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美国,拉斯维加斯。
简-蕾安娜-贝尔身着暗红色的女式西装,小巧的黑色领结摆在正中。她身旁是她的父亲约翰逊-贝尔。简本来打算穿长裙出席,但是约翰逊强烈要求她穿西装出席——这样显得她更加干练、意志坚定,而且显高。毕竟他们出席的可不是什么社交晚会,不需要打扮得那么有女人味。
他们要出席一场拍卖会。
“好久不见,约翰逊,”一位头顶银丝,身着昂贵西装,胸口别着一朵花的老男人走向约翰逊,和他握手,“你的千金成长了许多,和小时候那个胆小的小女孩不一样了。怎么带她来这种地方?”
“她总有一天要学会这种东西。”约翰逊-贝尔笑道,“来,简,来认识一下,这是法国的让-巴蒂斯特-勒罗伊先生,你小的时候其实就见过他,但是你应该不记得了。”
“叔叔好。”简得体地微笑道。
“孩子真是会说话。”勒罗伊露出了灿烂的笑容,“我可比令尊年长二十岁呢,这么一说,感觉年轻的活力又重新进入我垂垂暮老的身体里了。”
“在这种地方,就必须要有年轻人的盛气和老狐狸的狡猾。”旁边走来一个人,看起来比勒罗伊年轻一些,白发中还掺杂着一些青丝,却没有什么混乱之感。
“再介绍一下,这是英国的温斯顿-布莱尔先生。”约翰逊说道。
“叔叔好。”简继续保持着笑容。
“您好,女士。”布莱尔微微躬身。
“好久不见啊,勒罗伊,生意最近怎么样?”布莱尔看向勒罗伊,脸上的笑容瞬间就变得杀机四伏。
“挺不错的,你今天来是为了什么?”勒罗伊微微侧身。
“你我都知。”布莱尔转身向三人告辞。随后便是约翰逊。
“他们两个是竞争对手?”简小声问父亲。
“在生意上应该不是。”约翰逊在心里盘算着两个老男人的关系,“看起来他们都看中了本次拍卖会的一件拍卖品。”
会是什么呢?简一边想着,一边跟着父亲走进拍卖厅。在她那一排,一位身着深蓝色西服的英俊男子起身为她让路。那正是卡尔-特洛伊-奥林斯。这是约翰逊-贝尔精心的包装。不出意外的话,简以后就叫简-蕾安娜-奥林斯了,但是在上流社会,卡尔的家世显然不足以立足。于是约翰逊就准备为卡尔伪造出一个“上流社会应该有的身份”。这次让卡尔也参加拍卖会,一来是为了这个身份做铺垫,二来,他以后也少不了参加这种东西,约翰逊有把公司交给卡尔夫妇的打算。
当然,如果这小子敢对简不好,我就能让他身败名裂。约翰逊心想。我随时准备着,管你是不是什么射手座。这是一个优秀的父亲的底线。
卡尔装作出不认识简的样子,只和她以及约翰逊做面子上的适当的交谈。拍卖会的主持人进入了拍卖厅,开始介绍今天的拍卖品。
简的目光扫过拍卖场,到场的人很多,不过简怀疑这其中有不少都是来充场子的,或者是托——要不然就是像自己这样来“见见世面”的人。忽然,她的目光停留在一个角落。那里坐着一个蒙着黑色面纱的女人,显然不希望别人认出她。她坐的位置很偏,不像是什么志在必得的样子。她的眼神很冷漠,让简觉得有些熟悉。
“看,”简悄悄指给卡尔,“你认识她吗?”
卡尔看过去,他的眼力可以轻松辨认出面纱后的每一处细节,但是他仍旧不认为他的记忆里出现过这个人。
“不认识。”卡尔轻声回答道。
“嗯。”简不便多说。
拍卖会开始了。最开始是一把艺术刀,华丽的蓝色花纹宛若踏着大西洋行走的吟游诗人,传唱着大海的传说。这把刀最后以两百五十八万美元的价格被勒罗伊拍下。随后是一件小雕塑,然后是一幅画,被约翰逊入手。
拍卖品一件又一件地卖出,来到了最后一件。在此之前勒罗伊和布莱尔并没有什么直接冲突,如果他们的竞争点是这次拍卖会的话,那只有可能是最后的这件物品同时吸引了两人的兴趣。
“请允许我向各位介绍本次的甜点,”主持人开了一个玩笑,这最后一件并不是什么压轴好戏——压轴好戏是前一件拍卖品,一副先锋派画家的新作,以两千万美元的价格拍出。这并不是约翰逊入手的那一件,他也没有那想法——他和那幅画的作者有过私交,而且关系不太好。
主持人拿出了一个绣着繁复花纹的小盒子,然后将其打开,露出了里面的拍卖品——一把精致的桃木剑。拍卖场上的众人都认为这是相当不错的艺术品,而且也不至于像之前拍出的那几副画一样那么贵。似乎有不少混场子的人已经有入手的准备了。
“起拍价一百万美元,现在请出价。”主持人微笑着说。这个价格在这种场合确实很低,简看到不少人已经跃跃欲试了。
“一千万美元。”那个蒙着黑色面纱的女人举起了牌子。
多少?简有些惊讶。直接达到一千万这个数字,还是有些让人震惊。不少混场子的人听见这个数字直接就放弃了竞争。没那必要。
勒罗伊和布莱尔同时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他们立刻意识到这个神秘的女人之前没有竞争过任何一件拍卖品,显然,她的目标就是这把桃木剑。他们不是唯一的竞争者。
“一千五百万美元。”勒罗伊举起了牌子。
“两千万美元。”女子紧追不舍。
“两千五百万美元。”布莱尔立刻举起牌子。
“两千八百万美元。”勒罗伊再一次举起了牌子。
“三千万美元。”女子淡定地举起了牌子。
卡尔皱紧了眉头。这剧情实在是太诡异了。卡尔再一次凝视那张脸,确认自己没见过她。更诡异了。
“三千五百万美元。”勒罗伊看了一眼那突如其来的竞争者。
“三千六百万美元。”女子举起牌子,声音十分冷漠。
“四千万美元。”布莱尔举起了牌子,看着自己的两名竞争对手。厅内的人都看着这三个人的争霸局面,混了这么久还没见过这么有意思的拍卖。
女子似乎放弃了竞争,摆出一个很舒服的姿势坐着,但眼神里依旧透着冷漠。勒罗伊咬咬牙,看着布莱尔。
“四千万美元一次——”主持人保持着良好的素养,丝毫看不出来他已经笑僵了。
勒罗伊轻轻呼出一口气,刚要举牌,布莱尔忽然举起了牌子:
“五千万美元。”
勒罗伊的眼神中顿时添上一股愤怒,凝视着布莱尔略显得意的表情。
“五千万美元一次——”
“勒罗伊最近准备投资一个大项目,一下抽出五千万美元对生意的打击恐怕会不小。”约翰逊皱着眉头解释道,“居然就为了这么一个东西……”
“五千万美元两次——”
“五千万美元三次!”主持人敲锤道,“五千万美元成交!让我们恭喜温斯顿-布莱尔先生!”
拍卖厅中响起了掌声,卡尔和简对视一眼,同时把目光投向那个神秘的女子。
拍卖结束后,她很快就在众人的视线中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