴子看的直嘬牙花子:“这个小师弟,干事儿也忒不靠谱了,人家胎中之迷都还没破开,就把人家给来了,这公主能不害怕嘛!”
唐三葬也想起了当初李雄拍着胸脯告诉自己,他已经将实情全部告诉公主,公主确信不疑的话来,再看看今晚闹得这一出,也忍不住摇摇头道:“不靠谱,确实不靠谱!”
这边,一对痴男怨女哭的稀里哗啦,一人一猴正在吃瓜。
那边,苏九功则是缓缓苏醒过来了,眼前的场景虽然不是很明白,但是看着安然无恙的李雄,以及袖手站在一边看热闹的国师尚父和那只猴子。
他哪里还不明白,计划失败了。
赶紧保命要紧吧。
趁着这会儿没人看见自己的空档,向来养尊处优的苏总管,手脚并用的,尽量不发出声音的向已经破了一个大口子的墙壁爬出去。
近了,越来越近了,脑袋爬出去了,身子也也爬出去了,马上腿也要爬出去了,就要逃出生天了。
就在苏九功为之庆幸,一身是劲的往外爬时,忽然背后一股巨力传来,将他死死的钉在了地上。
苏九功顿时浑身一僵,费力的扭头往身后看去,就见唐三葬正似笑非笑的一只脚踩在他的背上。
顿时,苏公公那满是灰尘和鲜血的脸上,勉强扯出了一个渗人的微笑:“原来是尚父啊,老奴苏九功拜见国师尚父,还请恕老奴不能全礼!”
瞧瞧到底是专业的大总管,这个时候还能记得不能失了礼数。
唐三葬心中感慨,嘴中却是笑嘻嘻的问道:“原来是苏公公啊……自那日,苏公公带着两骑上山探查军情之后,便再无消息传来,却是令唐某甚是挂心,还只当是苏公公遭遇了不测,不想今日却是能再此于苏公公再次相遇,实在是让唐某,不胜欢欣!”
听着唐三葬这满是揶揄的话语,苏九功这会儿笑的简直便哭还难看,但即便如此,苏九功也不曾放弃,还在进行最后的努力:“劳尚父惦记,老奴不胜惶恐,只因对这碗子山不大熟悉,故而这几天却是迷路了,今日才摸到这妖孽老巢……如今公主,已然得救,老奴这边回宝象城报信,国君知道,也能免去担忧之情了。”
说到这里,苏九功便挣扎了一下,想往外继续爬出去,可感受到后背上的那只脚,没有丝毫放松的意思,又看了看唐三葬那饶有兴致的脸庞。
这老太监哪里还不明白,这位国师尚父是不会放过自己了,想到这里,也只能一声长叹,认命的趴在了地上。
唐三葬嘿嘿一笑,开口问道:“苏公公,你还是说说你与那佛门弥勒菩萨的事情吧!”
苏九功心中一跳,嘴上还是硬道:“国师尚父这话,老奴可就听不明白了,什么弥勒佛,老奴从未听说过啊!”
只是话音刚落,苏九功就浑身打了个寒颤,他明显感觉到了这屋子内的温度明显降低了不少。
唐三葬语气冰冷:“百花羞公主早已说漏了嘴,你说不说的也无所谓了,只是你若说的话,我尚可饶你一命,你若不说,我取你性命,向来宝象国君也不会有什么不满!”
说罢,唐三葬脚上便是一阵使劲,只疼的苏九功哇哇大叫。
这老太监到底是怕死惜命,生死存亡之际,他毫不意外的怂了。
将弥勒菩萨交给自己的计划全说了,一旁的李雄与百花羞公主也听得真正的。
百花羞公主只觉得如遭雷击!
她万万没想到,为世人所尊崇的未来弥勒佛,居然会对自己一名弱女子,如此煞费苦心的,使出这样的心计。
想到此处,百花羞公主也不再犹豫,赶忙将弥勒菩萨托梦于自己的事儿,原原本本的和盘托出,登时让唐三葬和孙猴子的脸色难看起来。
苏九功不明白,为什么弥勒菩萨让自己冒着那么大的风险去杀李雄,百花羞公主同样不明白,为什么弥勒菩萨要花费如此周章的算计自己一个弱女子。
这两人到现在还迷糊着,但唐三葬和孙猴子却是心下透亮。
自然是为了给逆命天尊门下添堵。
这场西游,本来是给佛门准备的,没想到却半路上杀出了一个逆命天尊,被他给截了。
没办法,西方二圣又不是人家的对手,只能捏着鼻子认下了。
虽然西游的主角变了,西游的目的变了,但是西游的路线,西游的劫难,以及最重要的西游功德可没变啊!
这宝象国一难,若是奎木狼李雄被百花羞公主所杀,那也就无需唐三葬、孙猴子来救人了,这一难也自然就取消了。
如此,则八十一难不完整,那么最后到手的功德,就必然大大的缩水。
这便是弥勒恶心人的地方了。
孙猴子、唐三葬对视一眼,也不说话,但是眼神都冷的厉害。
随即身子一闪,便齐齐原地消失了。
自西方佛门立教以来,佛门二圣除了在混沌中开辟了清净世界,更帮着一众准圣菩萨,依附着洪荒开辟了无数的小世界。
最有名的,便是仿照东方天、地、冥三界,另行开辟的欲界、色界、无色界。
其中欲界又分为六层天,兜率天,便是欲界的第四层天。
唐三葬和孙猴子此刻正奔着那兜率天而去。
依附洪荒的小世界,有时候比独自在混沌深处开辟一个小世界还要难。
在混沌深处开辟小世界,只要你实力够,只管大开大合,一个劲的随你怎么莽都行,这就是个力气活,只要修为到了,也没啥技术含量。
但是开辟依附洪荒的小世界,那可就得慎之又慎了。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这算是在给洪荒做“皮肤手术”。
一个不小心,劲儿使大了,伤到了或者是影响到了洪荒的本源,你就等着洪荒天道给你降下天罚、业力吧!
这东西,比削了修士的修为道行还让人难受恶心。
这就是开辟这个小世界要付出的代价,同样的,这也是对这小世界主人的一种保护。
一旦有人入侵这个小世界,在这小世界中打了起来,因此导致洪荒世界受损,那最后这入侵者,必然也要受到洪荒天道的惩戒。
这也是此番唐三葬、孙猴子最头疼的地方。
此番兜率天之行,本来就是基于二人的一时义愤,此刻已经在去兜率天的路上了,二人才想起了这其中的难处来,不由得大为头疼。
师兄弟二人一阵商量,最后定下基调,这一趟,只以问责为主,要是情况允许的话,最好能把那弥勒骗出兜率天。
只要能把他骗出来,到时候,捏扁捏圆,还不是看自家兄弟的?
两人记忆已定,便穿越层层空间,穿过空间乱流,向着那兜率天而去。
兜率天,无边无际。
除了当年开辟这方世间的佛门二圣,即便是居住此方世界的弥勒菩萨,也不知道其中大小。
这个世间,在世人的眼中恐怕是极其奇怪的。
一片一望无际的大海上,漂浮着一整片层层叠叠,厚实的雪白云层。
这片云层之上,又有一片金灿灿的云层。
两片云层上,都有无数的沙弥、比丘尼、居士在来来往往。
只是,最为多,偶尔也有些和尚、比丘,但数量甚少。
上面的那层金灿灿的云层之上,则往来的都是些高僧大德,甚至还有金刚罗汉,他们身上都散发着金灿灿的光芒!
其实,这第二层的云朵,也是白的,只是被这些高僧大德、金刚罗汉身上散发出来的金光,给映射成了金色而已!
这两道云层,正是大名鼎鼎的“兜率内院”与“兜率外院”。
其中外院居于下,乃是天人活动生活的地方。
这些天人,也多是信佛的凡夫俗子死后,去地府时,由地藏王菩萨接引,厘定其中善恶奖惩。
其中为善,且天资聪颖、颇有慧根者,便被地藏王菩萨当做佛门的人才弟子培养,通通助其转身天人道,降生兜率天,弥勒外院。
为恶,且资质低下者,那便不用说了,一十八层地狱等着您呐!
等你什么时候把所有的刑罚都尝试完了,把自己的罪孽都偿还清了,再从地狱升上来,重新投胎做人。
再说这些天人,男女俱是生的俊美,且资质根骨非同一般,更兼有大毅力,能把自身的欲念压制到最低。
能够全力以赴的去修行,直到修行有所成就,便入了佛门,受了各类法戒,这些天人可谓是为佛门的人才储备,做了极大的贡献。
至于“弥勒内院”,除了资质、根骨、毅力,还要讲究两样,那便是功德和气运。
这些人只要转生洪荒,那都是有可能成就菩萨果位的!
所谓菩萨,那都是准圣起步!
如今佛门声威赫赫的几大菩萨,比如观世音、文殊师利、普贤、大势至菩萨,那都是曾经从此处转生洪荒世界的。
当然,这弥勒内院最大的好处,还是在于弥勒佛能为诸天大菩萨解说佛法疑难!
这就很了不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