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国内沸腾的汤底,赵守时馋到不行,直接坐在地上,夹起一块恰到火锅的羊肉便送入嘴中。
边咀嚼边说道:“这酒店竟然允许你们煮东西吃,单就这一点就挺好的。”
“想什么好事呢,住酒店就跟学校宿舍一样,是严禁私用高频率电器的。”
裴幼清莞尔一笑,竖起的大拇指冲向自己,语气有些洋洋得意:“我这可不一样哈,咱可是得到老板娘许可的,就楼下值班的阿姨,但她不让我跟任何人说,说我这是整栋楼里唯一一个呢。”
赵守时疑惑道:“不对吧?我刚进来时,怎么觉得那个老板娘对咱们有点爱答不理的,连招呼都不打一声。”
赵守时记得他们进来时,老板娘抬头看了一眼,连话都没说就低头刷剧去了,隐约还有点翻白眼的意思。要是她特许裴幼清可以在屋里煮东西吃,应该很喜欢她才对。
笑脸相迎倒也不必,但翻白眼就有点过分了吧。
裴幼清的表现也很有问题,当时她好像有些做贼心虚,拽着赵守时就走。
“她主要是对你有意见。当然,对我也有那么一点点。”
裴幼清看着赵守时疑惑的眼神,心里有些话总有点不好意思说。干脆就啪的一声,她用筷子敲了下赵守时的头,语气带着害羞:“这么多吃的还堵不住你的嘴,快吃吧。”
赵守时夹了一颗牛肉丸,吹冷后,递到裴幼清的嘴边,“给你个肉丸吃,你给我说道说道咋回事,我这刚来怎么就得罪人了。”
“能有啥事,我替你得罪的呗。”
“你要这么说,我更好奇了。”
端着蘸料碟的裴幼清低着头解释道:“就那天,我连着拍了一夜的戏,加上来亲戚,脸色就不太好,也没有食欲。老板娘以为我吃不惯这里的饮食,就给我做了几个小炒,还送了个小锅来。说要是吃不惯这里的饭,可以自己煮。
我一想,人家这是好意啊,咱必须不能打击人家积极性,就这么收下了。后来老板娘就特热情,见我就拉着跟我聊天,家长里短、问东问西的,就跟街道委员会查户口一样。”
心中泛酸的赵守时不屑道:“嘁,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就你话多,不准插嘴哈。”裴幼清用脚踢了赵守时一下,咬着筷子尖,继续说道:“我当时也有点受宠若惊。打听之后才知道,老板娘看上我了。她有个儿子在外工作。这不马上就要回来了,她就想让我跟她儿子相亲。
她这一说,我嘴里的肉都不香了。连夜把她送的东西给还回去,生怕还欠人情,还给她买了好些东西呢。我直接跟她说我有男朋友,她当然不信。就拉着我的手说他儿子多好多好。
你说这事闹的,完全是无妄之灾。他儿子好不好的,跟我有啥关系,反正都看不上呗。
但我也不好意思伤了她的心,毕竟人家阿姨挺不错的。这不今天你要来嘛,我就特意跟她说要去接男朋友。她刚才在楼下就是等着看你呢。就这样,她怎么可能对咱俩有好印象。”
心中乐开花的赵守时竖起大拇哥,赞叹一句:“干的漂亮;今天晚上哥哥好好疼疼你。”
眼看某人要炸毛,赵守时连忙指着眼前冒着热气的锅,问道:“你不是把东西都送回去了吗?那这锅?”
这关头,岔开话题是唯一的保命秘技。
被赵守时这一打岔,裴幼清本来要收拾他才抬起的手还是没有落下,虚点某人几下。
她揶揄着:“说你笨你还不承认,除了自己买,还有人会送我?再者说,就算有人敢送我,我也不敢收啊。我有不是没有钱,自己掏钱无杂无念。还有这些被褥啥的,都是我自己买的。”
“表扬,必须表扬。”
赵守时看着身后崭新的被褥,心中不由的大喜。他只当裴幼清这是为了迎接自己,特意购置的呢。
夹起一块笨豆腐,送到她的蘸碟里:“赶紧吃块笨豆腐降降智。姑娘傻一点,好忽悠。”
裴幼清呲牙威胁了一下,夹起一片土豆片直接塞进赵守时的嘴中,“那你就土豆搬家滚蛋吧。”
赵守时把蘸碟一方,直接躺在地上,看着明黄色的灯光,抻了个懒腰,“今天晚上我就在这里睡,哪里也不去,谁也别想赶我走。就算有人骂我色狼、榴芒、王九蛋,我也权当听不见。”
“无赖,一会报警抓你。”
“咚咚咚。”
重重的敲门声响起,把毫无思想准备的两人给吓了一跳。两人对视一眼都有些疑惑,裴幼清连连摆手,潜台词十足:我就是开玩笑,没报警。
“开门。”门外响起中气十足甚至有些豪横的口气,让原本和谐的气氛霎时有些紧张进来。
赵守时做手势让裴幼清不要慌。他看了看手机,晚上十点上门,这是来者不善啊。
轻轻起身走到门口,通过猫眼往外看去,漆黑一片,看过这个杀手不太冷的赵守时立时明白猫眼被人堵上了。
这是善者不来啊。把耳朵贴在房门上的赵守时问道:“干什么的?”
门外,站了好些个人,个个都是膀圆腰宽、身高马大的汉子。
有的双手环抱,有的倚着墙,有的站在门前,手把门上的猫眼给摁的死死的。
就是。。有点憔悴,眼眶红红的,眼袋嘿嘿的,精神不济不济的。
正是刚刚收工回来的章勋、张羽、、刘叶生、郝建等人。他们早就知道赵守时今天回来,本来打算早点收工去接风的。
但拍摄计划没有完成,谁也走不了,也不能走。要不然其他部门搭建的场景。道具啥的就全都要浪费。
这不,忙完刚回来。
手掌依旧摁着猫眼的张羽看向身旁倚墙眯眼休息的章勋,问道:“怎么回答?”
“查水表。”
“不行,不行。”郝建抢答道:“酒店水表都是统一的,房间里面没有。要不然说送快递吧。”
双手环抱看戏的刘叶生摇头道:“谁家快递员这么敬业,大晚上的还送快递。”
“哪那么多事啊。”章勋有些嫌烦,走动两步来到房门前,深吸一口气,气沉丹田,大喝道:“特殊服务,不爽不要钱。”
咔哒,咔哒,一片片的开门声响起。
整个三楼,十五六个房间,几乎是应声而开啊。
也对,任谁听见这么刺激的话题,都要忍不住的探出头看一看的。
待看清喊话的很有可能是导演章勋、摄影指导张羽、影帝刘叶生其中之一后。
又是一片片的嘭嘭嘭的关门声。
整个过程没有一个字的交流,但偏偏是如此的协调。
门都开了,自然不会缺少赵守时的这一扇。
门都关了,但赵守时的这一扇却没关。
探出脑袋的他先是作呕一番,然后直接开喷:“你们是不是有病啊。瞅瞅你们这膀圆腰粗、膘肥体壮的样,你们的特殊服务是送人上西天啊?”
张羽也没说啥,对赵守时一招手:“出来喝酒啊。”
“不去。”赵守时摇摇头,抽抽鼻子:“感冒了,头疼,想睡觉。”
“喝酒透透啊,比啥感冒药不强。”
“刚吃的头孢。”
章勋还要再说什么,却不由的嗅嗅鼻子,“不对,是麻辣火锅的香气。”
说着,他用力一推门,还没来得及反应的赵守时被推得向后踉跄了两步。
门自然是应声而开。一股火锅的香气扑面而来。
地上摆着的各式小盘子,冒着热气的电锅,还有盘腿坐在地上的裴幼清,全线暴露。
为首的章勋抬手虚点着赵守时,气道:“你太让我失望了。啥也不说了,明天交一千块钱罚款,存在喝酒基金里。”
第二位的刘叶生也虚点着赵守时,“我对你也很失望。叫你喝酒你不去,偷偷摸摸吃火锅。”
然后就是张羽,“我对你同样失望,你用头孢伤害了我们的友谊。”
再然后就是郝建,他举手示意,算是打了个招呼,啥也没说就进来了。
最后就是耿浩了,他语重心长的叹道:“咱俩的友谊竟然连一顿火锅都比不上?你刚才赶我走的样子好可恶。”
“比不上。”看着眼前比出兰花指的耿浩,赵守时忍不住的打了个寒蝉,“还有,浩哥你戏有点多了。”
“嗨,我这体验表演艺术呢,艺术来源于生活,你多配合。”
“........”
赵守时当场就想给耿浩一个过肩摔,想了想在场人太多,咱也打不过他们。干脆给个白眼,让他自己理会去吧。
刚才表示对某人很失望的章勋走到电锅前,忍不住的嗅了嗅,脸上露出陶醉的神色:“辣椒的辛香是久违的味道。”
他也不知道客气,一屁股坐下来,向裴幼清询问道:“妹子,有多余的筷子吗?我们刚回来,连饭都没吃上呢。”
正往着走的赵守时差点一个踉跄摔倒在地,心道:人跟人咋差这么大呢。
裴幼清也有点不好意思,毕竟整个剧组都在急速运转,而自己却请假去接赵守时不说,还偷偷回来煮东西吃。
如果说这些都不重要,那当场被人抓包就相当难堪了,拿起一双一次性筷子递给章勋:“筷子倒是有,就是食材不太够。”
“够的,够的。”章勋回答了两句,转头看向张羽:“你让你徒弟去后厨看看,有能下火锅的食材就带些过来。
要是张师傅还没睡,请他抬抬刀,给切两盘肉,大点也没事。”
张师傅是剧组专门请的负责全剧组饮食的大厨,每天采购食材,准备中餐以及晚餐。
这可是上百人的吃喝,每天的食材就是一座小山。加上现在是冬天,蔬菜,肉食不容易变质。
后厨就会多做一些储备,随便划拉点,就够在场五六人吃的。
不一会儿,就跟火锅店上菜一样,一叠叠的蔬菜、肉类被送了过来。
像石斑、毛肚、百叶、虾滑、鸭血、腰片这些就不要想了。家常菜单里面没有它们,后厨自然没有储备。
但大盘手切牛羊肉、里脊条、五花、午餐肉以及娃娃菜、茼蒿、藕片、土豆片、油菜、杏鲍菇等常见食材那是要多少有多少。
小小的房间内,众人围着呲呲冒热气的电锅,筷子飞舞,倒是吃的挺欢乐。
刘叶生把好大一块牛肉咽下肚,吧唧吧唧嘴,道:“这冬天的吃火锅倒是人间享受,要是再来一口酒,那就完美了。”
张羽接腔道:“可不是。本来想给守时接风洗尘时喝两杯暖暖身子的。现在看来,以茶代酒也挺好。”
“妹子,你这有酒吗?”
一旁坐在床沿上看电视的裴幼清拿起一个小喷壶来:“浓度75的医用酒精,消毒杀菌必备。给你们来点?”
“不要。”众人齐齐摇头。喝酒的目的是暖身子,不是找死。
赵守时啪的一拍巴掌,笑道:“有酒,必须有酒。”
说着他便起身往门口走去,把自己带来的行李箱放倒,将其打开,里面是用充气包装防护着的一瓶瓶小酒。
这是第一批的江小白表达瓶。新厂的筹备速度很快,但短时间内还没有办法量产。
第一批样品一共只有三百瓶,赵守时就带了五十瓶来。
一个是品尝一下,一个是交给剧组。
毕竟赵守时在铁拳里弄了个白酒的植入广告。本来是给渝北大曲准备的,但现在有了江小白,给谁不给谁自然不言而喻。
赵守时把充气包装撕开,一人给递了一瓶江小白。当然,没有忘记裴幼清。
裴幼清看着瓶身上的简约风格的标签,念出声来:我就是我,我是江小白,我为自己代言。
你只来了一下子;却改变了我一辈子。
然后她惊喜异常的看向赵守时:“这就是你们弄出来的新品牌?还挺有意思的。光是看这句话,我就想买两瓶回家收藏。”
裴幼清知道老爸跟韩君正在弄一个新的白酒品牌,好像叫什么江小白,也知道赵守时多少有些参与。
但她是第一次见到真正的江小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