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4、婚礼、洞房

等待迎亲的日子,贺驭除了去衙门,多半时间都陪着聂青禾。而聂青禾做正事的时候就无比正经,把工作安排得井井有条,待有空闲的时候她就无比不正经——调戏贺驭。

贺驭第二本小本本已经记满了她欺负他的证据,她却混不在意。那天还在美容院中心又欺负了他一回,把他勾引地差点失守,最后还是聂青禾心疼他身上的新伤忍不住哭起来他才抓住了最后一点理智。

他盘算一下迎亲的时间,还有半个月,如果不想办法反击,小丫头怕是要尾巴翘上天了。

这日他跟阿大要一样东西。

阿大:“公子,您要什么?”

贺驭:“我听说你有一本秘籍。”

阿大纳闷:“公子,我有什么秘籍?哦,您是说那本剑谱吗?”

贺驭:“不是剑谱,是……”他耳朵红红的,尾音软软的,等着阿大自己意会。

阿大狐疑,抓着后脑勺想了想,噢~~明白了!这成亲前男人都得学几招,勋贵子弟一般十三四以后有通房,早就会了,自家公子没通房。像有些一般富家子弟,大人也会带他们去特殊场合体验体验,免得成亲那天手忙脚乱,自家公子洁身自好,自然不能去那些地方。

想来想去,可不就只有看书了呗。

阿大嘿嘿一笑,“公子您等着。”

阿大出去跑了一圈,第二日带回来好几本册子,神神秘秘地钻进县主府中贺驭的房间。

贺驭正从聂青禾房间出来,她今儿没出门,在家里洗头来着。她嫌头发长洗头累就让贺驭帮忙,他自然乐意,结果她不老实,洗个头不但把她自己弄湿,还把他都弄湿了,然后哼哼唧唧地让他帮忙换衣服。

这样的场合,他知道自己铁定把持不住,便把聂青禾推到屏风后面换衣服他则跑了出来。

阿大朝他挤挤眼,“公子,躲着点人啊。”他还有事就先出去了。

贺驭就做贼一样拎着布包找个无人的角落,最后找到花园一角的假山,猫在那里看书。

嗯,阿大办事利索,说找书就真的找书,又全面又专业。既有鉴赏篇,还有教姿势和技巧的,甚至还有道家房中术、密宗欢喜禅……

虽然这本子画得有些粗糙,人物走样,形体比例怪异,可氛围却极到位,尤其那些香词艳曲看得人面红心跳,呼吸不畅。

贺驭几次看不下去,想把书撕了挖坑埋起来最后又忍不住硬着头皮继续看。

这书和练功的书可不一样,练功你一边看还能一边演练实践,这个只能脑补。

看到最后,贺驭感觉脑子里嗡嗡的,看到墙角一棵乌桕树上缠着一条藤,他脑子里都浮现出刚才看的香艳画面,甚至自发地配上一句香艳的诗词。

完了,他被毒害了。

他闭上眼睛甩了甩头,想把那些不正经的东西甩出去,结果什么“娇柔一捻,几番云雨”“温比玉,腻如膏”……

他看着手里的书,后悔看这劳什子了,他再也回不去从前的单纯和淡定了。

“贺长安,你躲在这里做什么?”假山外面传来聂青禾清脆的声音。

她刚沐浴过,及腰的秀发擦得半干,就那么披散下来,越发衬得白玉般的脸蛋娇嫩如花。

贺驭心跳如鼓,不敢看她了,藏在身后的书也跟烧红的烙铁一样拿不得放不得。看着她扶着假山转过来,他刚才看过的那副后花园幽会图突然就巨清晰无比地浮现在脑海里,挥之不去。

他涨红了脸,往后退了一步,“这里、潮湿,小心滑。”

聂青禾狐疑地看他,“这里潮湿你躲在这里干嘛?你声音怎么都哑了?你躲这里干什么坏事了?”

贺驭急中生智,立刻把书精准地丢在最高处,一般人都够不到的地方,然后上前拥着她往外走,“刚才内急,走了。”

聂青禾嫌弃道:“你居然——”

他向来讲卫生的,并不会这么随意,所以聂青禾有点惊讶。

贺驭半推半抱地给她弄走了,想着吃饭的时候再去把书埋了或者烧了,反正不能让她看见。

吃晌饭的时候,聂母对聂青禾道:“闺女,还有十来天就要出嫁了,咱就算不做全套嫁衣,总也得意思意思吧?”

别人出嫁从头到脚都是新娘子自己做的,还得做送给公婆、叔伯妯娌等人的礼物,自家和贺驭都不舍的青禾受累,自然不会让她做。可怎么的也得做一点意思一下,哪怕自己绣一条喜帕呢?

聂青禾笑道:“娘,我做了呢,我给他做了袜子帕子还有内衣呢。”

贺驭眼睛一亮,看向她,想让她早点送给自己,这样迎亲的时候就能穿了。

聂母:“这几天别出去忙了,就在家里歇歇,准备准备,你大哥和珍珠他们也快来了。”

因为聂青禾要出嫁,聂小力和聂红花也都回家陪姐姐了。

聂青禾都说好,按娘说的办。

聂母嗔道:“每次都好好好,是是是,回头又随自己的性子去了。”

吃过饭聂青禾给贺驭使眼色,让他跟自己走。

贺驭咳嗽一声,“我先回房一趟。”

聂青禾:“那我陪你。”

聂母几个看他们这么腻歪,都没眼看了,窃笑着打趣他俩。

聂青禾看着贺驭回房了,她笑了笑,小样儿跟她玩心眼儿?她就去贺驭之前去过的假山,抬头看到高处藏着的东西,自己却怎么都够不着,刚好贺重和聂小力过来。

“姐,你藏这里干嘛?”聂小力拉着贺重跑过来。

聂青禾瞅瞅贺重的身高,让他帮忙把东西拿出来。

贺重抬手也够不着,他便攀上假山把书拿出来。风吹过来把书页吹开,贺重不小心瞄到里面的图画,惊得他差点摔下来。他猛地把书页合上,顿时觉得摁着一条会咬人的毒蛇一般紧张。

聂青禾兴奋道:“贺重,是什么?快拿给我。”

贺重要哭了,不知道该不该给她。

聂小力也好奇,“贺重哥哥,什么啊?拿来我看看!”

贺重想把这书扔到旁边的荷池里,谁也别看的好。他看了一眼都头晕目眩感觉中毒了。

他站得高看得远,恰好看到隔壁院子的阿大,立刻抠了块小石头弹过去。阿大看见他,诧异道:“贺重,你跟个猴子一样干嘛呢?”

贺重朝他扬了扬手里的书。

阿大居然秒懂,他也不知道给公子的书怎么去了那个地方,还听见聂青禾跟聂小力的声音。

“造孽哟!”阿大一个飞奔跃上墙头,狸猫一样轻巧地翻下来,兔起鹘落到了跟前,纵身上了假山把书抢过去,“这是我的东西,贺重、县主,你们、你们这是干嘛呢?”

他动作太快,聂青禾跟聂小力都没反应过来。

聂青禾直觉反常,笑了笑,“别藏了,打量谁没看过呢。我看过更多更好的,保管你们没看过。”

贺重歪了歪,终于脚下一滑跃下来,只觉得手脚都不听使唤了,放哪里都不对。

阿大居高临下瞅瞅聂青禾,也不知道怎么办,聂老板哎,您就不能像个女人似的?谁顶着一张如花似玉的脸说这个啊?都是我的错!

聂青禾朝他伸手,“拿来给我看。”

阿大:……休想,我吃了也不给你看!

他脸一红,梗着脖子道:“公子、公子看过了,姑娘想知道就跟公子问去吧。”他把几本书胡乱往怀里一塞,又一个翻身从假山跃到另外一边,一溜烟儿地跑了。

贺重见状,也扯扯聂小力,对聂青禾道:“我、我们、还有事。”他抄起聂小力也跑了。

贺重不知道这事儿是什么性质的,就觉得那书有毒不该看。

聂青禾望着他们狼狈逃窜的背影,抱着胳膊盘算,看起来她猜对了嘛,贺驭躲这里看小黄书呢。

她笑了笑,哼着歌儿去贺驭房间,却见床上留了一张纸,写得极其潦草:青禾,衙门有事,明儿再来。

聂青禾笑得直捶桌子,她一想贺驭猫在假山洞里看小黄书的样子就好笑,笑得直不起腰来。

要是他在跟前,她非得笑破肚子不可。

及时溜出去躲避尴尬的贺驭和阿大还听见聂青禾银铃般的笑声。

贺驭脸又红又严肃,对阿大道:“以后多读读正经书,别不务正业。”

阿大怀里还揣着那几本书呢,大凉天的,他脑门上都是汗,“公子,那我可烧啦。”

贺驭面色一本正经,“烧了吧,别让夫人看见。”

万一她觉得他这是看了别的女人,跟他闹腾怎么办?他跳进黄河也洗不清啊。

既然出来他也不能闲逛,两人先去衙门走一圈,然后再去找沈寂,还得关注北边榷场交易情况。漠北漠南交易稳中有升,尤其聂氏产品更受欢迎,而大周买牛羊和牛乳羊乳的也多起来。交易稳定,漠北漠南各部落的生计也稳定,自然就没什么异样。

另外沈寂过几天要带人去漠西,他们要在那里和漠西各部落也建立榷场进行交易。漠西那边物产更加丰富,瓜果比大周更加高产甜美,很受欢迎。

聊完正事儿,沈寂又恭喜贺驭,“待将军娶亲之日,下官怕是不能到贺,特预备了薄礼还请将军笑纳。”

贺驭跟他也算有交情了,毕竟在草原上一起出生入死过,他看不是很贵重的礼物便都收了。

告辞以后他们回了将军府,管家说洛将军让人送了东西来。

贺驭便去看舅舅送的东西,不看则已,一看瞠目。

洛将军竟然送了他一匣子………………那种书。

阿大强忍着笑,还找补呢,“公子,将军也是老父亲的心思,公子亲爹不作为,没人给公子讲这个,可公子即将成亲,该懂的还是得懂,否则岂不是……”

闹笑话还是其次的,万一影响了公子在夫人心中的形象,影响了夫妻和睦敦伦那就不好了。

就现行的笑话里,就有新婚夫妻洞房之夜不知道该怎么做的,要是公子也这样……不能想,一想他要笑。

贺驭冷飕飕地瞥了他一眼,让他把这些书都封存,反正他已经会了!

阿大忙亲自收拾,突然,他笑道:“公子,沈探花也怕公子没人教人伦之事,送了一本更精美的呢。”

不过沈探花送的没那么露骨,不但画面精美,诗词也更讲究意境,估计是此类书中的极品,不能不让人怀疑这是不是他自己所做。

贺驭脸都黑了!

难道自己在他们眼里,就是什么都不懂的傻子?这事儿还用他们一个两个来教不成?

呵呵,吃饱了撑的!

他乜斜了一眼箱子里的书,对阿大道:“来而不往非礼也,沈探花送我一本,我送他十本,去送!”让他带去漠西解闷。

阿大:“好嘞!”

等阿大走后,贺驭坐了一会儿,觉得还是想去找聂青禾。

这一次在漠西受伤醒来的时候,他就想他把前半生献给了大周和黎民百姓,那这后半生就该随心所欲了。他不要功名利禄不要什么权势,他就想时时刻刻陪着她,大把大把地给她挥霍他的时光。

就看她睡觉他也能看一宿的那种。

于是,三更天贺驭回到县主府,洗漱一番又悄悄溜进聂青禾的房间。

自从他们定了婚期,聂父聂母就带着红花和小力搬去别的院子住,把正院留给她出嫁用。

聂青禾又不习惯用丫头,只有两个三十多岁的娘子在外面作陪,伺候茶水沐浴之类的。

房间的角落还燃着一盏小油灯,那是聂青禾的夜灯,屋子里昏暗却不至于一团漆黑。

贺驭也没惊动她们,他进了内室在床前打坐一会儿,起来看聂青禾睡得深沉,便拿了小剪刀又要剪她的小发辫。

他之前受伤,那支箭矢穿透荷包钉入他的身体,他能动以后就把荷包连同两人的发辫和断箭一起埋在那里了,算是一种告别和纪念。

这时候聂青禾醒了,她的视线落在他手中的小剪刀上,再抬眼看他,软糯道:“你想干嘛?”

贺驭把小剪刀放在自己手指上比划了两下,笑道:“修修指甲。”

聂青禾往里让了让,把他扯上床,“不睡觉瞎折腾。”

贺驭心虚就被她扯倒了,躺在她身边。

她也不问他为什么在她房间里,也不问他到底要干嘛,只管窝在他怀里手脚缠着他继续睡。

这下贺驭熬不住了。

那些引以为傲的自制力都四处飞奔而去,白天看的本子走马观花一样在脑海里闪,虽然闭着眼却好像能把他闪瞎。

他睁开眼,鼻端是她身上幽幽的香气,就忍不住扭头看她,这一看那些画面就直接变成真的,每一个都是她的模样,每一眼都能勾他的魂魄。

他没忍住,亲了亲她的唇,又亲她尖尖的下颌,然后亲她白腻的一截颈项,再亲她的锁骨。他就跟中了蛊一样,被蛊惑着还想亲更多的地方,他想知一团莹软是怎么酿琼缪的,想知道……

他鼻息不知不觉加重,牙齿轻轻咬住她的衣襟,却又硬生生闭上眼默默忍了一会儿,然后躺回去。

聂青禾扑哧一声笑出来,她伏在他胸口,水眸在昏暗的屋子里越发迷人,“贺驭,我们还有几天就成亲了,你不用忍得这么辛苦。成亲那天礼仪繁杂,还要陪客敬酒,到时候又累又繁琐,反而没什么兴趣了呢。”

贺驭:“我有!”

聂青禾:“来嘛,不要忍了,再忍会生病的。”

贺驭转个身背对她,“你不要勾引我。”

聂青禾缠着他,“那你吵醒我,我睡不着了,总得做点什么。”

鬼使神差的,贺驭脑子里就闪过一段话,还是那书上看来的,说女人取悦男人有很多种方法,男人取悦女人也有很多种。

他转身看她小脸上挂着得意的笑,大手便扣住她纤细的腰肢,“你不待跑的。”

聂青禾仗着他自制力强且向来一言九鼎,相信他不会在洞房前破戒。贺驭的信守承诺不只是对别人,对他自己一样,凡是他自己定好的规矩,他从来都是第一个遵守且真的不会说话不算数。

她俏生生地笑,“你别跑就行!”

上一次在美容中心他就跑了!

她开始扯他的衣服。

贺驭捉住她的手,用自己的腰带不松不紧地绑住,却也让她挣不出来。

聂青禾眯了眯眼仿佛看外星人一样看他,哟,一会儿不见长本事了,还会玩这个。

“贺驭,你把衣服脱了,让我看看你的伤口。”

贺驭:“伤口有什么好看的?丑。”

聂青禾:“我想亲亲那里。”

贺驭:“成亲前你不能碰我的身体,这是婚前协议。”

聂青禾:“你耍赖。”

贺驭就用唇堵住了她的嘴,把她推在床上,开始学以致用。

聂青禾睁圆了大眼,想推开他,可她的手被他拉高制住根本无法做什么。

过了半晌,她水润的眸子不受控制地流出眼泪,贺驭放在她唇间的香囊都要被她咬破了。

贺驭亲吻她的唇,把她眼角的泪珠也吮掉,低笑道:“还敢吗?”

聂青禾唔唔两声,低哑道:“贺驭,你这样伤敌一千自损八百。”

她又不是没感觉到,他怕是要爆了。

贺驭捏了捏她的鼻尖,“第一次怕你受不住,看你挺能的咱继续。”

聂青禾摇头表示投降不要了,他却不接受。

他突然发现这招儿挺好使,看她意乱情迷的样子让他很有成就感。

过了一会儿,她软得如一汪水,再也无力跟他斗嘴了。

贺驭笑了笑,给她解开手上的束缚盖好被子要起身离开,却被聂青禾拽住了衣角。

她浑身都懒得动弹,就用一双美丽的眸子瞧着他,“你可以在这里的。”

让她看自己自渎?

贺驭被她这话和眼神刺激到了,垂首用力地吻她,亲得她透不过气来只能攀着他求饶。

他咬了咬她的唇,起身飞快地出去了。

等他再次神清气爽地回来,聂青禾早睡得酣甜。

之后每天晚上他都来陪她,把她哄睡着了自己却憋得要疯,可他第二天还来,乐此不疲。白天却一副正人君子的模样,去衙门或者进宫或者陪聂青禾去铺子。聂青禾若是在马车上撩他,他还会义正言辞地拒绝,忍到晚上再换花样对付她。

他不敢在马车上反撩她,因为她自己不知道,他却清楚她情动的时候媚态横生是个什么样子,能让人疯。

她真的长大了,不再是三年前那个清纯美丽的小丫头,含苞待放的花骨朵变成了娇艳慑人的花朵,那种美丽让人沉迷。

终于,迎亲的日子到了。

钦天监给查的日子,暖阳当空,天蓝云淡,真真的好日子。

新郎官的心扑通扑通要飞,俊颜上不常见的笑容扎了根一样仿佛是他与生俱来的点缀。

满京城没急事的人都去看先锋将军娶聂老板,整条长安街都堵满了人,人山人海,这架势就和新科状元们跨马游街一样。

可在众人眼里,贺将军可比状元探花们俊多了,又俊又美,简直就是最理想的夫君。

两边楼上更是挤满了姑娘们,她们仗着别人看不见她们或者不认识她们,肆无忌惮地往下扔花儿和帕子、香囊。

迎亲的步骤勋贵之家基本都是一致的,按着规矩来。

聂大力早几天就来到京城要给妹子送嫁,聂青禾出阁自然得他背过去坐花轿的。

珍珠、大双儿几个要跟花轿,温娘子都来当娘家亲戚了。

只是聂青禾怎么也哭不出来的,毕竟两家离着不远,她想在将军府就住将军府,想回县主府就回县主府,还能把爹娘弟妹都接过去住,两家她都能做主,她就没糟心事,她有什么好哭的?

就算是风俗,她也挤不出眼泪来啊。

聂母急得不行,“青禾,你得哭两声。”

聂小力不懂,“娘,我姐嫁给姐夫,多高兴的事儿啊,为什么要哭啊?”

聂红花:“姐,你后婆婆他们在那里呢。”

聂青禾:“呜呜呜~~”

聂母拍了聂红花一下,“你这个丫头,净出损招儿。”

聂红花拉着聂小力,跟着贺重和聂大力往外跑。

她得去盯着点,别让贺钊那个阴险小人搞了什么破坏。就之前贺钊和聂小力冲突,之后他还几次找茬,都被聂红花带人挡回去了。

这一次聂青禾出嫁,家里人也是严阵以待的,表面开心轻松,可实际上也做了不少事情。

贺驭特意跟皇帝借了一百锦衣卫,就是怕有人弄幺蛾子。

皇帝大方,直接让他调动,想用多少就用多少,哪怕从县主府五步一人也能排到将军府去。

有这么些人保护,想必贺瑾他们也不敢搞小动作,顶多嫉妒眼红说说风凉话罢了。

贺驭亲眼看着聂青禾上了花轿,然后他撩起袍摆跪地给岳父岳母磕头,再上马开路,后面是花轿,跟着十里红妆,在蓝天艳阳的映照下,红如火,美如霞,

他们一走,县主府就开流水席招待宾客,除了聂青禾那六家生意伙伴,还有玻璃厂等人,另外还有很多前来祝贺的,流水席估计要摆三天。

经过长安大街的时候,两边以及楼上的人更加疯狂了,有人大声喊:“聂老板,别太自私啦!这么好的夫君大家一起嫁咯!”

倒是没人喊让聂老板别忘记沈探花什么的了,因为编排她的都被阿大抓了,关在美容中心柴房院儿里写本子呢。

聂青禾坐在轿子里,听着耳边此起彼伏地喊声,起初听不清什么,慢慢地听清了,合着这么多人觊觎她夫君呢?

她敲了敲花轿,珍珠立刻凑上前,“夫人,有什么吩咐?”

聂青禾:“珍珠,你去跟将军说,我颠得腰疼。”

谁还不会绿茶呢?

珍珠跑去跟贺驭说了。

贺驭知道聂青禾不喜欢坐马车和轿子,因为轿子狭窄憋闷,而马车颠簸不舒服,这会儿路上堵满了人速度也慢,她肯定吃不消。他便下马大步走到轿子前,直接把聂青禾给抱出来,让她和自己一起骑马。

两边看热闹的人直接疯了,还没见过迎亲走到一半,新郎官直接把新娘子给抱走的呢。

他们就开始期待风把盖头吹下来,好让他们一睹新娘子的盛世美颜。

可惜人家贺将军把自己媳妇儿护得稳当当的,风也识趣得很,别说吹下来,就吹上去一个角都不可能的。

祝将军和聂老板百年好合早生贵子的吉祥话此起彼伏,还有人让聂老板多做点新产品,一时间热闹非凡。

到了将军府依然是迎亲的那一套,便不一一赘述。

拜堂是在将军府大堂进行的,长辈则是洛将军和一块忠勇传家的御赐匾额,主婚人自然是闫老先生,而闫老太太则当了全福太太帮新娘子打点洞房事宜。

拜完天地送入洞房,聂青禾感觉脖子都僵硬了。虽然她戴的是改良过的轻版凤冠,可纯金镶嵌了各色宝石,那重量也是很可观的。

她还得坐得笔直,所以连同腰背都僵硬了。

贺驭一看她的样子就知道怎么回事,大手在她后背和腰上揉搓了一下,让她血气顺畅,身体就松快很多。

挤在旁边看新鲜的妇人们都咯咯笑,打趣贺驭:“新郎官不要急着洞房,先掀盖头再喝合卺酒。”

聂青禾躲在盖头下面笑得一抖一抖的,贺驭垂眼看她,去挑盖头的手也有点抖,是这辈子都没有过的激动。

虽然他已经对她熟悉至极,日日朝夕相对,她的一颦一笑,一喜一怒,甚至身体的一分一寸他都熟悉至极,可当他把红艳艳的盖头掀下来的那一刻,她螓首低垂,长睫轻颤,俏挺的鼻尖凝着莹润的光,当她缓缓抬头和他对视,他就觉得那双黑宝石一般水亮的眸子把他的魂魄都摄走了。

他站在她面前,垂首看她,温柔而深情,连一旁来看新妇的妇女和孩子们都下意识地跟着他屏住了呼吸,似乎生怕惊扰了这画一样的璧人。

聂青禾看着贺驭,见他一副看呆的样子,扑哧一笑,“傻样儿!”

“哈哈哈哈哈,”围观的众人发出善意的揶揄笑声,“新娘子好美啊,新郎官好俊啊!”

“也就咱们新娘子敢说新郎官傻了,哈哈。”

闫老太太帮忙结发,装在檀木匣子里,放在床头的柜子上。

之后就是合卺酒了。

结果捧出来的酒杯不是金杯玉盏,居然是一对葫芦瓢!

闫老太太哎哟一声,“了不得,这是哪个混小子给换了?”

八成是沈知北那几个耍混的,趁着新婚三日无大小报复贺驭呢。

洛娘子凑上前跟闫老太太嘀咕,“要不要换一对小点的?”

闫老太太摆手,“不成的,这对是压在新床下面的,就得用这对,新来的不好。”

得,为了以后婚姻长久幸福,贺驭也得喝了。

洛娘子就给贺驭暗暗鼓劲,他肯定不舍的青禾喝这两瓢,可不就得自己喝了?

外面还有人喊呢,“贺将军,弱水三千,你只取一瓢饮,对吧!哈哈哈哈。”

“这瓢够大吧?”

贺驭抿了抿唇角,眼风往边上扫去,新房他们当然检查过,之前从房梁上逮下来两个要闹洞房的,还特意检查过床底,只是没想到人赶出去了,合卺杯倒是被人给换了。

那边的阿大会意立刻拉着阿二去瞅瞅,看看谁这么能起哄,是已婚的还是未婚的。未婚的,嘿嘿,这辈子你别成亲,否则十倍给你还回去。

贺重和聂红花、聂小力一起在外面,他们不知道新房里面的情况,三人担心得不行。

聂红花:“咱姐夫喝醉了怎么办?”

聂小力:“我刚才听他们说,这大个瓢!”他两只手在怀里搂了一下。

贺重:“我们去弄解酒药给将军吧。”

聂小力:“千里哥哥,你以后也得叫姐夫,我爹娘说你就是我们家的干儿子呢,这不让你跟大哥来送亲的么?”

贺重有些害羞,心里却吃了蜜一样甜,更得想办法帮帮姐姐和姐夫了。

沈知北、柳徵和秦宝宁等人还猫在外面看戏呢,想看贺驭到底怎么对付那两瓢酒,这要是灌进去,还用洞房?一会儿还得出来酬谢宾客,也是要喝的呢。

新房里,聂青禾也被那两只瓢震住了,这就算是喝水也得把肚子涨坏了吧。

她瞅贺驭,他却面色从容淡定,没有半点害怕恼火的样子。

她小声道:“怎么办?”

这会儿她是彻底没辙,她酒量也就普通人,也没有宰相肚,真不行。

贺驭捏了捏她的手,“有我的。”似乎天塌下来有他就对了。

聂青禾就看闫老太太。

闫老太太笑得跟朵花儿一样,今儿她跟自己孩子成亲一样高兴,她让人搬起坛子倒酒,要是用小酒壶猴年马月倒满呢。她还笑呢,“金杯玉盏那是一辈子,用这大葫芦瓢喝酒,你俩起码能做十辈子的恩爱夫妻。”

贺驭眉毛立刻扬起来,俊眸清亮无比,喝!

聂青禾轻轻地戳他,让他别犯傻。

外面还有人在起哄呢,“贺将军喝最烈的酒,娶最美的妻,过最恩爱的日子,可不能喝软绵绵的酒啊,那过日子也是软绵绵的不带劲!”

闫老太太扭头对他们道:“都给我吃糖,把嘴巴填满!成亲就得喝女儿红,谁还喝烧刀子啊?”

两只瓢中间连着红绳,分别倒满了女儿红。

聂青禾两只手捧着酒瓢几乎捧不住,那瓢大的呀比她的脸还大好一圈呢。

贺驭便一只手举着自己的一只手去帮她托一下。

洛娘子忙道:“我瞧着新人夫妇一体,两人共饮一瓢情比海深,咱们这些闹新房的也沾光,分点新人的喜气和恩爱,大家也都和和睦睦长长久久。”

闫老太太心道这是个招儿,虽然没有惯例,可只要说得通是好听的,那就成啊,总不能让贺驭合卺酒喝四五斤吧?

她把红绳从贺驭那一瓢上解开,挂在贺驭的食指上,让他们夫妻喝聂青禾那一大瓢,这一瓢众人分喝沾喜气。

那些看新娘的妇人们一听,立刻欢喜着上前分别抢着要喝。

“聂老板又美又聪慧,还有钱,咱们沾沾喜气喽!”

贺驭几不可查地松了口气,就他俩这一瓢都得有两三斤。

聂青禾瞅着他笑,明波欲流,红唇欲滴。

贺驭看着对面的妻子,垂眼酒瓢里还有一个妻子,两个妻子都对他嫣然浅笑。

他就觉得自己醉了。

醉倒在她的笑靥里。

他低头喝了一大口,然后让聂青禾喝一小口,他再喝一大口,聂青禾再喝一小口。

那边闫老太太捂着嘴偷笑,赶着看热闹地出去了,“入席了啊,都去吃喜酒去。”

珍珠、三个双儿把在门口,免得有混小子冲进来闹洞房。

屋里,聂青禾小声道:“你喝得完么?”

贺驭:“当然。”

他看人都出去了,便抬手扣住她的后脑勺,亲上她红艳艳的唇,酒香混着清甜,是让他更加沉醉疯狂的滋味。

外面鞭炮声、笑闹声,声声入耳,还有人坏笑着喊:“新郎官儿出来陪客啦!”

贺驭放开她,一口气把一瓢酒都喝光,对聂青禾道:“我让人进来给你卸妆更衣,你先歇息,我去外面转一圈。”

聂青禾点点头。

珍珠几个跑进来,她们脸也红红的,都欢喜得很。

她们帮聂青禾把沉重的喜服换上轻便的娟衣,又端了精致可口的饭菜来给她吃。

吃过以后,她们再陪她说话解闷儿。

聂青禾:“珍珠,以后你留在京城吧,不回金台城了,那边的美妆楼交给梅娘子管着。”

珍珠笑道:“夫人说的算,我就留在京城。”

聂青禾:“那你就和双儿她们三姐妹一起,住在县主府,白天去美容中心晚上给我爹娘他们作伴,回头也都从家里出嫁。”

四个女孩子一起红了脸,“姑娘一嫁人就会打趣我们了。”

这时候贺驭从外面进来,他脚步倒是依然稳健,没有半点虚浮,可俊容仿若抹过胭脂,昳丽冷艳,竟然有夺魂摄魄之感。

珍珠她们不敢看他,都赶紧出去了。

他往喜床上一坐,看着聂青禾就笑,笑得十分得意。

聂青禾直觉不妙,这人这是妥妥地喝醉了。他喝醉了不耍酒疯,更不打人骂人,甚至看不出醉,可他的表情、行事作风却变个人似的。她扯扯他的衣袖,小声道:“我让人给你拿醒酒汤呀。”

贺驭摇头,他握住她的手,凝视着她,“青禾,咱们成亲了。”

聂青禾笑着点头,“对。”

贺驭:“那你就是我妻子了。媳妇,你喜欢我吗?”

聂青禾:“……”这人这一茬是过不去了吧。她肯定地给他答案,“喜欢,很喜欢。”

贺驭就笑,很是春风得意的样子,“那开始算账吧。”他从怀里掏出两个装订在一起的小本子拍在她手里,“媳妇儿你好好看看吧,你婚前欺负我的,打今儿起我都要欺负回来。”

聂青禾:“!!!!!!!!”

他居然来真的!这个心机男!

好在外面有人喊新郎官送客,聂青禾便松了口气,推推他,“快去吧。”

贺驭抱着亲她,待外面喊声更大了他才放开她,鼻尖蹭了蹭她的鼻尖,“好好看啊。”

等他一走,聂青禾就把小本本往怀里一揣,立刻跳下地穿上鞋子,打算跑路了。

谁认账谁是傻子。

她刚推开后窗,窗下却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哎呀,他们要泼水,快逃!”竟然是躲着听墙角的!

聂青禾:“……”

外面挂满了红双喜的大红灯笼,月光和灯光照得庭园亮堂堂的,浪漫而喜庆,躲在哪里的人自然也就看得见了。

她若想跳窗出去,只怕不用贺驭抓,就这些闹新房的都能给她堵回来。

最后她找了一个很大的装被褥的箱笼,这时候流行带孔眼的箱笼,用来装书和衣服被褥,通风透气不易发霉。她把一床锦被拿出去,自己钻进下面的被子里,头枕在边上,然后盖上盖子,贺驭指定找不到她。

结果她躺进去没一会儿就舒服服地睡着了。

后来她是热醒的,身下是厚厚的被褥,身体还被暖烘烘的什么锁着,直接把她热醒了。

新房里大红蜡烛已经烧了多半,依然照得屋子里亮堂堂的。

箱笼的盖子大开着,贺驭居然也躺在里面,还脱了衣服贴身缠着她,他腿太长几乎都搭在外面的箱笼上。

她动了动,发现自己居然只穿了内衣,什么时候被他给脱了衣服都不知道!

她一动,贺驭就醒了,仿若一直在等待猎物的猎人一样。

“原来你想换个地方呀,那咱可有的换了。”他声音低哑性感,带着揶揄的笑。

聂青禾:“……”

他开始数她调戏过他的地方,床上,椅子上,书房里,铺子里,马车上,浴室里,马厩里,假山后,宴会上……

聂青禾:那时候她只是想调戏他罢了!

她小声道:“……去、去床上。”她可不想自己的洞房花烛夜在箱子里折腾,那得多怪的喜好啊。

贺驭起身,把她连同锦被一起抱出去,他之前沐浴过,黑亮的长发披散在结实白皙的背上,背影挺拔强劲有力。

他将她连同锦被一起压在床上,细密地亲吻她。

屋子里光线太亮,聂青禾想让他熄了蜡烛。

贺驭声音暗哑,鼻息渐渐沉重,“那可不行,要一直烧完。”

他看她羞得纤白的颈连着肩头都红了,低笑,然后把厚实的床帐拂下来,“你都睡醒了,咱们……”

红烛摇曳,映着鱼水之欢的大红床帐,映出交颈鸳鸯的剪影。

一夜不眠。

作者有话要说:持证上岗,恭喜小夫妻合法上路开车了。本来想抽奖庆祝的,结果上一次抽完现在还不给抽,那就发红包吧。亲们留言,然后发红包,发一百个,留言就有份哈。

【到这里就当正文完结吧。后面交代弟弟的事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