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朱、阿碧齐道:“二爷有讯息捎来。”
慕容家有四大家将,一二三四分别为邓百川、公冶乾、包不同、风波恶。包不同排名第三,所以称他包三先生,此时来信的是排名第二的公冶乾。
二人离席走到檐前,抬起头来,只见一头白鸽在空中打了个圈子,扑将下来,停在阿朱手中。阿碧伸过手去,解下缚在鸽子腿上的一个小竹筒,倒出一张纸笺来。
包不同走上前去,夹手抢过,看了几眼,说道:“既是如此,咱们快去!”向王含章道:“王公子,你们去不去?”
王语嫣问道:“去哪里?有什么事?”
包不同一扬手中的纸笺,道:“二哥有信来,说西夏国一品堂有大批好手突然来到江南,不知是什么用意,要我带同阿朱、阿碧两位妹子去查查。”
王语嫣道:“阿弟,你去吗?这西夏一品堂的人,也要跟咱们为难吗?”说着微微挑眉,私有几分兴奋。
包不同道:“也未必是对头,不过他们来到江南,总不会是为了游山玩水,烧香拜佛。好久没遇上高手了,又是丐帮,又是西夏品堂,嘿嘿,这一次可热闹了。”
说着眉飞色舞,显然颇以得能参与大战为喜。
王含章知道他们说的是马大元死在自己成名绝技之下之事,便道:“阿姐,你们先去,我先回山庄一趟,稍后便跟上你们。”
王语嫣道:“你有什么事?”王含章微微一笑,没有搭话,她就不再多问了。
他又转头问段誉,“段公子,你去不去?”
段誉看着王语嫣道:“我”
话未出口,包不同突然道:“你老是在旁听着,我说话可有多不痛快!姓段的,你这就请便罢。我们谈论自己的事,似乎不必要你来加上一双耳朵、一张嘴巴。我们去跟人家比武,也不必要你观战喝采。”
段誉明知在这里旁听,不免惹人之厌,这时包不同更公然逐客,而且言语十分无礼,虽对王语嫣恋恋不舍,总不能老着脸皮硬留下来,只得一狠心,站起身来,说道:“王姑娘,王公子,阿朱、阿碧两位姑娘,在下这便告辞,后会有期。”
王含章道:“段公子,我带你走吧。阿姐,你先随阿朱、阿碧她们去。”又看着包不同说:“包三爷,我可把我阿姐交给你了,她若是有什么闪失,你就得小心了。”
包不同嘴角一抽,没有说话,王含章就当他应下了,嘱咐了王语嫣小心后,带着段誉出门上了小船。
阿碧在岸上担心道:“王公子,你可识这太湖水道?别迷路了才好,要不让婢子送你过去吧。”
王含章道:“太湖我也走了几十次,水道还是识得,你放心。”说罢,不见他拿浆,就看他站立船头,右手袖袍一挥,“嗖”的一下,小船电射而出,如有神助,片刻便消失在几人视线之中。
阿朱面色骇然,“王公子怎得有这份功力,从前可一点也不知晓啊!”
阿碧也道:“难以想象,王公子今年才十六七岁吧,比公子爷可年轻了十多岁”又转头看着王语嫣,“王姑娘,莫不是你也这般”
王语嫣苦笑着摇头道:“这样的功力我也是第一次见阿弟使出来,平时哪有这般厉害,哼,定是他又背着我偷偷练功了,看我下次见到他不训他!”
包不同在一旁脸色一阵扭曲,默默无言。
王含章带着段誉离了听香水榭,用内力行了五六里水路,才改用木浆划行。
段誉见他这般用内力,并不少见多怪,反而习以为常。
他所入江湖,见到的是天龙寺高僧和鸠摩智这等人,又看过六脉神剑和火焰刀这等神功的比拼,对此深觉平常,不足为奇。
王含章只是想试试自己融会贯通后的内力和从前有什区别,也是给包不同一个下马威,此刻对自己的内力有了了解,转头看段誉一个人呆呆坐在船上,神色凄惶难过,便笑着走过去,道:“段公子,你从前是不是见过我阿姐?”
段誉“啊”了一声,立刻说道:“王公子,我与王姑娘是初次相见,只是我从前在一处深谷中见过一尊神仙姐姐玉像,雕刻的和王姑娘一般无二,而我与它渊源深厚,永生难忘。”
“所以,一见到王姑娘便无法自拔。”
说到这里,段誉眼神慌乱的看着王含章,言辞恳切道:“王公子,我对王姑娘是真心爱慕,早已将她的样子刻在心底,再也无法除去,请王公子见谅。”说完,起身对着王含章一揖到底,忐忑的看着他,生怕他暴起揍他一顿。
段誉在心中转念一想,若是能让王公子打他一顿就能和王姑娘亲近,那可真是世界上最划算的买卖了,当下恨不得王含章立刻来打他,打的越狠,他和王语嫣便能越亲近。
谁知王含章一点都不生气,反而好笑的看着段誉,道:“段公子,你坐,我有几个问题要问问你。”
段誉连忙正襟危坐,端正神色道:“王公子请问!”看他的样子,八成是当成小舅子对未来姐夫的考验了。
王含章道:“段公子,你喜欢的是家姐还是那神仙姐姐的玉像!”
这话入了段誉耳朵,他不禁“啊”了一声,脸色变幻不定。段誉在心中思绪纷飞,他想到了自己在洞中给神仙姐姐磕了几百几千个响头,此生也无法忘记,又想到初次见王姑娘,言笑音容令自己魂都酥了,同样不能忘记。
段誉呆滞了好半晌,吞了口口水道:“王姑娘就是神仙姐姐,神仙姐姐就是王姑娘!”
他知道,这辈子再也不会遇见一个王姑娘这样,满足了他所有爱慕需求、精神需要,又活生生出现在自己面前的人了。
王含章又道:“你决心要娶我阿姐为妻?”
段誉坚定的点点头,“没错,我此生定要娶王姑娘为妻!”
“那么,你的那些好妹妹怎么办呢,钟妹妹、木妹妹”
段誉心中一震,仿佛有刀在自己心上狠狠割下一块,从前和木婉清、钟灵在一起时的欢声笑语又浮现在眼前,一时间讷讷无语。
王含章叹了口气,不想折磨他,但是久病下猛药,又非这样才能打消他的心思不可,他又道:“她们是你的亲妹妹对不对?”
段誉仿佛抓到了什么救命稻草,大声道:“对,对!她们都是我妹妹,我不能娶她们,可以娶王姑娘!”
王含章微微一笑,面色亲切和善道:“段公子,你知道我和阿姐的亲生父亲是谁?”
段誉一愣,问道:“是谁?”
“大理镇南王段正淳!”
“啊?”段誉一瞬间没反应过来,片刻后他大喊一声,“怎怎么可能!”呼的从船上站起来,神色惊恐,难以置信。
“不,你们怎么会是我爹爹的孩子王公子,你骗我的对不对?苏州离大理几千里远,爹爹可没到过这里,是了,一定是你不想让王姑娘嫁给我才这样说的,一定是这样!”
王含章看着段誉状若癫狂,在这小小的船上来回踱步,疯狂的否定他刚才的话,他叹了口气,道:“段公子,不,阿哥,你下次再见到镇南王,问问他还记不记得当年的江南李青萝。”
闻言,段誉“扑通”一声摔坐在船上,面色呆滞,嘴巴无声开合,还在自言自语的说着什么,一边说一边摇头,但心里已然是相信了王含章的话。
能够让他去找爹爹当面对峙,显然是不怕拆穿,如此,再真实的话也没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