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人在汉末刚下穿越

夕阳西下,断肠人在天涯。

余晖落洒,一声惶惧不安的惊叫响彻在谯县边境的某处深林。

冰凉的泥土地上,夏侯安惊坐而起,后背汗湿一片。

在怀疑人生般的迷茫中沉思片刻,然后夏侯安就真的怀疑人生了。

我穿越了……

狂潮般的记忆汹涌而来,根本不给他反应的机会,强势插入大脑,并快速流动。

夏侯安,字伯阳,祖上是大汉开国名将夏侯婴,如今的身份是谯郡夏侯家的旁支庶子,父亲死于多年前的党锢之乱,不久,母亲也因病去世。

想到这里,夏侯安稍稍有些欣慰。

众所周知,父母双亡的人都不简单。

脑子里捋了捋时间线,今年是初平元年,也就是公元190年,曹操在刺董失败之后,逃出洛阳,随后便在陈留竖起了讨伐董魔王的大旗,各地诸侯也都纷纷响应,招兵买马。

谯郡两大家族:一姓夏侯,另一姓曹。

私底下,两家关系极好,不仅有着诸多姻亲关系,据说当过太尉的曹老爷子曹嵩,之前也是夏侯家出身,只是后来被大宦官曹腾收为义子,故而才改姓为曹。

当然,坊间传闻大多不足为信,事情的真相与否,估计只有当事人曹老爷子自个儿心里清楚。

如今曹老板要讨伐董卓,作为曹家铁杆的夏侯家,自然也少不了出人出力。

于是,夏侯家派出许多族中子弟,去往各县乡招募兵马。

记忆中,夏侯安就是跟着夏侯荣去怀远乡招募兵丁。

好巧不巧,途中撞见一小股黄巾余孽,而夏侯荣的表现,绝对对得起他二世祖的名头,话不多说,吓得扭头就跑。

夏侯安则想杀贼扬名,结果贼没杀成,反倒阴差阳错的让自己魂穿过来。

东汉末年分三国,天天打仗,死人贼多。

想到这里,夏侯安头皮发麻。

系统?

沉默了片刻,寂静的林子里响起夏侯安的试探。

系统不搭理他。

“系统,系统……系统爸爸,你出来啊!”夏侯安的声音已然十分急切。

寂静无声。

没有系统,竟然没有系统!

这不科学,更不符合穿越者装逼法则的核心价值观!

同时这也意味着,只能靠自己的本事存活下去。

俗话说得好,宁做太平犬,不做乱世人....

想到这里,夏侯安一阵悲嚎:JOJ0,我不做人了!

冷静之后。

接下来咋整?

扫了一眼地上的贼兵尸体,夏侯安再度陷入深思。

就这样回去,夏侯荣那狗东西,肯定会把所有的锅全甩到我的身上……

夏侯安丝毫不怀疑这位二世祖的德性,更何况,人家是嫡系,自己只是个旁支,地位和身份,不用多说。

算了,反正这里距怀远乡已经不远,还是先去怀远乡看看,再作打算。

整理好衣衫,夏侯安又在林子里找到了之前丢失的小母马,骑上它,哒哒哒。

怀远乡地处谯县西陲,与豫州汝南相接。

乡里的百姓大多姓许,故而也有许家村的称谓。

夏侯安骑在马背,脑子里捋着思绪,鼻腔中呼吸着最原始的空气,空气中混杂着树叶花草的泥土芬芳,倒也叫人心旷神怡。只是这一路骑行,见到的景象大多衰败荒芜,地里长满杂草,却无人耕种,久而久之就成了荒田。

究其原因,还是近几年兵祸交乱,百姓得不到安稳的生产环境。

来到怀远乡,夏侯安报上自个儿身份,当地的里正步履蹒跚的接待了他。

尽管夏侯安在族中算旁支末流,地位不高,但在这些普通百姓眼里,仍旧是属于地位高一级的世家子弟,对他的态度,也是恭敬中带着惶恐和卑微。

得知夏侯安是来招募兵丁,头发花白的老里正褶着一张老脸。

他告诉夏侯安,怀远乡的乡民大都往江淮之地逃难去了,村里所剩的青壮男丁不过百余,村子也全靠他们耕地、狩猎才得以维持,要是再把他们带走,那村子里的老弱妇孺,就该活活饿死了……

夏侯安听懂老里正的言下之意,来的时候他也亲眼见到过,好多村民都已经饿得只剩下皮包骨头,像是一具具行走的骸骨。

于是拱了拱手,也不强人所难,表示自个儿再去别处想想办法。

然则刚迈出老里正家的院门,便有村民惊慌跑来,气喘吁吁,说是外面来了好多贼兵,已经将怀远乡彻底围住。

老里正闻言脸色发白,夏侯安也是心头一沉。他甚至想发个逼乎求助,人在汉末,刚下穿越,面对数干贼兵围村,如何破局?

不久,便有贼兵在外大声喊话。

“尔等听着,黄巾军何渠帅亲临此地,限尔等两个时辰,交出所有囤积粮食,否则,格杀勿论!”

听得这番威胁,村民们惊慌不安的同时,也全都自觉聚集在了老里正家门前。

村里粮食本就所剩无多,若是再交给这些贼兵,他们根本活不下去。

有人建议报官。

然则,这里距县府较远,而且县府的兵马估计也治不了这伙贼兵,还得去郡城搬救兵,等到那时,估计村子早就已经没了。

“那就跟贼人拼了!”

人群中,也不乏有血性之辈。

老里正摇了摇头。

贼兵数干,他们整个乡里也不过千余户人,其中老弱居多,跟这伙贼兵拼杀,无异于以卵击石,白白送死。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难道真要将粮食拱手送人?”

有性子急的汉子,气恼的一屁股坐在地上。

村民们闹哄哄的,夏侯安这会儿反倒静下心来。

六年前,大贤良师张角作乱,自称‘天公将军,引发了黄巾热潮,规模声势之大,甚至差点打进帝都洛阳。

虽然事后遭到朝廷镇压,张角三兄弟也因此身死道消,但黄巾余孽却犹如百足之虫死而不僵,遍布州郡各地,继续为祸。

如今围住怀远乡的何渠帅,不出意外的话,应该就是自号‘截天夜叉’的何曼,汝南黄巾之一。

不管是三国志,还是三国演义,这货纯粹就是个打酱油的角色。

难道说,这就是老天赐给我的经验宝宝?

夏侯安心中暗自思忖,但几千贼兵不是闹着玩儿的,自己的本事,自个儿清楚,就算让他跟何曼1V1男人大战,估计也干不过人家。

毕竟能够当上贼首的家伙,没几把刷子,那必不可能。

唉,要是身边有个猛男就好了……

夏侯安叹息一声,不过他也知道,这种概率就和中五百万是一个道理。

挤出人群,夏侯安在外围也听到几个年轻仔正在议论此事。

“仲康,你咋个看?”一个小个子上蹿下跳。

坐在石墩上的,是一个较为魁梧的青年,模样有些憨实,吭哧吭哧,正刨着一大碗只有几粒米的稀粥,瓮声说着:“我听老里正的。”

仲康……

夏侯安莫名觉得这个名字有些耳熟。

走上几步,继而猛地回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