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众围观之人哪里见过这样的场景,一个个高手内力激荡,招式出神入化,不禁高呼出声,纷纷喝彩。
不过这样的声音刚刚兴起,便被各方人横过一眼,立刻不敢出声多言了。
丐帮吴长老瞪向出声之人,没好气道:“帮主是给他们杂耍的不成,一个个竟喝起彩来,是不是还要给赏钱啊,哼!待我去教训教训他们!”说着就大步往那走。
宋长老拉住他,安抚道:“和这些人计较什么,可不能失了分寸。”
吕章道:“是极,莫要丢了丐帮的体面。”他双眼微眯,看着掌风呼啸、内劲四射的王含章两人,“姓王的武功又精进不少,不知帮主是否敌的过。”
吴长老大咧咧的说道:“老吕,你这就是多虑了,帮主是何等实力,你忘了当日如何三招两式就打败咱们的了吗?放心吧,那小贼定不是帮主对手!”
吕章抚着胡须的手一顿,微微点点头,面上显露几分不自然。
当日之事,不用多说,如烂俗一般,横空出世的得到奇遇的青年才俊打败了竞争高手,夺得最高荣誉。
他当然不甘心。
奈何,技不如人。
玄慈的大力金刚掌锋芒毕露,即便武功高深如萧远山、慕容博也不敢硬接。
三人出手无半分留情,招招往要害而去。
旁观之人看不清他们具体的动作,但能感知到其中蕴含的杀意,一个个大呼过瘾。
“南慕容”终究比不过“北乔峰”,在其他两处酣战之时,慕容复被萧峰一掌拍飞,哇的一口吐出一大滩鲜血。
邓百川、公冶乾、风波恶三人惊呼一声,“公子爷”,同时抢将上去。
三人手中兵器朝萧峰后背招呼,萧峰闻声反身挥手,几招之后,“啪啪啪”三下就把三人武器拍飞。
萧峰右手朝地上风波恶的长刀一拍,掌心微凹,只见长刀陡然跳动,咻的飞到他手中。
然后萧峰随手一挥,喀嚓一声擦着慕容复的脖子插在地上。
正艰难起身的慕容复身子一僵,瞬间愣在原地。
慕容博参合指略挡两人一招,侧目看到这一幕,惊呼出声:“复儿!”接着就想飞身而去。
但萧远山哪能让他如意,身子一闪,右手五指凌厉狠狠抓向慕容博。
慕容博仓惶闪身,后背却传来一股钻心的疼痛。
他反手一摸,登时满手血淋淋。背后衣衫连同皮肉竟被萧远山抓下来一块。
萧远山甩掉手中的血肉,踏前两步,指着慕容博喝道:“慕容老贼,你这罪魁祸首,当年我和你三次对掌,深悔不知你本来面目,没下重手杀了你。上来领死罢!”
然后对玄慈道:“咱们的恩怨且先等等,待我收拾了他再来找你算账!”
慕容博目光一闪,在走近的萧峰与萧远山身上来回闪烁,突的长笑一声,纵身而起,踩着树枝就要往山上而去。
他本想着引来二人,让慕容复得以逃命。
但哪里想得到,萧远山父子二人齐齐高喝一声,“下来!”
两人同时右手高举,擒龙功瞬间爆发。
围观众人纷纷一惊,叫道:“怎么可能!”
慕容博在树上与二人相隔十余丈竟然身子一定,衣衫忽地向后飘去。
他心中大惊失色,这一招实在出乎他的意料,完全没有防备,整个人被汹涌的吸力控住,犹如断线的风筝直直向后落去。
慕容博武功何等高深,身子一扭,“喀嚓”一声,双手深深插进树干中,整个人去势瞬止。
他眼见无机会远走,面色变了一变,整个人落到下方。
萧远山大笑两声,“贼子,受死吧!”
父子两个也不管武林道义,齐齐飞身而去。
慕容博对付二人中其中一个已是势均力敌,两个齐上,哪还有机会,很快就被擒下,点中穴道,连同慕容复和三个家将扔在一旁。
有年老的武林人士见到这一幕,叹息不已,慕容博当年也是江湖中的风云人物,谁能想到他假死这么多年,最后落得这么个结果。
萧远山一脸快意,他上前“啪”的扇了慕容博一巴掌。
慕容复怒道:“休要侮辱我爹爹!”
三个家将也叫道:“不许侮辱老主人,有什么手段朝我们使来!”
而慕容博闭着眼睛一脸平静,仿佛被打的不是自己。
萧远山哼了一声,不在再看他,对萧峰道:“峰儿,我们把他带去雁门关,在那里亲手杀了他,以祭奠你死去的娘亲!”
萧峰叹了口气,看着被点中穴道的几人,微微点点头。
萧远山见状拍了拍他的肩膀,然后朝着少林方向喊道:“罪魁祸首已经拿下,玄慈,你这大凶手又该如何?”
玄慈朗声说道:“老衲犯了佛门大戒,有玷少林清誉。玄寂师弟,依本寺戒律,该当如何惩处?”
戒律堂首座玄寂道:“这个师兄”
玄慈道:“国有国法,家有家规。自来任何门派帮会、宗族寺院,都难免有不肖弟子。清名令誉之保全,不在求永远无人犯规,在求事事按律惩处,不稍假借。”
又道:“玄慈犯了淫戒,与虚竹同罪,身为方丈,罪刑加倍。刚才包施主即便不说,少林寺戒律也决不轻饶。执法僧,重重责打玄慈二百棍。少林寺清誉攸关,不得循私舞弊。”说着跪伏在地,遥遥对着少林寺大雄宝殿的佛像,自行捋起了僧袍,露出背脊。
群雄面面相觑,少林寺方丈当众受刑,那当真是骇人听闻、大违物情之事。
玄寂道:“师兄,你”
玄慈厉声道:“我少林寺数百年清誉,岂可坏于我手?”
玄寂含泪道:“是!执法僧,用刑。”
两名执法僧合十躬身,道:“方丈,得罪了。”随即站直身子,举起刑杖,向玄慈背上击了下去。
二僧知道方丈受刑,最难受的还是当众受辱,不在皮肉之苦,倘若手下容情,给旁人瞧了出来,落下话柄,那么方丈这番受辱反成为毫无结果了,是以一棍棍打将下去,啪啪有声,片刻间便将玄慈背上、股上打得满是杖痕,血溅僧袍。
群僧听得执法僧“一五,一十”的呼着杖责之数,都垂头低眉,默默念佛。
普渡寺道清大师突然说道:“玄寂师兄,贵寺尊重佛门戒律方丈一体受刑,贫僧好生钦佩。只是玄慈师兄年纪老迈,他又不肯运功护身,这二百棍却经受不起。贫僧冒昧,且说个情,现下已打了八十杖,余下之数,暂且记下,日后一并责打,不违贵寺戒律。”
群雄中许多人都叫了起来,道:“正是,正是,咱们也来讨个情。”
玄寂尚未回答,玄慈朗声说道:“多谢众位盛意,只是戒律如山,不可宽纵。执法僧,快快用杖。”两名执法僧本已暂停施刑,听方丈语意坚决,只得又一五、一十的打将下去。堪堪又打了四十余杖,玄慈支持不住,撑在地下的双手一软,脸孔触到尘土。
叶二娘哭叫:“此事须怪不得方丈,都是我不好!是我爹爹生了重病,方丈大师前来为他医治,救了我爹爹的命。我对方丈既感激,又仰慕,贫家女子无以为报,便以身子相许。那全是我年轻胡涂,无知无识,不知道不该,是我的罪过。这这余下的棍子,由我来受罢!”一面哭叫,一面奔上前去,要伏在玄慈身上,代他受杖。
玄慈左手一指点出,嗤的一声轻响,封住了她穴道,微笑道:“痴人,你又非佛门女尼,勘不破爱欲,何罪之有?”
叶二娘呆在当地,动弹不得,泪水簌簌而下。
玄慈喝道:“行杖!”好容易二百下法杖打完,鲜血流得满地,玄慈勉强提一口真气护心,以免痛得昏晕过去。
两名执法僧将刑杖一竖,向玄寂道:“禀报首座,玄慈方丈受杖完毕。”
玄寂点了点头,不知说什么才好。
玄慈挣扎着站起身来,说道:“玄慈违犯佛门大戒,不能再为少林寺方丈,自今日起,方丈之职传于本寺达摩院首座玄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