绚丽的极光呈现在天边,空旷安静的冰原上,飘着丝丝飞雪,当脚踏在冰面上,会发出“嚓嚓”的响声。
原本一直存在的锁链声不见了,剩下无尽的空洞,冰面下的东西逃出来了,只有残存的封印还在微弱地运转着。
这里本该什么都没有。
现在,却出现了许多不该出现的东西。
那一张张原本封在冰下的脸,都纷纷爬了上来,早已腐朽的身体,还能支撑它们堕入黑暗的灵魂。
“有古老的书籍记载,神明将黑暗封印后,便离开了黑暗镇,而黑暗镇的居民,却从那时开始,便失去了踪迹。”
“噩梦跟恶有些许类似,只不过,一个形成各种实体形态,一种存在于意识之间。”
“你们……”
“是曾经的人类吧?”
“真可怜。”
凄惨的嘶吼传来,被噩梦侵染的身体无意识地移动着,凭借着本能,在这无尽的冰天雪地中,寻找热源,都忘记了,自己的身体早已风化成一具具白骨。
“好冷……”
“好冷啊。”
“冷……”
像是恐怖片里鬼魂的呢喃,回荡在耳边,小小的脚印经过,留下点点的红色印记。
许言蹲下身来,即使部分痕迹已经被风雪覆盖,但他还是发现了一些端倪。
“这……应该是血,有人受伤了。”
许言循着淡淡的血迹,一路往前走去,能发现不少散落一地的尸骨,还有已经被泡烂的组织。
冰冷的气息不断从脚下传来,在不远的地方,听到了几声呜咽。
熟悉的感觉惊动了许言,急忙跑了过去,在一大石块之后,他找到了一只奄奄一息、浑身是血的白色小猫。
“橙子!”
许言大声呼喊道。
橙子虚弱地抬起眼眸,瞟了一眼许言:
“哟,是你啊。”
还是那个样子以及熟悉的语调。
“你怎么会在这里?”
许言将他抱起来,橙子的伤势很重,估计得好好治疗一段时间。
“假面,那个混蛋,他暗算我。”
橙子咬牙切齿地说道。
当初白奕的恶想要毁灭人间,还是他帮忙寻找通道,把假面和陈东深他们送去地狱,结果,假面过河拆桥,反手给他来了一枪。
要不是他一直提防着假面这个鬼,用能力挡了一下,不然早死了,根本撑不到许言的到来。
“假面,你说他?他之前好像在帮白奕做事,还救了我,事情结束后,他便自己离开了……算了,等我们回去后再说,而且,我还有个重要的消息要告诉你。”
许言一边用手护着橙子,一边用宝石寻找离开的空间通道。
橙子抬起眼,愣了一下,不过,现在的他也没力气亮出利爪了,只能有些伤感地轻声说:
“你手上那个……是哪里来的?”
许言用着奈特一族的眼瞳,之前一直拿着,一时也没反应过来,听见橙子的话,才明白道:
“黑暗镇,这事很复杂,不好解释,我知道这是你族人的眼瞳,等回去我再跟你说。”
“行吧,反正我都这样了,也懒得想那些麻烦事,就是没想到,到最后居然是被你救了。”
橙子知道许言这人,也就没多少计较,相比于假面那捉摸不透,笑里藏刀的家伙,还是许言这憨憨更让人舒服一些。
至少,能感觉到他真实的情绪。
就连许言也没想到,他会在这里碰见橙子,之前还在考虑,要怎么跟他说唐糖的事。
现在好了,又有更多的事来折腾。
空间通道是自然形成的,想要离开,还得等待一个好时机,等待的时候,许言就找个冰窟休息,坐在石块上,手里抓着那把黑色小刀,一副沉思的样子。
借着许言的温度和急救手段,橙子恢复了些,就是嵌进身体里的子弹,还得要有专业医生取出。
难得橙子有心情,还想跟许言说说话:
“你在想什么呢?许言。”
“没什么,就是突然觉得,我是不是做错了。”
“怎么说?”
“以前,我只想追逐梦想,当个正义的警察,在这把小刀到来之前,我一直以为自己是个正常的人……可白奕说,我一直在用温和平静的表象,去掩盖我疯狂偏执的愤怒。”
许言沉着声音缓缓说道。
自己的店铺开得乱七八糟,连店员也照顾不好,更别说,隔壁的宠物白猫,现在一身是血。
从头到尾,他似乎一直在做错的事,在不属于他的位置上,不断牺牲自己。
“是人类吧,真可怜。”
橙子在他身边趴下,用没心没肺的语气说道。
“怎么说?”
“只有人类才会想这么多,总觉得自己这里做不好,那里没做好,思来想去,到最后什么都干不成……许言,你不是这种人,你决定的事,没人能改变,你现在会反思,纯粹是因为闲的,别想了,这种婆婆妈妈的感觉不适合你。”
橙子一口气说这么多,扯着伤口,一时又疼又累。
“有意思,估计,现在只有你能跟我说这些了。”
许言感叹道。
“干嘛,对我这只猫感动了?”
橙子没好气地回道。
“不至于……不过,你放心,我决定的事,确实会一直走下去,谁都阻止不了。”
伴随着许言的话语,卷起的狂风吹过,倒映在他黑色的瞳孔里。
“暴风雪要来了,许言,期盼我能熬过这个寒夜吧。”
橙子垂下头,喃喃说道。
“你这条猫命这么硬,不会死的。”
许言小声说道。
还要回去,见唐糖一面,噩梦从虚幻走向真实,在黑暗时代来临时,唐糖又会在哪个位置……
而藏在她身上的谜题,
比如,为什么从魔术城失踪,为什么会出现在书店里,她跟柯余又是什么关系?
十八楼、噩梦、楼道、黑暗镇……
那些关键词被联系组合起来,形成了新的线索,连接着所有不可告人的真相。
冰层下的锁链响动,金色的光芒沿着封印的纹路蔓延着,逐渐亮起,又逐渐熄灭,被暴雪掩埋其中。
“橙子,等这暴雪一停,我们就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