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普现在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咱老赵活了两世，什么场面没见过？”
上辈子连黄袍加身这种事都干了，一度以为这世界上没有什么骚操作可以让他大开眼界。
却没想到今日里的杨默为他打开一片新天地：人还可以如此的无耻。
此刻的大厅中，众人的状态分为两种，一种是和赵普一样的心思，认为杨默无耻到了极点。
另外一种则是满脸的茫然，没有明白杨默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比如白马书院的这般学子们——不算是马周还是张贵。
张贵还小心翼翼的问旁边的纨绔小弟：“杨公子这是什么意思？”
旁边的纨绔小弟似懂非懂，但大哥既然开口问了，又不能不回答：“这，杨公子的意思只怕是...”
他支支吾吾半天，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旁边的王营听着费劲，在一旁高声解释：“我大哥的意思是，现在没有闲杂人等了，咱们和赵大人商议一下，明年让你们科举中举的事。”
唯恐这帮人还听不懂，撸起袖子伸出手来比划：“也就是说，咱们给赵大人一笔钱，或者珠宝美女，然后他帮助你们明年开春后都能成为进士。”
“这，这不是徇私舞弊么？”
张贵震惊的张口结舌说不出话，旁边的李义琛则惊讶失口，脸上露出诧异和一丝怒意。
“对啊，就是徇私舞弊，难道我说的不够清楚么？”
杨默对他们的表情也很不解。
王营点了点头：“说的很清楚了。”
“赵大人听懂了没有？”
杨默又看向赵普。
赵普只能苦笑，见周围的人都看向他，自己却不知道该怎么表态。
杨默这一手，着实把他给整不会了。
点头表示听明白了不是，摇头表示自己没听明白也不是。
“所谓拦人前途，犹如杀人父母。”
杨默站起身来，向着张太公等人走去，在一群世家家住们不解的目光中停住了脚步：“诸位，杨默初来乍到，搅了你们的布局，诸位没有当场发作，只要是看在了李家的面子，又顾忌到了长安杨芳的权势，这一点大家都很清楚。”
“此时诸位表面上一副你好我好大家好，刚刚的是掀篇了，但内心多半是恨我恨的牙痒痒。”
有一两个还没从震惊里恢复过来的世家家主本能的点头。
点头之后方才后知后觉，赶紧又摇头。
心慌无比，发觉没人在意他们，又跟着庆幸起来。
庆幸完了再看杨默，顿时觉得这个年轻人很是了不得。
他们也算是见多识广，但见过的人，哪怕是李世民，也从来不会把这种话放在桌面上说。
杨默这种有些耿直的性格，他们还是头一次遇到。
因此跟不上节奏，被杨默碾压，也是正常。
“我去长安这一行，诸位也知道，凶多吉少。虽然是九死一生，却还是想着如何保命，今日里得罪了诸位，先给大家赔不是了。”
杨默说完，正儿八经，诚意满满的鞠了一躬。
张太公活到这个岁数，也意识到自己看走了眼。
他只觉得天下青年才俊中，再也没有比李世民更强的人了。
可今日见到了杨默，方才知道什么叫做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并不是说杨默比李世民能力强，而是这种行事的风格，简直比李世民拿捏他们拿捏的更准，更稳，更狠。
“嘴上赔不是，显得我没有诚意，因此我刚刚想了想，不如来点实在的。”
杨默又走到赵普身边：“这实在的，便是和赵大人合作的事。”
“毕竟我会和赵大人一起去长安，若是诸位洛阳乡亲长辈们能信得过，这科举舞弊一事，杨默便代诸位操持，保证咱们白马书院的学子们，不管是贵院还是清院，都能榜上有名。”
整个大厅内的节奏被杨默带的起飞，谁都想插嘴，可谁也不知道该如何插嘴。
只能任由他继续往下说。
“有句话叫做，长安大居不易，赵大人虽然贵为礼部尚书，但在朝堂上根基浅薄，积蓄积累自己的势力。”
他一只手按在赵普的椅子把手上，一只手伸向张太公等人：“双方合作后，赵大人在长安的日常开销，买个房子啊，娶几房小妾啊，这等事的费用，便由张太公等人出。”
随后手又伸向张贵等人：“而对于洛阳的学子们来说，朝中有人好做官，有礼部尚书这位一品天官在，日后的仕途不说平步青云，却也好风凭借力，送你们上西天。”
众人感觉杨默最后这句诗有点不对劲，可哪里不对劲却又说不清楚。
只有李白小声嘟囔了一句：“应该是上青天吧...”
好在没人敢打断他，因此杨默也没有注意到自己哪里说的不对劲。
他环顾一周：“此事可以说是两全其美，双赢，大家觉得怎么样？”
李世民被气笑了，自己这位准姐夫当真是有趣的人。
人家原本就想这么干的，结果被你搅了局。
又是惩罚自家子弟，又是赔钱。
终于算是把这件事给平息了，你又把这个话头扯了出来。
关键问题是，杨默这一番分析，虽然露骨，却是把个中干系分析的清清楚楚。
但这贿赂赵普的钱却一副让世家们出的样子。
着实有些扯淡：这中间有你什么事？没你人家照样能干成啊。
听到李世民发笑，杨默看了他一眼，猜到了李老二为什么笑了，也跟着笑起来，转向张太公等人道：“可能诸位会想，原本我们就要干这事，被你小子给搅合黄了，我们凭什么要带着你一起呢？”
“是不是，是不是有这么想的？”
倒是有几个不怕死的，被杨默这一番真实分析感染了，郑重的点了点头表达了自己的意见。
“这事如果没有我的参与，你们成功的概率很小，赵大人可能不会答应，可如果我参与了，赵大人却是一定会答应的。”
节奏虽然被杨默带的飞起，但谈到这一点，赵普心中有些不服和不屑。
若是再不说话，只怕洛阳时间便会觉得自己有些无能没主见了。
当下微微一笑：“哦，杨公子为何如此确信，本官一听会答应？”
杨默也跟着笑，双手按在双剑剑柄上：“第一，赵大人在长安没有根基，说被严嵩弄死就被严嵩弄死。”
“第二，也是因为你没有根基，所以你若不答应，我便现在就杀了你。”
他环顾一周：“就算有人去长安告发我杀了礼部尚书，对于去长安九死一生的我来说，也无所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