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二十五章

帐内动静早已停歇,是以豆倌这一声喊并未惹得呼延桀暴怒,一阵窸窸窣窣的声响过后,一个红衣女子掀帘走出,猝不及防与秦宴打了个照面。

福宜愣了愣,只觉此人甚是熟悉,却并未认出他来,朝着王瑾瑜盈盈一拜过后便要离开,谁知却被人拦住了去路。

冯宣直愣愣的拦在福宜面前,口型微动。

福宜借着火光,吃力的辨认着他的口型,待彻底看清时,几乎又惊又喜,他在叫她长公主。

也不知是冷的还是如何,福宜整个人都开始颤抖起来,不可置信的望着眼前再熟悉不过的人,抖着手像是要去拉秦宴,却始终不曾落下。

支撑不住时转而扯住了王瑾瑜的袖子,双眼泛着红,视线在秦宴几人身上来回游移。

“先生还在等什么?”见王瑾瑜迟迟未进,呼延桀等的不耐烦了,催促道。

他们确实在外逗留了许久,就在王瑾瑜正欲掀帘入内时,福宜抬手摸了摸脸,再放下时已然面无表情,竟又走了回去。

众人一头雾水面面相觑时,唯有秦宴和王瑾瑜眉头微皱。

片刻后便听里头传来福宜的说话声。

“妾身在此人生地不熟,唯一的侍女尚且被您留在大营中,思及要独自一人在帐中歇息,便心生恐慌,还请大王子恩准,由妾身在您帐中歇息一晚,妾身定然不会打扰您的公务。”

呼延桀此人挚爱有二,一是权二为色,加之其又向来喜新厌旧,福宜三年前和亲呼揭,性子刚烈屡屡与他叫板。

这般烈性美人,初初呼延桀还有性致哄着供着,热脸贴着冷屁股久了,自然会惹人厌烦,耍了一记霸王硬上弓得了福宜身子过后,便对她弃如敝屣,关在后院足有三年。

而这回呼延桀出征大燕,福宜竟如同换了个人一般,又柔又媚勾得他欲罢不能。

用他的话来说,□□大燕的长公主,便如同□□大燕,出于这种不可言说的心思,呼延桀力排众议带着福宜一块儿出征了。

在他看来,福宜不过是个玩物罢了,半点不曾放在眼里。

是以,福宜这反常的要求他竟也没察觉丝毫不妥,扯着暖榻上的虎皮将美人一裹便拉上了榻,随即毫不顾及的让王瑾瑜进帐。

王瑾瑜掀帘而入,不防瞧见了呼延桀身后的暖榻上窈窕婀娜的身影,脚下微滞,随后便若无其事的在一旁的交椅上落坐。

秦宴等人跟着王瑾瑜鱼贯而入,依次分为两列而立,不动声色的将呼延桀包围其中。

一则,呼延桀与王瑾瑜面见之时向来是有人守着的,二来,帐中酒气浓烈,想来呼延桀吃了不少酒,才半点诡异也不曾察觉,大大咧咧的问王瑾瑜:“先生可有法子不费一兵一卒,生擒崖下的大燕摄政王?”

王瑾瑜端着茶碗,慢条斯理的说着话,呼延桀眯眼听着,一手探入福宜的腰间,感受着肤如凝脂的嫩滑手感。

察觉手下的人微动,呼延桀自然而然的将她搂入怀中,柔弱无骨的素手攀上他的背脊,正要开口轻哄,脖颈间突然传来一阵刺痛。

呼延桀酒意顿消,睁开赤红的双眼,面带蔑笑的看着福宜手持金簪抵着他的脖颈:“想杀我?你大可试试。”

福宜眼中杀意迸现,手下一用力,鲜血溢出。

边上等待时机的秦宴等人随即身形疾出,呼延桀以为他们是自己人,另一只手五指成钩,迅速往福宜的脖颈袭去。

秦宴弯刀出鞘,刺出的角度极其刁钻,电光火石之间,随着一道利刃入肉声,呼延桀的手臂应声而断,一旁的福宜溅了半身血。

呼延桀吃痛,猛地惨叫出声,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的人脸:“秦宴?”

如梦初醒一般大喊:“来人,快来人!”

这厢动静闹得大了,外头跟着便骚乱起来,不等呼揭人冲进来,冯宣等人一拥而上,将呼延桀死死制住,五花大绑成一团,陈昌银从袖子中掏出一支烟火,点燃放了出去。

顿时,崖下火光冲天,刀兵声,喊杀声大作。

呼延桀左等右等,竟没等来人救驾,不过半盏茶的功夫,外头竟复又平静了下来。

此时帐帘猛地被掀起,呼延桀眼中爆发出精光。

“王爷,五万呼揭人已全数伏诛,请王爷示下,”来人是留守在崖下的另一位先锋官,刘天岳。

呼延桀眼中的希翼溃散,原来大燕人竟在不知不觉中集整了兵马,趁着夜色掩藏,将他们耍得团团转。

大燕人!看着端坐在一旁安然无恙的王瑾瑜,呼延桀简直恨得咬牙切齿,他军中的这两个大燕人便是叛徒!

“王瑾瑜!孤这般信重你!”

王瑾瑜放下冷掉的茶碗,勾唇一笑:“可我从来不曾忠于你,大王子,你忘了吗,我从来都没说过半句你们呼揭话,我由始至终都是燕人。”

豆倌屁颠屁颠的帮他拍去衣袖上并不存在的灰土。

“卑鄙无耻,卑鄙无耻!”呼延桀抄着撇脚的燕话破口大骂:“燕人!都卑鄙!列猪!”

秦宴用刀柄敲了敲呼延桀的脑门,面无表情的说:“都被当了两回王八,你怎么还是学不乖?”

呼延桀听不懂秦宴的意思,却明白“王八”是在骂他,涨红着脸瞪圆了眼,又要骂出一连串脏话时,冯宣眼疾手快的堵住了他的嘴。

秦宴多余的眼神都懒怠给他,招招手便让人将他拖了下去。

王瑾瑜静默的看着这场闹剧,直至帐中只剩他和秦宴福宜三人时,才开口道:““严校尉”当真是胆识过人,竟敢深入敌营至此。”

秦宴看着他,这人与虞妗竟生得这般相像,又想起虞妗的母亲王氏,王瑾瑜的父亲乃王氏的嫡亲兄长,算着辈分,此人竟是虞妗的表兄。

自幼点过娃娃亲的那种……

秦宴看着王瑾瑜的眼神中,蓦然带上了点点杀意:“你也是当真不怕死,如今在朝中,王家仍旧是罪臣,你仍旧是罪臣之后。”

王瑾瑜敏锐的察觉到秦宴这脾气来得怪,却有些摸不着头脑,反唇相讥道:“王爷胆子也不小,就不怕在下方才将你们卖给呼延桀?”

“你自己说的,你始终是燕人,”秦宴将他的话堵回去:“早便听闻呼揭大王子有一燕人幕僚,没想到竟是王大公子,”秦宴卷起白布,拭去弯刀上微干涸的血迹,一边说。

王瑾瑜只一笑:“王爷言重了,哪还有什么王大公子,如今在下不过一介草民罢了。”

秦宴直言不讳:“说吧,你有什么目的。”

王瑾瑜苦笑了一声,指了指外头道:“王爷看不出来吗,这是在下的投名状。”

“你要入朝,要彻查当年王家的悬案,”秦宴索性敞开天窗说亮话,点明了他的小心思:“你知道当朝太后是你表妹。”

王瑾瑜袖下的手紧握成拳,面上却不显:“唯有此路可走。”

秦宴一把揪起王瑾瑜的衣领,眼中的杀意宛若实质:“王家虽罪不至抄家灭族,却也死有余辜,王家的事牵扯文武百官,你妄图彻查王家的案子便要颠覆朝堂,便要牵连她,本王不管你用什么法子,若对她有半分不利,本王便让王家断子绝孙。”

“本王知道,王家不止你一个活着,你们躲在角落里苟延残喘,就不要逼得本王将你们斩草除根!”

说罢将他往后一搡,转身便要往外走,临走前还顺手挑起一旁暖榻上的虎皮,兜头扔在福宜的身上。

福宜从方才便呆坐在地上,望着望着自己满手满脸的血,被这一下弄得有点懵,呆呆的抬起头,仰视着从头到尾不曾和她说过半句话的秦宴:“皇……皇叔……”

秦宴脚下微顿,低低的应了一声,便头也不回的往外走。

他应了,是不是意味着,我没有给大燕丢人,我还是那个,大燕的长公主,还能是吗?

看着微晃的帐帘,自三年前起,便不曾流泪的福宜,抱着虎皮埋首其中嚎啕大哭。

作者有话要说:这里是预收:《美人裙下臣》

姜妁还是公主时便以美艳冠绝京城

裙下之臣数不胜数

后来她踏着尸山血海登基为帝

新朝老臣死了个遍,唯有托着她的手送她入主金銮的容涣安然无恙

继而世人皆知,丞相容涣是女帝跟前最忠心的狗

谁曾想

姜妁与皇夫成婚当夜

她被穿着一袭明黄凤袍的容涣一刀刺死

看着笑意吟吟的容涣端着烛台点燃床幔

拥着她倒在龙床上,被烈火吞噬

“陛下,你怎么能不要臣?”

“妁妁,我这样与你骨血相融可好?”

再睁眼时,她还是大楚最放浪形骸的永安公主

而兰芝玉树的新相容涣还是她不为人知的入幕之宾

此时正佝着脊梁,低眉垂眸的蹲在脚踏前

一手执着她的足,拂去尘土,为她穿上罗袜

“公主风寒未愈,不可贪一时凉爽”

姜妁冷眼看着他

怎么也想不通自己是有多丧尽天良

将这般温柔的人逼得癫狂

没过多久,那日与她一道嬉闹的男侍莫名坠湖身亡

而后又有对她出言不逊的皇子命丧马下

背后嚼舌根的贵女被他当众斥责,名誉尽失

意图要她和亲的外邦被他亲自带兵打降

姜妁:……原来他老早就是个疯子

后来姜妁登基为帝

大臣轮番进言要她早立皇夫

在容涣暗搓搓将奏折上世家公子的名字改成自己的时候

被姜妁逮了个正着

姜妁垂眸

涂着鲜红蔻丹的指尖挑起他的下颚

与容涣清幽的眼眸对视

“老师,可否为学生解惑?”

容涣弯唇轻笑,面容平静如水,眼眸里掩藏的癫狂一如前世

“吾为圣上裙下臣。”

姜妁:呸,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又想拉着老子一起死,没门儿!

#渣女从良史

#海王翻车现场

#全员恶人

本以为自己已经够疯了的女主x表面温润爹系实际隐藏疯p的男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