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生了什么?
虚空广场在干什么?
不，或许应该问，四座祭坛究竟怎么回事?
一个个念头，在凌尘意识沉沦之际冒了出来，可很快他就发现自己没力气去想这些了，因为自己的生命气息正在不断削弱。
……
外界。
轰隆隆。
电闪雷鸣，大战还在继续，但这一次双方战亡的数量，是之前的两倍。
而这，只用了三分钟时间！
“杀！”
喊杀声震耳欲聋，几乎盖过了空间毁灭所带来的天崩地裂声。
此刻的万妖空间满目疮痍，曾经富庶广袤的空间，如今已经毁灭了一半，无数妖怪葬身于此，剩下的大半也已经逃了出去，包括沐斐、皇甫振等人。
换言之，现在还在战斗的，只剩学院和天妖殿众人。
而他们的目标，便是凌尘，那个收取了界源的小妖！
……
砰。
高空，藤垣一掌击落古谟，冷声道：“再战下去，你必死无疑。”
古谟下坠，气息微弱的他并没有回话。
没错，再战斗下去，自己一定会死，没有侥幸，也没有第二种可能。
战斗到现在，碎魂珠全碎、双臂尽断、灵体重伤……
也许随便来个七品，都能杀了自己吧?
“呵……”
古谟忽然笑了一声，转头看向疯了似攻杀剑尊的石溟圣。
井越死了。
战死的！
数百上千年的老友，说没就没了。
“世事无常，可既然选择了这条路，那就不悔的走下去。”
耳边风声呼啸，古谟转身，竟是不再管藤垣，用上最后一丝妖力，拖着垂死之躯，朝地面加速坠落。
“嗯?”
藤垣见状一怔，但紧接着他明白了。
“混账！”
藤垣勃然大怒，纵身追了上去，可古谟借助他的掌力已经到了距离地面百米的位置。
似乎是感受到了身后藤垣的怒火，古谟咧嘴一笑，目光盯着下方海浪般的妖怪，高声道：“诸位，古某惭愧，先行一步了，此战……必胜！”
轰隆！
话音未落，古谟身体一下子被一团火光包裹，而后一片滔天火海覆盖天地。
轰隆隆！！！！！！
藤垣大骂着倒退，不断抵挡面前的爆炸涟漪，一位顶级九品自爆妖丹，就算他重伤垂死，但这股力量却并不比其生前的全力一击差。
“轰。”
古谟在最后关头自爆妖丹，恐怖的火焰压下，上万入侵者被瞬间抹杀，连七品也无法幸免。
此刻，学院一方陨落了第二位九品。
而这似乎也点燃了众人战斗至死的意志！
轰轰轰……
眨眼间，一团团自爆的火光冲天而起，白狼族、堕妖镇、学院老师……
“哈哈哈，自爆?谁不会啊！”
“来啊，老子就算死也要炸死你们这些杂碎！”
“……”
一次次自杀式冲击，一声声高昂释然的大笑，终于让数倍于自己的敌人胆寒了。
不过，眼见八方攻势减缓，一道身影忽然越过一切防线，来到凌尘身前。
藤垣看着那具血肉模糊，没了气息的“尸体”，眉头一皱，“死了?哼，不管你是不是故弄玄虚，等回了殿内，自有人来验证。”
说着，藤垣抬手抓了过去。
“住手！”
“老王八蛋，别碰老子三弟！”
“杀过去，保护凌尘！！”
“……”
藤垣一动，学院诸强全部疯了。
虽然不知道院长和凌尘有什么计划，但界源是消失在凌尘手里的，他一定不能出事。
可对于他们的威胁，藤垣充耳不闻，不过就在他即将抓住凌尘的时候，一只手凭空出现，瞬间挡住藤垣的手臂。
同时，一个令藤垣背后发凉的笑声响起：“阁下能否给个面子，这位小兄弟，在下保的。”
“谁?！！”
一刹那，藤垣大惊，收回手臂暴退千米。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不少人惊讶，尤其是藤垣，居然有人能无声无息靠近自己，这可是致命的失误。
“该死的，干扰天妖殿行事，阁下莫非……”
眼看界源与自己失之交臂，藤垣当即咬牙低喝，但很快，声音戛然而止。
前方，凌尘身边空间愈合，一个中年人闲庭信步从中走出，笑道：“哦?不愧是天妖殿，看样子是收集过在下的信息?”
“蓝陨！”
藤垣目光一闪，带着些许疑惑，但更多是凝重。
蓝陨，荒漠空间最大城池，天漠城的城主，崛起迅速且神秘，本身为九品巅峰，虽然极少出手，但能在天漠城那鬼地方久坐城主之位的，绝对不是什么善茬。
另外，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蓝陨，这件事和你天漠城无关，你一定要插手?”藤垣低喝。
由不得不怒，没有蓝陨，计划已经成功了。
“插手?不，我对你们的纷争不感兴趣，只是凌尘小兄弟……你动不得！”说着，蓝陨一摆手，凌尘体内突然飙射出一道蓝光。
蓝光落在蓝陨手中，化作一枚令牌，正是之前蓝陨送给凌尘的天漠城城主令。
如果凌尘现在是清醒的，一定很意外，毕竟现在的虚空广场已经乱成了一锅粥，很多东西都被毁了，而这枚看似普通的令牌却没有丝毫损坏的迹象。
“哗。”
蓝陨轻轻一挥，令牌顿时融化成一团灵液将凌尘包裹。
紧接着，凌尘那一身触目惊心的伤势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恢复。
“嗯?怎么会有这么多妖力?”
治疗凌尘伤势的同时，蓝陨眼底闪过一抹异色，但下一刻就笑道：“你小子果然有趣。”
没深究，蓝陨吐出一口浊气，负手看向藤垣，面容不怒自威，态度不言而喻。
这小子，我保了！
“……”
看着蓝陨挡在凌尘面前，藤垣气急，但又不敢来硬的。
先不说自己身上有伤，就算是全盛状态，单独面对身为九品巅峰且本体神秘的蓝陨，依旧没多少底气。
一时间，两位九品遥遥对峙，四周妖术轰鸣不断。
藤垣无可奈何，而蓝陨护着凌尘的同时看了看四周，喃喃道：“从此妖族再无万妖空间。”
惨烈！
毁灭！
枯萎！
这就是当下万妖空间的真实写照。
……
与此同时。
就在万妖空间枯萎过半的时候，无数妖族强者纷纷有所感应，举目四望。
羽山空间。
黑甲猪一族族地，朱天问暴喝震退来犯之敌，猛的转头看向西南方，目光中带着惊骇，久久不能平复。
……
龙战学院。
战火弥漫千里，云层中两道令人心神畏惧的气息不断对碰。
下方半空，龙云夏一记烈焰狂刀劈飞对面九品，仰头惊喝道：“院长，万妖界源已失，空间正在枯萎！！”
“昂！”
龙云夏话音刚落，云层中一条巨大的白色龙影怒吼震天。
“天妖殿！！！！”
……
千星学院。
五彩妖术覆盖天地，虚空不断被撕裂，一片片星光飙射，击杀那数之不尽想要冲破学院阵法的面具人。
此时，一片虚无空间中，两道身影对立，其中一个是老者，看了眼北方，旋即收回目光笑道：“万妖空间已灭，千星，此战就此作罢如何?”
“……”
老者对面，一个仿佛被漫天星光拱卫的女子无声抬手，只是轻轻一挥，虚空坍塌，星光夹杂着多重空间压向老者。
……
天痕学院。
银月院长随手震碎万千利刃般的雪花，目光陡然一颤，“竟然……”
“成了么?”在他对面万米，一个浑身雪白的人影收敛妖力，露出真容。
下方混战不断，银月院长转头看向那人，沉声问道：“万妖空间枯萎，这下你们满意了?！”
谁知面对银月院长的质问，那人右拳忽然一握，但紧接着又松开，深呼吸一口气道：“这是妖族的必经之路，今日只是开始。”
说罢，银月院长惨笑一声，终于不再留手。
转瞬间，蒙蒙亮的天一下子黑了。
而银月院长对面那人看了眼南方，眼底流露出一抹悲色，自言自语道：“无极……”
……
轰隆隆～～～～～～
随着万妖空间枯萎，各大空间的混战达到了一个顶峰。
而身为妖族四大学院之一，万妖学院桃李遍布天下，当空间枯萎的消息被传开的时候，成百上千个妖族空间彻底暴动了，曾经求学于万妖空间的那些强者，纷纷红着眼杀向了引发动乱的天妖殿人员。
更有甚者想要强行开启空间通道前往万妖空间，可很快他们就发现一切能够连接万妖空间的手段都失效了，甚至他们都无法定位万妖空间的位置。
此外，不只是妖族空间乱了，和万妖空间相连的地球江州市也发生了重大天灾。
地震！
明明没有处于地震带，可如今的江州市市区几乎被全部震散。
“快跑啊！”
“地震了，赶紧逃出去！”
“快走……”
霎时间，江州市城区数十万人惊恐避震。
同时，位于市中心一处临时搭建的安置区边缘，一个帐篷内不断有人匆忙进出。
“砰！”
白敬儒脸色铁青，拍案而起，喝道：“妈的，上面的人全都死了吗?等了这么久，没一个人来。”
“……”
周围一群人面色难看。
地震并不是突然来袭的，最开始有明显的征兆，并且并不强烈，所以江州市人民的伤亡并不算严重。
可问题是，他们几个小时前就将本次特殊灾害汇报了上去，但直到现在地震愈发强烈，都没有任何一个灵术使来支援！
“老白！”
就在这时，一个老者从外面急匆匆走进来，没管其他人，直接道：“情况恶化了，全国各地都发生了大小不同的地震，总部人员吃紧，无法支援我们，都推测是妖族空间出事了，牵连了地球。”
闻言，白敬儒皱眉，“其他地方的震级如何?”
“六级以下。”
“艹，一群尸位素餐的杂种！”白敬儒忽然破口大骂。
六级之下?！
那群白痴知道江州市的震级吗?
九级！
世界震级的最高级别！！
甚至，白敬儒都觉得这天崩地裂的架势不止有九级，之所以评定为九级，是因为最高级只有九级。
“去，所有人都去参与救援，让避难民众避开一切高于君山平台的建筑、山体、河流，土系灵术使全天监控地面动态，木系灵术使准备修建庇护所，水系……”
震怒过后，白敬儒不断下令安排，最后道：“和江州市相连的妖族空间或许要破裂了，谁也不知道震动会不会再度加强，所有人都听着，全力保护民众安危，暴露灵术使存在也没关系！”
“是！”
所有人应声，立刻转身奔向四方。
“萧晨。”
临走之际，白敬儒叫住一个青年，看了眼他身后那人，严厉道：“要救人，便给我使出全力，否则……滚！”
安静了几秒，萧晨微微点头，“白会长，萧晨明白。”
说完，萧晨转身离开了。
等他走后，白敬儒眉头一凝，“老赵，联系上凌尘了吗?”
“没有。”
赵域摇头，“已经去过他家了，他家也成了废墟，吕山那边也没有他的消息。”
“那算了，走吧，越是这种时候，越不能允许那群妖怪出来捣乱！”
……
万妖空间。
按照正常时间，天已经亮了，可在失去界源之后，整个空间都布满了一层灰蒙蒙的尘气。
苍穹上，封玄院长持刀怒劈，力压对面三位妖王。
半空，九品之战接近尾声。
镜老重伤，蜂柒断臂。
白启天败退，他对面的影也负伤不轻。
巫蒙、青墨渊、斑啸极、穆天海、三位主任、六位守军……
打到现在，所有人都到了极限，而再不离开，恐怕就要和万妖空间一起寂灭了！
“砰。”
废墟上，蓝陨带着凌尘躲避空间裂缝，随手一掌击溃了藤垣的暗算，对此藤垣也不恼怒，一直跟在后方伺机而动。
“彻底没有转机了吗?”蓝陨看了眼上空。
万妖空间越来越小了，只因此地强者众多，溃散的能量在一定程度上减缓了空间枯萎的速度，可这也不过是暂时的。
回头看了眼藤垣，蓝陨道：“天妖殿此战，到底纠集了多少势力?”
“你不必知道。”
藤垣招手，地面突然冒出百道土刺。
蓝陨轻松躲过，说道：“想必不少，到了如今居然还没人来支援，连万妖学院的元老势力也一个都没出现，恐怕都被你们的人牵制了吧?”
“……”
藤垣无言，蓝陨眼睛微眯，“所以这一战，你们动用了超过十位妖王之力?”
“哼，如果不是需要牵制各族，万妖空间早就灭了，封玄就算拥有无刃又如何，他并非不死之身。”藤垣冷哼。
说完，这次轮到蓝陨沉默了，超过十位妖王……难以想象天妖殿居然能汇聚到这样恐怖的力量。
不过转念一想，既然有这么多霸主愿意参与其中，那万妖空间的这场夺源之战，恐怕只是个开始，接下来的妖族……
“缠！”
忽然，后方藤垣吐出一口精血，双手猛的一合。
“嗯?”
蓝陨一惊，刚想招手保护身边悬浮的凌尘，可地面陡然裂开，无数藤蔓蜂拥而至，相互缠绕成一个藤蔓球，将凌尘包裹在内。
眼看蓝陨立即动手，藤垣召回藤蔓球的同时喝道：“蓝陨，我殿无意和你对立，但并不代表我殿不敢动你，区区天漠城……”
“找死！”
对于藤垣的话，蓝陨置若罔闻，目光瞬间变得冰冷。
刹那间，一股巨大的压力从天而降，藤垣看着蓝陨身上爆涌的妖力，瞳孔陡然一缩，“你……”
轰隆！
突然间，就在蓝陨出手的前一刻，本就残破不堪的万妖空间剧烈摇晃起来。
紧接着，空间被撕裂，一根巨大且修长的手指落下。
“什么?”
蓝陨色变，妖力猛的在身前凝聚成一堵石墙。
轰的一声巨响，石墙炸裂，大地出现一个巨型深渊，九品巅峰的蓝陨赫然被击飞万米。
“哦?居然没死?”
正当所有人骇然的时候，两道身影从空间裂缝中走出，领头的一人竟是女性，身材窈窕，一身青色长裙仿佛能够融入天地。
“青凰！！！”
这时，苍穹上传来封玄院长的怒喝。
被称为青凰的女人抬头，冷冷道：“封玄，本王是来讨债的！”
王！
妖王！
一记重锤，落在学院一方所有人心头。
而在远处和巫蒙缠斗的青墨渊看见来人，当即喝道：“族长，万妖界源在凌尘手中消失了！”
“消失?”
青凰脸色微变。
下一刻，藤垣跃空而起，隔着老远就开口：“两位大人，凌尘已被擒拿。”
说话间，藤蔓球被径直抛向青凰。
不过就在此刻，一道流光轰隆隆从远处激射而来。
“放开他！”
蓝陨有些狼狈，九品巅峰妖力全开，一声怒喝，高空出现一枚巨大的蓝色陨石，破空坠落。
见状，青凰还未开口，她身后那个青年一步踏出，“青凰大人，这边就交给我吧！”
“嘶～～～”
话音刚落，一只巨大的蝎子虚影出现，只是一个摆尾就震碎了陨石，气息震荡八方。
“半步妖王！”
蓝陨止步，脸色变得十分难看。
都已经到了现在，天妖殿居然还能派出人手，而且还是一尊妖王和一位半步妖王！
对面，青年挥手，一片毒雾卷向蓝陨，淡淡道：“在下黯墓蝎族族长，穆陵，不知天漠城主可否行个方便?事后必有重谢。”
“……”
蓝陨没说话，但眼看着藤蔓球飞向青凰，眼神陡然一狠。
“可惜。”
穆陵见状微微摇头，身后巨大的黯墓蝎虚影猛的摆尾发动攻击。
与此同时，挡下三位主任攻击的穆天海眉头一凝，族长居然也来了?
身为黯墓蝎族最强者，如果穆陵在这里出事……
咚！
正想着，蓝陨迎上了穆陵的攻击。
可只是一瞬，蓝陨便被压制了一截，九品巅峰终归只是九品。
……
“呼。”
风声起，万众瞩目，凌尘彻底失去了庇护。
不过三秒，藤蔓球飞到了青凰面前，双方间距……一米。
学院一方暴喝连连，就连院长都想要抽身救援，可到了这个关头，天妖殿众人又怎会让他们如愿?
“凌尘……呵呵，阙儿的仇，今日便报了！”青凰眼中杀机涌动，素手轻抬，在一众疯狂目光的注视下，轻飘飘落向了藤蔓球。
青凰，鬼青蝠族族长，妖王霸主，其女青阙正是因凌尘而死！
“嗡～”
这一刹，虚空动荡，万灵屏息。
妖王之威，足以改天换地。
可是，很快便有人发现了不对劲，这似乎……不是青凰杀机引起的天变！
呼吸之间，苍穹上四位妖王停手，正恶战不断的象岳、蓝魔和墓天机三人心头一震，还有穆陵和蓝陨，两人脸色齐齐一变，同时抬头望向穹顶。
同一时间。
江州市。
白敬儒一行人望着灰蒙蒙的天空如临大敌。
六月飞雪！
继大地震之后，天空竟然飘起了鹅毛大雪！
除此之外，在一众灵术使骇然的眼神中，那灰蒙蒙的云层之上，竟有一座无法估算大小和高度的雪山正在缓慢横移。
“那到底是……什么?！！！！”
……
咚！
万妖空间。
一道沉重的声响陡然在每一个人心底荡开。
还没等他们反应过来，苍穹裂开了一道令人心惊的口子，紧接着无边无际的雪花席卷而下。
“快……快看！！”
突然，一声惊呼让天妖殿诸强心头猛的咯噔一下。
不只是他们，学院诸强同样心神震动，只见不断枯萎的空间居然不再毁灭，空间裂缝平息，草木重新生长，山河正在重组……
“这……”
象岳瞠目结舌，但就在下一刻，无边雪花化作龙卷，轰隆隆冲向青凰。
“该死，谁?！”
变故陡生，即将触碰到藤蔓球的青凰瞬间收手，一掌拍出。
嘭！
雪龙卷炸裂，青凰被震退百里。
这一幕震惊了所有人，因为青凰可是妖王，能震退她的人……
“哗！”
就在所有人神色骇然之际，一道道尖锐的破风声穿过了穹顶裂缝。
同时，倒飞出去的藤蔓球被两道年轻身影接住。
青凰见状正要发怒，一道高大的身影突然闪现在她面前。
拳出，破风，怒斥。
“谁给你的胆子，动我苏家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