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城,同德路。
刚才的糟糕天气终于变得收敛了一些,但淅淅沥沥的小雨仍在持续,路面上的积水已经快要越过马路边的石阶。
“....经过就是这样,我们还在现场发现了一名4岁男孩,已经送往特殊治疗中心进行救治了,他是这起案件唯一的幸存者。”
“孩子被折磨得...很惨。”
赵晴穿着特调科制式的雨衣,一边朝着杂货店方向走,一边听着身旁下属的汇报。
雨水顺着兜帽慢慢滑下,她那张精致动人的脸上此时眉头紧锁,因为她发现事态似乎比之前想象的还要严重。
现场已经完全由特调科成员接管,杂货店周围全是忙碌的工作人员。
“另外,监控录像拍到了这个嫌疑人的画面。”
“调给我看。”
“是。”
赵晴迈步走进了杂货店,身边跟着的是王旺这个胖胖的行动队队长,同之前不一样的是,王旺此刻的表情也变得凝重几分。
“这个地方,不对劲。”
他朝着赵晴说道,语气里格外认真。
赵晴和他对视了一眼,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入目看去,杂货店的一切似乎都很正常,摆放整齐的商品架子,干净整洁的收银柜台,以及墙上那个老旧的时钟,此时正在滴滴答答的转动着秒针。
然而当视线转到后屋,地面上那具无头的尸体,以及那残留着乌黑色血迹的皮鞭和各式器具,昭示着现场的诡异与可怖。
而最让他们感到吃惊的是,地面上,居然没有任何血迹和身体组织的存在。
“这里的地面明显遭到了腐蚀,而没有任何血迹和器官组织只能证明一点...”
赵晴站在后屋的门口观察了一阵,回头看着王旺。
“死者是一个寄生体感染者。”
“符合34号寄生体的基本特征。”
王旺接着赵晴的话回答道,他弯下身子,蹲到一半的时候发现自己的肚子阻挡着他的动作,于是只好尴尬的换成了半蹲。
他伸手在距离地板坑洼处几厘米的位置停住,一个小小的光团在他的指尖浮现,随后在地面上开始缓缓漂浮着移动,在光团漂浮到屋内靠右侧墙壁的位置时,光团逐渐变成了乌黑色。
“有符阵残存的气息。”
赵晴听到王旺的话语沉默了片刻,开口说道: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证明我们之前的推断可能是错误的。”
她回头喊过一名下属,吩咐道:“去将之前几起案件的卷宗全部调过来,包括相关死者的所有社会关系背景。”
“这次不要采用城卫局的调查结论,所有一切全部由我们特调科的人重新查一遍!”
如果说这次的死者是一个寄生体感染者,那么之前对于案件嫌疑人的所有推论可能要全部推翻。
因为根据特调总局档案处的资料显示,所有寄生体感染者之间一般不会进行厮杀争斗,祂们只会对普通人下手,从而实现更多地感染。
“告诉治疗中心的人,那个幸存的男孩感染检查结束后马上回传结果。”
赵晴吩咐了一句,随即问道:“还有没有其他人进过杂货店?”
“城卫局赶到现场用了十二分钟,在咱们人到达之前,没有人进来过。”
刚才去调取监控摄像的下属走了过来,开口说道。
“同时我们调取了周边所有的监控摄像头,没有看到其他任何人出现在过这条街道,唯独除了一个戴着鸭舌帽的男子,但镜头里他只露出了半张脸,而且...”
他顿了顿,将手中的平板电脑递给赵晴。
“他在原地消失了。”
赵晴接过平板,和王旺对视一眼,尽皆皱眉。
而当她看到视频画面中那个戴鸭舌帽男子对着镜头神秘一笑的时候,她的瞳孔陡然一缩,脑海中电光火石间闪过一道身影!
是他!
刚才出租车上的那个年轻男子!
“马上联系城卫局,调取今天晚上在永秋路与接我那辆车交汇的出租车去了哪里!”
“立刻!”
......
“阿嚏!”
陈念坐在床上打了个喷嚏,使劲揉了揉鼻子。
“难不成有人在想我?”
他自嘲式的念叨了一句,没来由地想到楼下邻居家的那位老人哄孙儿时候经常说的一句话:一想二骂三叨咕。
倒是有一周多没有见过这位老人家了。
还有房东大叔好像也有一段时间没有消息了。
陈念摇摇头没有多想,他放下手机站起身伸了个懒腰,刚才自从意识在那个神秘空间返回以后,他就一直在网上查找有没有什么新的兼职,这时候倒是肚子有点饿了。
于是他走到门口那几个大的方便袋里搜寻起今天“破费”买的食物。
“这根火腿肠三块五,这袋薯片七块五,这一箱酸奶居然要一百一!”
他想到那二百五十元联邦币,本来已经愉快起来的心情突然变得有点堵。
就在他有些郁闷的叼着一根火腿肠在那里啃的时候,门外突然响起了敲门声。
“咚!”
“咚咚!”
一个苍老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小伙子,你在家吗?”
“大娘我在,这就来!”
陈念囫囵吞枣的把嘴里的火腿肠咽进肚里,小跑着过去打开了房门。
门外站着的,正是一周多没见的邻居老人。
她穿着一件洗的有些发白的廉价花短袖,搭配着一条灰色的亚麻长裤,脚上穿着一双应该是自己缝制的布鞋。
花白的头发略微有些散乱,苍老的脸上布满了久经风霜的皱纹,双眼浑浊,微微佝偻着背。
“小伙子,打扰你了。”
“这有啥打扰的,徐大娘,好几天没在楼下见过您了,最近可是出门了?”
陈念笑着回应了一句,他侧开身,示意这位老人进屋聊。
门外的徐大娘站在原地没有动,嘴角扯起一抹笑容,露出了缺了几颗牙齿的嘴巴。
“我就不进去了,这次来是有事找你。”
她的手有些颤巍巍的伸进了裤子的口袋里,从里边掏出一沓皱巴巴的联邦币。
“上次从你这里借的500块钱,我来还给你。”
“前几天我去找了个针织厂打了点零工,终于是凑够了。”
陈念听的心里微微一酸,他没有接过这沓辛苦钱,而是摇了摇头。
“不着急大娘,我这里够花,你先补贴家用吧。”
“况且家里不还有个小孩吗?对了,我今儿个正好去超市买了点零食,你拿回去给他吃。”
陈念回身直接拎起两个袋子,不由分说的递给了门外站着的老人。
徐大娘手里握着皱巴巴的联邦币,几次推脱也没推脱成,只好无奈地接过来,叹了口气。
“这像什么话,我是来还钱的,你不要不说还非塞给我这么多吃的。”
“孩子,这得花不少钱吧?”
“一些吃的能值几个钱!”陈念的笑容很阳光,话语颇为豪气。
“唉,现在的日子越来越难过了。”
“原来打一份零工,一天最少能赚一百,现在就只能赚几十块了。”
徐大娘依旧再叹气,有些絮絮叨叨。
“你是个好孩子呀!早点找份正经工作,出人头地。”
“这钱啊还是给你,你要再不收,我可就坐在你家门口不走了。”
陈念见她态度坚决,也不好再推脱不要,但他只是从那一沓钱里随意拿出一小部分,也没查多少,就又把剩下的钱装进了递给徐大娘的袋子里。
“那就先这些,剩下的不着急,以后再说。”
说罢,便不容拒绝的扶着她,一直送到了楼梯口。
期间徐大娘一直在嘴里念叨着“你这孩子”,但也没有再来回推让。
陈念微笑的看着她慢慢下了楼,直到老人的身影消失在楼梯拐角,这才转身朝回走。
只是在刚走到门前的一刹那,他的表情立马龇牙咧嘴起来。
“不行不行,必须得抓紧时间赚钱了!”
“今晚不睡了,找工作!”
就在这时,他的表情忽然一下子僵住,眼神瞬间变成了“捍卫者”的那种嗜血与残忍。
他猛地回过头,鹰视狼顾般望着刚才老人下楼的楼梯口。
嘴角勾起了一抹戏谑的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