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京,歌舞伎町。
夜幕之下,五光十色的霓虹闪烁在这一片街区。近藤秋月身上还穿着工作时穿的西装,但这并不能阻止她来到这个响动着激烈律动的地方——酒吧。
近藤秋月这一套衣服显然和这种地方不太搭配,不过那并不要紧,她姣好的面容和还算不错的身材可以掩盖这种违和感。
近藤秋月老练地避开那些可疑的人,并且控制自己不去看他们。警察随时都有可能闯进这间酒吧把那些人抓走。
她来到吧台前,像往常一样寻找着调酒师,忽然,她的目光凝聚在了一个人身上。
他回来了。
近藤秋月瞬间呆了,她那在工作时展露无遗的强硬气概顿时消失不见。在他面前,她就是一个小女孩。她猛然发现今天吧台前似乎多了许多女人。显然是为了他。近藤秋月心里泛起些许酸意,但是她转念一想,自己和他又有什么关系呢?他是一名许久不见的调酒师,自己就是一个上班族,至少目前为止,他们只是彼此生命中的过客。
“这位客人,您想来点什么呢?”冬月凤岐微笑着走向近藤秋月,丝毫不在意许多嫉妒的目光靠近两人。
“你回来了。”近藤秋月猛地反应过来,随后脸颊发热,幸好酒吧里没人看得出来。
“嗯,久别重逢了。”冬月凤岐身上穿着调酒师的制服,非常合体。今天他没有化妆,哪怕是一个调酒的,在这里,他也是王子一般的人物。
“那,一杯冰割?”近藤秋月有些挑逗地说道。威士忌水割是调酒师最不想听到的名词之一,想要调一杯威士忌水割,调酒师需要连续不断地搅拌二十分钟,以至于大部分调酒师调水割的时候都会要求加钱。酒吧中流传着这么一句话:想逼疯你的调酒师朋友吗?那就在吧台大气的点上十杯水割吧。
“乐意为您效劳。”出乎她的意料,冬月凤岐竟然毫无条件的答应了。她有一点受宠若惊之感。冬月凤岐露出他那标志性的温柔笑容,简直能把他手里的冰球都熔化掉。她忽然发觉周围人的目光愈发灼热——那个女人是谁!她凭什么让冬月无条件给她调水割?近藤秋月心里有一些小得意,不经意间调整坐姿,让自己看上去有些许女王的气质。看到了吗?这是老娘的猎物,你们都别跟老娘抢!
她假装没感受到周围嫉妒的目光,痴痴地注视着冬月凤岐。两只修长的手不断地晃动,成了众人观赏的目标。
二十分钟似乎在冬月的指尖迅速流失,一杯水割已经摆在了近藤秋月的面前。她轻轻点头致谢。一个飒爽的男人坐到了吧台前,近藤秋月的目光跟着冬月凤岐靠近那个男人,不过完美地把他忽视了。
“你怎么回东京了?”青木霞道问道。
“那边没什么事可干,我就直接回来找你了。”冬月凤岐说,“来杯什么?”
青木霞道立刻领会了他的意思:关于西羽凉介的线索断了。
“哦,我要一杯千贺寿就行,不必麻烦你了。”青木霞道挽起袖子,把一只胳膊拄在桌子上,“温一下。”
冬月凤岐拿出一瓶千贺寿,把它放进提前准备好的热水中温酒,随后开始和青木霞道闲谈。
“在东大过的如何?”冬月凤岐清理着倒酒器。
“嗯,还不错。”
“平常累吗?”
“挺累的。实验很难。累了的时候我就会在宿舍里看看海贼王或者听听花泽香菜。”
“谁能想到东大的高材生会喜欢听花泽香菜呢?”
“啧,”青木霞道摇摇头,“什么屎一样的人都有。”
“话不能这么说嘛。”冬月凤岐温和地说,“有没有女孩子喜欢你啊?”
“唔,我们系都是一群嫁给了科学的家伙。”青木霞道说,灯光勾勒出他硬朗的面庞,显得很有男人味,“不过别的系有一个叫森川久奈子的女生喜欢我……她是哪个系的来着?历史系还是英语系……”
“怎么能对女孩子这么不上心呢。”冬月凤岐笑着说,然后去拿酒。近藤秋月轻轻抿着威士忌水割,酒精让她的世界聚焦,变得虚幻,只留下那个温柔的笑容。
青木霞道接过千贺寿:“我不敢问她,怕她以为我对她有意思。”
“你对她没有意思?”冬月凤岐仔细观察着青木霞道的表情。那张冷冷的脸似乎变得柔和了一些。
“嗯,没有。”青木霞道仔细想了想,“虽说她长得挺可爱的,像一个小萝莉。”
冬月凤岐抿着嘴笑了笑:“你该不会对她爱搭不理的吧?”
“唔。”青木霞道算是承认了。
“这样可不行啊,女孩子喜欢你啊,你这样她可是会发疯的。”
“女生喜欢男生和男生喜欢女生不太一样吧?”青木霞道压低声音,在酒吧的背景音下只有两人能听得见,“尤其是像你……”
冬月凤岐的笑容收了收:“哎呀,我猜她就是那种女生呢。”
“受欢迎就是不一样,比我强多了。”青木霞道少见地承认了自己的不足。
近藤秋月喝下最后一口水割,朦胧地看着两人的交谈。
“他应该不会喜欢男的吧……”近藤秋月忽然发现自己在胡思乱想,但是酒精和情绪这种催化剂已经形成了攻势,周围的光影逐渐模糊,混成闪烁的一片。近藤秋月头靠在桌子上睡了过去。
再次醒来的时候,那个男人已经走了。酒吧里的人似乎少了一点,但是节奏的律动依旧响着。近藤秋月发现自己身上披着一件外衣。是冬月凤岐的制服外套。
“您醒啦。”现在只穿着一件白衬衫的冬月凤岐向她走来,“我怕您冷,所以给您披上了。您不介意吧?”
“不,不不不,当然不。”近藤秋月赶紧把外套拿下来。之前她装出的女王气质又一次消失殆尽,她变回了那个不知所措的小女孩。
冬月凤岐伸手接过外套。近藤秋月的心跳猛然加速,一时不知道该作何反应。她从来没和冬月凤岐靠得这么近过,她甚至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清香,宛若富士山下的樱花。她抬起头看向冬月凤岐,忽然发现,冬月的眼睛和发色竞带有一丝丝暗红。
“我,我得回去了,明天还要上班呢。”近藤秋月连忙说,然后便落荒而逃。
真是的,怎么又逃走了!近藤秋月走到店门口,开始抱怨自己。外面正在下雨,清凉的空气顿时冲醒了她,让她有一点点落寞。
没带伞,这可怎么办……近藤秋月正想着,忽然,有人递给她一把樱红色的伞。
“正好,我也要换班了。”冬月凤岐依旧穿着衬衫,“我多了一把伞,给您用吧。”
“这,不必……”近藤刚要说什么,冬月凤岐忽然说:“没关系的,下次见面,再还给我吧。”
冬月凤岐转身撑着一把黑伞走入雨中。近藤秋月看着他消失在自己的视线中,心中怅然若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