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含章艰难的睁开眼,没等他看清眼前的状况,见感觉到旁边“嗖”的一个人跑了出去。
他想起身,但悲哀的发现全身上下能动的只有眼珠子。
手脚头肩无一听他使唤,王含章心中一惊,莫非自己瘫痪了?
这可大大不妙。
然后想要查看体内情况如何,五脏六腑可有损伤,但哪知体内空空荡荡,半分内力也无。
若不是这具身体的确是他的没错,经脉窍穴一如从前,他还以为自己穿越了呢!
还没等他心神回归,眼前就是一花,脑袋狠狠疼了一瞬,险些让他晕了过去。
这时,旁边呼啦跑过来一男一女,紧紧盯着他不放。
见他确实睁开了眼,其中的女子似的松了一口气,轻声道:“王少爷,你醒了,可有什么不适?”
王含章好不容易等头疼过去,正想开口说话,却发现嘴唇根本动弹不得,只得眼珠使劲转了转,表明自己此时的尴尬。
男女二人对视一眼,女子试探着问道:“您现在不能说话?”
王含章赶紧眨眨眼,这是赞同。
女子明白过来,温和道:“您不用担心,这是冰封多年的后遗症,慢慢的就能恢复了。那先这样,我们不打扰您了,等您能开口了咱们再说。”
然后两人安慰了一番就退了出去。
王含章脑子有些迟缓的转了转,她说的冰封是何意?
难道当时我是被冰封了?
我被冰封了多少年,现在是什么年代了,还是不是我熟悉的世界?
王含章有一肚子的疑问却一点也问不出来,只能在那里胡思乱想,本就不灵光的脑子乱成了一团浆糊。
好半天他才平静下来,脑子慢慢想起无意识之前的事。
剑阵的威力确实很大,又是他付出了九成灵魂力的一击,逍遥子终究还是没能抗住。
虽然杀了逍遥子,但他也是强弩之末,身形都快维持不住了。
当他回归身体后的第一个感受,就是雪。
铺天盖地的雪一齐朝他涌来,裹挟着他不知往哪冲去。
王含章想突围出去,但是雪花难以受力,他又精神不济,只能随波逐流,往未知的目的地而去。
或是灵魂力使用过度的缘故,亦或者被埋在雪中致使大脑供氧不足,具体的情形王含章已经记不清楚,只隐约想起自己在昏迷前用了龟息功。
在被积雪埋了不知道多久后,漫天的生机从不老长春谷中迸发出来,将积雪消融殆尽,同时为濒死的王含章注入生机,间接帮助了他。
整个山谷的积雪化成了雪水,小部分随着山沟、山涧留了出去,但滞留其中的仍有大部分。
在那样的环境中,雪水短时间里就上冻结冰。
刚有些许意识的王含章,没来得及弄清发生了什么,就被冰封在其中。
直到最近,才被许远挖出来。
王含章身体刚有些气色,精神不济,没想多久就睡了过去。
一日三副汤药下肚,腊月二十八那天,他终于能够开口说话了。
听着王含章艰难的将自己的问题一个个问出来,许月娘叹了口气,轻缓的说:“王少爷,您别急,今年是元朝十年,距离天山童姥的时代已经过去一百多年了。”
这几十个字犹如重锤一一锤在他的胸口,即使早有猜测,却没想到竟然这般久远。
王含章缓缓合上双眼,两行清泪顺着耳畔滑落。
许远轻轻戳了妻子一下,用同情的眼光示意她去看王含章的眼泪。
许月娘狠狠瞪了他一眼,让他别找刺激。
这样的情况,她也不知还如何安慰,难道说:看开点,你得庆幸你被冰封了,要不你早死了?
这样的话神经病才能说的出来。想到这里,许月娘看了看许远。
许远一脸莫名。
过了许久,王含章终于缓缓睁开眼,一个字一个字的问道:“你怎么知道我是谁?”
许月娘早知他会问这个问题,便道:“不知您是否还记得当年苏州保和堂的许大夫?”
王含章因伤了神魂,这么多年虽一直在自行修复,但未曾完全好转,之前的头疼也是因为如此。
此刻他听到一个熟悉的名字,还得放空大脑,好好想一想。
很快,他就微微点头道:“记得,你是?”
“我是许仙先祖的后人,我叫许月娘。这样是我相公,叫许远,正是他在大雪山把您挖找到的。”然后又将许仙叮嘱后辈弟子的事说了一遍。
王含章百感交集。
当年他不过顺手救下一个乞丐,因他名字叫许仙,感觉甚有意思,便让他学医,还专门开了家保和堂。
本来只是前世的恶趣味,谁能想到,如今竟被许仙的后人救了?
一饮一啄,皆有天意啊。
王含章感慨不已。
过年时,王含章身子依旧不能动弹,脖子往上却可以慢慢活动,说话也流利了许多。
他听着正屋里一家三口喜庆的笑声,不觉被感染着也笑了出来,然后他闭着眼睛,想起了从前在王家的日子。
都说物是人非,他可倒好,是物非人非。
王含章沉下心来,他需要想一想以后的事了。
大年初一早上,除了父母外,从未给别人磕头拜年过的小佳儿,被夫妻俩带着到西厢房给王含章磕头拜年。
“叔叔过年好。”
王含章微笑着点头,“有心了。”
他虽然是老不死辈分的人物,但仅限于许远夫妻俩知道,对外说是许远远房的弟弟。
反正许家也是上一辈许良当家时才定居白马村,有什么亲戚别人也不知道。
许月娘笑着说:“这都是应该的。”
王含章笑了笑,仔细看了看小佳儿,“我如今缠绵病榻,许多事都不能做,还得劳烦你们,真是过意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