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边有海浪声翻涌而来,还未远离的城市灯火映在她眼底。
温晚这才意识到,她与梁驭之间站得极近,近到一抬手就能被他揽进怀里。
她忽然有点后悔自己刚才的冲动言语,垂眸拢住衣襟。
梁驭低头瞧她,柔声问:“听到什么风言风语了?”
一瞬汹涌而上的情绪褪去,温晚摇头,“没什么。”
梁驭眼尾上扬,伸手搭在她身侧,像是把人完全圈进自己的领地,“你一副抓到我出轨的样子,还说没什么?”
温晚被他突然的凑近吓到,往栏杆外仰了仰身子,被迫与他平视。
此时,台上的演唱者换了一首串烧歌曲,震动的鼓点混合着无法平复的心跳声,一点一点地扰乱她的呼吸。
温晚抿住唇角,不说话了。
梁驭被她小心翼翼的举动取悦,直起身替她捻好衣领,“困吗?”
温晚再次看向他,诚实回道:“一点点。”
“那回去睡觉之前,要不要先跟我去见几个朋友?”梁驭问。
“...好。”温晚没多想就答应了。
无论去做什么都好,她不能再这样跟梁驭待在一起,这里海风和灯光都太容易让人迷醉,她怕一不小心就会陷进他的眼神里,做出什么连她自己都意料不到的事情。
过去跟应茹打过招呼后,温晚随同梁驭走进船舱。
他们离开客舱区域绕至主厅,沿着中空长廊继续往里走,直到看见一方视野辽阔的观景台,头顶的透明玻璃罩外映着整片天幕的全貌,是这座游轮最具特色的休息区。
观景台下方围着一圈皮质沙发,上面坐了几个人在低声交谈。
梁驭带着温晚走下台阶,最外侧的顾樾最先站起来,他难得穿了正装,只是脖子上仍带着两串金饰项链,要不是年纪看着较轻,倒真像个家里有矿的土老板。
“嫂子好!”顾樾一眼看见温晚,扯起嗓子就喊。
温晚差点被他的动静吓到,好在梁驭的手在她腰间护了一下,“你好。”
后面几位都是曾在家宴上见过的表亲,只有站在末端的男人在同她打过招呼后,视线移向在场另一位女生,同温晚介绍:“这位是舍妹,林婉兮。”
“林小姐你好。”温晚笑容未改。
林婉兮冲她抬了下手里的酒杯,继而望向站在她身边的男人。
梁驭的目光自始自终没有看过来,在简单介绍后,他陪着温晚在沙发另一侧的最末端落座。
“听驭哥说了这么久,今天可算见到真人了啊...”
这几个人里最活跃的当属顾樾,一旦打开话匣子,其他人都没有插嘴的地方。
温晚先是被他问了不少问题,后来其他人起哄,又追问起当初决定闪婚的细节。她半真半假地说了一些,最后实在抵挡不住顾樾的好奇心,只好将求救的目光投向梁驭。
后者递给她一个安心的眼神,岔开话题问顾樾:“你上回说的礼物带了吗?”
“...对啊,驭哥你不提我都差点忘了。”顾樾赶紧回船舱去拿,边上楼边献宝似地跟温晚保证,“嫂子,我这个礼物简直就是为你量身定做的,你肯定喜欢!”
不得不说,顾樾这种嬉皮笑脸惯了的人,一本正经起来真的很唬人。
连温晚也不免被他言之凿凿的模样提起了好奇心,待人走后,悄悄凑到梁驭身边问:“你知道他的礼物是什么吗?”
梁驭偏头瞧她,女人的肌肤在灯光下白得晃眼,那双漂亮的杏眸布满水光,双颊因酒意泛着淡淡红晕,深色西装包裹住她纤瘦的身型,却遮不住衣领之下的春色。
有一瞬间他觉得,或许不该在这个时间点带她过来。
温晚根本不知道他在想什么,看他沉思之后并未给出回答,又追问了一句。
结果刚问完,顾樾就拿着他引以为傲的礼物,大摇大摆从门口进来。
在场其他人都看见了他手中的琴。
那把尤克里里只有普通吉他的一半大小,尺寸很适合女生弹奏,琴身为上好的相思木所制,触手温润,音质极佳。
值得说嘴的是琴身下半部分采用的半镂空雕花设计,加上彩绘涂面,绘制的是国画大师鲁其中的作品,那竹叶荷花栩栩如生,与琴身合二为一。
琴弦波动时,恰如一缕缕水纹在湖中荡开,极尽巧思。
试弹过两个音,温晚眸中难掩夸赞,“鲁其中大师最会画荷,这画就算印在琴身上也毫不逊色。”
“嫂子是行家啊,看来我这礼是送对人了。”顾樾一听,更来了兴致,“要不,嫂子你给大家弹一段?”
“我怎么敢在专业歌手面前班门弄斧。”
“这话言重了,咱们都是自家人,哪有那么多的规矩。驭哥,你说是吧?”
温晚看向梁驭,显然是被顾樾游说得举棋不定了。
那眸子里盛着的一点期待被梁驭捕捉到,他勾起抹笑,温声说:“既然是送你的礼物,要是想试试也无妨。”
这话给了温晚底气,犹豫之后还是觉得技痒,“那我就唱一小段。”
“得嘞!”顾樾捧起场来很有一套,“还是驭哥说话管用啊。”
温晚试弹了一小段,觉得手感不错,回头问身边的人:“你想听什么?”
其实温晚也就是随口一问,却不想梁驭很配合,倒显得有种妇唱夫随的感觉:“你唱什么我听什么。”
“行了啊...”顾樾全程看到两人的互动,忙搓了搓胳膊,“你们夫妻俩行行好,就别在我们单身狗跟前秀恩爱了吧?”
梁驭但笑不语。
温晚清清嗓子坐回来,正要开始的时候,琴声忽然被对面的一道女声打断——
“我还有点事,先回去了。”林婉兮放下酒杯,没等众人开口便径自离开。
她在临走之前看向梁驭,而男人对她的离去并未产生丝毫动容。见状,坐在一旁的林羡洲也跟着站起来,“兮兮,我送你。”
顾樾:“哎!你们怎么回事,一个个的说走就走,还是不是朋友啊。”
温晚看着林婉兮离开的方向,好一会儿才收回视线。
“嫂子你别管他们,他们俩不听就算了,我们给你捧场!”顾樾看气氛冷下来,连忙在旁边打圆场。
“没关系。”温晚本就没放在心上,低头拨动指尖,轻快婉转的乐曲缓缓滑出,配合她清丽柔缓的嗓音,一下子将人带入歌中的情境。
这首歌是顾樾两年前为一部电视剧唱的歌,词曲的原作也是他。
温晚是把这首歌的曲调部分做了细微改动,与原曲的悲悯宏大相比更显舒缓柔和,很有她自我的风格。
也许是周遭的坏境给了她一种安全感,又或许是喝过酒之后的感官有些迟钝,温晚唱歌的时候很放松,以至于她几乎没怎么留意到身侧投来的那道目光。
一曲闭,顾樾看她的眼光都跟刚才不同,起哄还想听她再唱一曲。
温晚犹豫时,身边人已经起身,梁驭拒绝了顾樾的提议:“不早了,大家都该回去休息了。”
“别呀驭哥,这还早呢,再坐会儿嘛。”顾樾好不容易碰见知音,正打算跟温晚切磋一番,不过很可惜,梁驭并没有给他这个机会。
他牵着温晚的手往台阶上走,“你要是还想听,就去找其他人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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闹了这么一会儿,回去路上,温晚脚步有些虚浮。
她怕穿着高跟鞋会崴到脚,索性脱了鞋,直接踩在地毯上。
女人的双足莹白小巧,线条细腻流畅,梁驭倚在墙边看她动作,“光着脚不嫌冷?”
温晚原地踏几步感受了下,讷讷道:“还好,也不是很...”
剩下的话音卡在嗓子眼里,温晚只觉眼前一阵天旋地转,等反应过来时已经被梁驭拦腰抱起,肢体相贴的瞬间,温晚的神情闪过些许不自然,“...我自己能走。”
“嗯。”梁驭眼底映着笑意,“我也不是抱不动你。”
温晚目光一滞,攀在他肩头的手僵了半瞬,直到回到房间都没再开口。
刚进门,梁驭的手机就响了。
温晚让他去接,转头看见下午堆在沙发上还未来得及收拾的衣物,一点力气都没,找了半天才从行李箱里拿到卸妆用品和衣物去浴室洗漱。
安排的客舱统一都是套房,地方不大却五脏俱全,卧室的灯光色调很柔和,装潢也不落俗套,值得一观的是,床尾末端还特意用玫瑰花瓣装饰了一个爱心。
不过此时的温晚根本来不及欣赏,她甚至没顾得上思考为什么,就直接掀开被子窝到床上。
由于抖动,被子边缘的玫瑰花瓣散落一地。
她睡得不沉,半梦半醒间,依稀感知到有人推门进来。
温晚被睡意牵扯,直至身侧稍稍塌陷下去,一丝凉意从颈间绕过,才逐渐转醒。
意识到整个套间只有一张床的事实后,她睁开眼,小心地揪着棉被的一角慢慢往床沿移动。
可这些动作还是被人发现。
毫无预兆地,头顶传来一道略显低哑的男声,透着若有似无的笑意:“挪这么远,不怕睡着了摔下去?”
温晚正要反驳,结果那话音刚落,突如其来的失重感就将她席卷。
惊呼声还未出口,她腰身被人揽住,梁驭倾身压覆过来,另一只手稳稳托住她的脑袋,才得以避免被床头柜的锐角磕到。
片刻后,他们以一种极为亲密的姿势拥在一起。
鼻息纠缠间,温晚甚至可以透过他漆黑的瞳孔看见自己的倒影,被他的手触碰的地方如火燎过一般滚烫,耳侧轰鸣的,是压抑不住的心跳声。
“我说过,你会摔下去的。”男人的喉结滚了滚。
温晚觉得自己也许是醉得更厉害了,不然她绝对不会这么大胆,居然在梁驭准备抽离的一瞬间,抓住他的衣领把人拽回来。
距离缩短至毫厘。
梁驭敛眸看她,目光细细在她脸上游走,试图去理解她的意图。
女人细软的发丝贴合在他掌心,杏眸不躲不避。
他勾起眼尾,试探性地将唇压低。
温晚的心紧紧揪起,下意识闭上眼。
然而他灼热的气息只是短暂掠过,微哑克制的声音随即落至耳畔,呼吸重了几分:“温晚,你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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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媚娇纵x高岭之花】
【久别重逢/双向救赎/主都市】
1.
盛棠曾跟朋友打赌,三个月必定追到江熠。
那位常年居于各大考试榜首的三好生,清风霁月高岭之花,多少人想得到他的青睐。
而盛棠的一次次主动示好,一封封情书递过去,也只换来对方冷淡地一句:“好好学习。”
少女的自信被打击,独自萎靡了好一阵。
整个暑假,盛棠都在家揣摩追人攻略。
却不想开学前夕,盛家突逢变故,她被迫跟着父母连夜搬迁至远亲家里,生活一夜之间天翻地覆。
至于那个无法实现的赌约。
早在日复一日的兵荒马乱里,被盛棠抛诸脑后。
2.
年少一别,盛棠再没有见过江熠。
更无法预料多年后,当年一贫如洗的白衣少年已成身家过亿的晋城新贵,年少有为名利双收。
因缘际会下,江熠成了她的顶头上司。
两人心照不宣,谁也没有提起当年旧事。
直至某次同学聚会,江熠喝多了酒,众人起哄让盛棠扶人去洗手间。
正欲返回包厢收拾东西时,却忽然被他抓住手腕,禁锢在怀。
男人的声音带着过往积蓄的不满和哀怨,直直撞在她心尖:“你又要扔下我去哪里?”
3.
后来新婚夜,盛棠在卧室里发现了一封写给她的信。
字迹工整,纸张泛黄,署名来自十八岁的江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