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1、入赘

聂青禾懒得花时间一家家慢慢相看,直接让柳徵邀请那一帮子青年去茶楼,明面的理由就是他想挑两个助手。这俩助手要跟着他在聂氏作坊和铺子做工,等出徒以后就可以做管事或者掌柜,全看各人本事。

当然秦老板也给各家家主打过招呼,让他们心知肚明是去干嘛的。

有些人家权衡再三,觉得聂云朵只是聂青禾的堂姐,以后怎么样还难说,所以就让家里庶子、旁支孩子去,不想让家里嫡子去。而有些人家却想着能跟聂老板搭上关系真是太好了,毕竟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姊妹感情深厚,堂姐和亲姐也没啥区别,所以他们派了自家嫡出的儿子们。

柳徵和那些男人们在茶楼大堂喝茶说话,聂青禾带着聂母、堂姐几个在旁边隔间观察。隔间从一楼到二楼,可以全方位观察,不至于看走了眼。

堂姐还有些压力,寻思既然被骗一次,那么这一次不如就找个家世好的,说不定还能帮青禾的生意。

聂青禾看穿她的心思,就道:“姐,现在你不用管他家里条件如何,长辈如何,你就看人,看看哪个合你的眼缘。比如高矮胖瘦,黑白黄皮,还是大眼小眼,下巴是尖的还是方的,就看你喜欢。”

被聂青禾这么一说,堂姐就开始仔细瞧起来,也不怕害羞了。

聂红花也跟着来凑热闹,她趴在栏杆上指着其中一个对聂青禾小声道:“我瞧着那个个子高、皮肤白、眼睛好看,下巴还尖,姐你肯定喜欢。”

聂青禾瞥了一眼,这么一打眼恍惚看到了贺驭,惊得她眼皮一跳,不过再仔细一看就算了,这人就是一个低配版贺驭,而且气质气势什么的差远了。

这时候那男人似有所感,缓缓回头朝着聂青禾所在的方向看了一眼,原本有些清冷的眉眼就绽开一丝笑意。

聂青禾:……油腻!最烦这种要笑不笑的。

聂红花也嫌弃得很,“欸,眼拙了,离姐夫十万八千里呢。”

堂姐最终挑中了一个,指着其中一个穿蓝色长袍,个子不算最高但是也出挑,浓眉大眼,鼻梁高挺,就是下嘴唇略有点突的青年,示意聂青禾看看这个。

聂青禾笑道:“挺好啊,挺俊的。”

聂红花哎了一声,“大姐,这个人有点地包天呀,牙口不整齐。我觉得起码得唇红齿白,牙齿整齐吧?”

堂姐:“……可我觉得他长得挺可爱呢。”

聂青禾:“就他了。”这要是不凸一点,兴许还不在堂姐审美点上呢。

她让贺重去问了一下,那人是赵家的一个少爷,是赵祯澄三叔家嫡出的二儿子,叫赵祯潞。

这时候各家族为了保存实力,祖产基本都传给长房,其他房头为了能过富裕的日子,基本都不想分家。当然等爷爷辈的逝去,新一辈长成以后,关系疏远自然也会分家,一代代就出现了所谓的旁支。

赵家也不例外,赵家如今产业大头都在赵祯澄亲爹名下,以后也必然传给他。

如今赵祯澄父亲还健在,一母同胞的兄弟几个也没分家,可等他父亲去世以后,新一代势必要分家。

三房能分到的自然有限,而三房的二儿子能分到的就更加有限了。

所以赵祯潞是自己跟父母以及堂兄表示要来参加相亲的,如果聂姑娘瞧中他,那他以后也算聂老板的姐夫。

聂老板赚大钱,他跟着赚小钱也能攒下一份家业。

这会儿堂姐看中他,赵祯潞倒是毫不掩饰自己的高兴,摇摇地朝着二楼拱手施礼,然后再和柳徵道谢。

除了堂姐选中的夫婿,另外聂青禾也选了三个不错的青年,让他们跟着柳徵一起给贺粱帮忙。

此时已经下午,聂青禾铺子还有事,她问聂母和堂姐是回家还是跟着去铺子。

堂姐已经想通了,也放下了那些顾虑和计较,她道;“青禾,我以后去美妆楼上工,我能做点什么?”

聂青禾:“那可多了,你可以做编织,也可以做你的老本行刺绣,还可以学梳妆。”

堂姐想了想,笑道:“我瞅着美妆楼里面很空荡,不如我帮忙绣屏风和纱隔吧。”

多绣一些花样,到时候屏风、纱隔都可以按照季节和节气换绣样。

聂青禾笑道:“那倒是好,你跟洛姐姐商量,然后定个工钱出来。”

聂母虽然也想去,但是她记挂聂父在家呢就先回去。

聂青禾几个回到美妆楼,堂姐立刻就投入绣屏风的工作中去了,也没再花时间去胡思乱想。

洛娘子对聂青禾笑道:“瞧着也是个机灵的,没吃亏。”

聂青禾:“这也是好事,起码也算自由恋爱了一回呢。”

洛娘子学了个新词,就说要写到她的话本子里去,小青姑娘和小侯爷便是自由恋爱。

这边堂姐挑好了人,第二天赵家就请了媒人上门,找人合八字。虽然算着有点不那么般配,但是算命先生也有办法,让两人男的初一女的初五去道观请姻缘符,然后道观会把两人八字放在一起做法,再根据道观给安排的提亲、迎亲的日子和时辰行事,那就没问题了。

赵家跟聂母聂父商量迎亲的日子,聂母做主把婚期定在年后二月龙抬头以后。

赵祯潞如今在聂家作坊做工,婚后他和堂姐也会继续原来的工作,所以倒是不用担心什么。

定下来以后,堂姐的婚事就算尘埃落定,大家都长舒了一口气,堂姐也安定下来,踏实在美妆楼绣屏风、做自己的嫁衣。

按说堂姐出嫁之前总归要回一趟老家,禀告自己爹娘,最好请他们一起过来送嫁。只是聂青禾如今自己开办作坊、铺子做生意,张罗了那么大的摊子,哪里都出不得差错,还得按时给北地供应需要的贸易品,所以她是走不开的。

她走不开,聂大力自然也走不脱,聂红花是压根不想回老家,谁都别耽误她赚钱。

让聂母聂父带着堂姐和聂小力单独回去,聂母又放心不下另外三个儿女,生怕聂青禾工作忙聂红花顽劣没人管教到时候要给姐姐添乱子。

最后他们就商量给老家送一封信,还让人捎了银子回去,请二老以及大伯大伯娘过了正月十五一起上来给堂姐送嫁。

哪里知道老家不但不肯来人,反而还捎信给他们,让聂父和聂母赶紧回家,家里出大乱子了!

信上说聂耀宗不肯读书了,也不想找活儿干,反而答应县里一户财主要去他家入赘!

聂耀宗入赘,那不是剜聂老婆子的心头肉?她就开始寻死觅活,如果老四入赘她就一根绳子吊死自己。聂耀宗却不管,坚持要入赘。

聂老大和老三他们也不知道怎么办,就写信让老二回去商量。

晚上聂小力给大家念完信,忽闪着一双黑亮的大眼瞅瞅爹娘,再瞅瞅姐姐们,“事情就是这么个事情啦。”

聂父先是很激动地批评聂耀宗,怎么能这样混账,随即又冷静下来,也不用别人劝,他自己道:“老四读书不行,又不爱干活儿,以后怕是不能自立,入赘可能也没什么?”

他看看聂母,再看看孩子们。

聂青禾才不管聂耀宗入赘还是打光棍儿呢,她道:“那你们要回去吗?”

之前夫妻俩商量好几天,觉得现在走不开,才给家里写信的。

聂母就看聂父。

聂父寻思了一下,问聂青禾,“闺女,你说呐?”

聂青禾懒得掺和老家的事儿,半点兴趣也没,聂红花受不了啦,“问东问西,有啥意思?我四叔是多敬重你还是多怕你?你回去他就不入赘了?怕是想你把我姐姐赚的银子都给他们,他就不入赘了吧。”

若不是家里商量着想要二房的钱,何至于来这一出?

聂红花对大伯和大伯娘也很反感,您亲闺女在二房住着,也不见你们关心,如今要出嫁,出路费让你们上来,你们却叽歪聂耀宗的事儿。哦,信的末尾说了两句堂姐的亲事,就说相信二叔将侄女当亲女儿,就劳烦他们帮忙操办,家里忙乱他们就不北上了,还说等云朵回门的时候让她带着新姑爷回老家一趟,拜见一下长辈什么的。

啧啧,打得如意算盘,她可不知道大伯娘现在这么硬气呢。

聂青禾虽然对老家没兴趣,不过为了不让聂父担心,她还是让阿大去打探了一下。

如今的老家还真是已经大变样。

聂老婆子三个被卞老板拐卖进黑窑厂以后吃尽苦头,天不亮就起床干活儿,半夜才能上床睡觉,所谓的床不过是一抱潮湿霉臭的麦草。而进窑出大力气的才能一天三顿饭,那些只管着做饭洗衣或者零工的,只能一天两顿,还是稀的。

聂耀宗起初哭闹、耍赖、威胁、利诱,结果什么办法都用尽也不好使,先是被抽了十鞭子,然后关在小黑屋三天,出来就废了。

吃了一顿饱饭以后,他就老老实实进窑厂干活。

平日在家里没做惯,这会子哪里出得了大力气?不过是一个时辰脚上、手上、肩上都是血泡,再过半天就直接磨破磨烂,还因为做活儿慢被监工抽荆条,真是要死要活的。不过一天,他就累得虚脱,三天就脱相,五天差点死了,半个月以后倒是坚持了下来。

聂老头子做惯农活倒是还能坚持,而且做活儿的手艺好不但自己吃饱还多赚点吃的补贴儿子和老婆子。

如果长时间干下去,他兴许能掌握更多烧窑的技巧做个师傅。

聂老婆子也没少受磋磨,先是因为骂骂咧咧被抽了两鞭子,之后去洗衣服做饭又因为偷吃被关了三天小黑屋,出来人也废了。

吃过一顿饱饭以后就开始老老实实地做工。

反正后来赵千户带人去解救他们的时候,聂老头子还和从前差不多,聂耀宗差点变成哑巴犹如惊弓之鸟一般不敢抬眼看人不敢大声说话,聂老婆子虽然抱怨官府来救他们太晚,却也不敢再如以前那样嚣张跋扈。

赵千户领了那大功劳,黑煤矿、黑石矿、黑窑厂全部收归官府,在那里做工的可以留下,补给工钱,也可以回原籍,官府护送。

聂老头子领了五两,聂耀宗领了一两三钱,聂老婆子领了六钱银子。

他们三个自然不肯留下,原以为是来享福赚大钱的,谁知道遭受了这样非人的折磨?

起初聂老婆子还想回金台城找老二一家,让他们看看把亲爹娘和弟弟害成什么样了,结果赵千户早就得阿二叮嘱过,自然不会让他们回金台城祸害聂青禾家。

略施小计,他们就吓得要死,乖乖回自己家。

三人回家,聂老婆子还怕丢人,半个字也不肯透露,反而要说儿子去给人抄书,轻松赚来七两银子。

可吹牛压不住心灵上的恐惧和创伤,聂老婆子和聂耀宗半夜睡觉经常被噩梦和其他的声音惊醒,醒了不知道在哪里便嗷嗷叫唤。

聂老婆子甚至因为没人拿着荆条呵斥敲敲打打说开饭,她都吃不出饭味儿,上茅厕如果没人吼一声,她都觉得不顺畅。

就这么持续了一段时间,聂家渐渐地就由聂大嫂掌家了。

聂大嫂掌家以后,老实木讷的样子一下子就变了,几次三番地给聂耀宗脸色看,阴阳怪气他读书没用还好吃懒做不去干活儿,就是个废物。

聂耀宗怎么受得了这种羞辱?

他知道二房不管他了,爹娘年纪大怕是也没用,他不肯被大嫂拿捏便直接带了那几两银子去县城了。

不几日后,他就穿回消息要入赘县城王家。

王家五个闺女,三个已经出嫁,如今还有两个闺女在家。

这王家也是个奇葩,为了能拿捏住女婿,让女儿以后有人帮衬壮胆,就给强硬的老四招赘却让柔弱老五也嫁给聂耀宗。还说姊妹不分大小,东西院住着,以后都是一家人。王家还许诺,两个女儿各自生的第一个儿子姓王,将来继承王家家业,而其他的孩子跟着聂耀宗姓也无所谓。

这么好的事儿,聂耀宗自然就答应了。

聂青禾知道以后有选择的跟聂父和聂母说了,依然不让他们知道聂老婆子三人被拐卖的事儿。

听了聂青禾的消息,聂父也不想管聂耀宗了,“兴许入赘对他是好事呢。人家能挑中他,把俩女儿嫁给他,肯定不会亏待他。他有俩媳妇儿管着,想必也不会干什么出格的。”

聂母却对聂大哥和大嫂有些不满,正月里家里也不忙,送了云朵出嫁再回去种地也赶趟儿,而且他们还给除了路费呢,结果人家愣是不来,却还想闺女回门去老家,真是让人生气。

堂姐也只是伤心两天就丢开了,自从知道被查言骗,又得聂青禾帮忙相亲定了一门如意的亲事,她就觉得此生没什么遗憾。就算亲爹娘不关心她,这不还有二婶一家吗?青禾待她不见外,红花小力也待她如亲姐,她还有什么不知足的?

反正她对那个家也没什么感情了,不来就不来,无所谓。

时间在人们忙碌的状态中就过得很快,转眼进入腊月,过了腊八就是年,家家户户开始准备年货、送年礼。

聂青禾的铺子推出了好几样节礼礼盒,有清洁礼盒、护肤礼盒、美妆礼盒,还有全家福礼盒,中档、高档都有,里面的产品也有数量的不同,顾客们可以根据需求购买。

如今很多人都会买个聂氏礼盒作为节礼送人,钱少的买个普通装,有钱人买个全家福,体面上档次,而且好用不会被嫌弃。

现在的聂家今非昔比,已然成了金台城的新贵。年底大家互送节礼的时候,知府衙门、县衙以及金台城六大家族也都给聂青禾送了年礼,而作为回礼,聂青禾统统用自家产品。

聂青禾自家送亲朋的礼物,自然和铺子里售卖的礼盒有所不同,除了包装更加别致以外,还有她设计、写字,洛娘子绘画的贺卡。

金台城有身份的娘子和小姐们甚至还流行起了收集聂老板贺卡的活动,有的自家集不齐的,就花钱去别家买。

聂青禾知道了也只是笑笑,她还得给京城的闫老先生准备年礼,除了常见的笔墨纸砚、点心糖果等,聂青禾也给了几个聂氏全家福礼盒,让老先生可以送人。

洛娘子在她的影响下也来了兴致,给自己娘家的几个姊妹送了一份全家福礼盒。这份全家福礼盒里,特意放了两盒与众不同的眼影和口红膏。

眼影是蓝色和绿色的,口红膏则是紫色和橘红色,这是聂青禾跟贺粱试制出来的新品,聂氏美妆楼私房美妆,暂时不对外销售。

她也没有说明这是什么怎么用,就只管丢进去,而贺卡也只写一句:送给最美最聪明最善良的你。

至于是谁,那自然是谁觉得自己最美最聪明最善良咯。

按照她给聂青禾说的,她那几个堂姐堂妹什么的,肯定会好奇这是什么,最后就会互相争辩显摆,最后的最后,肯定会不欢而散,甚至——大打出手,互相冷战!

“两盒眼影,两盒口红膏子,就让她们这个年过得鸡飞狗跳,多好玩啊。”洛娘子从来没觉得过年这么有意思过。

曾经她们不管当面还是背后,不管故意还是跟风,反正都伤害过她,她不过是跟她们开个小玩笑罢了。

不过聂青禾发现她自始至终没有提小姨,想必是还没有彻底放下这个人带来的伤害。

“聂姑娘,外头有个卷毛大胡子商人,卖好贵的宝珠呢,一两黄金一个!”贺重兴冲冲地从外面跑进来。

聂青禾放下笔,“什么宝石做的?”

贺重想了想:“说是玻还是什么璃,应该是琉璃吧。”

聂青禾心头一动,应该是玻璃珠。她忙起身,放下毛笔,拿了旁边的厚披肩裹上,“去看看。”

贺重就忙拿了暖手炉给她抱着,领她去看。

门外就是西大街,往东一看视野开阔,一眼就能看到那几个骆驼商人。他们全都是高鼻深目的异族人,脸上生长着浓密弯曲的大胡子,穿着鲜艳华贵的丝绸皮毛衣服,身上缠金戴银的金碧辉煌,站在冬日的阳光里,浑身闪闪发光。

他们正在兜售自己的皮草和宝珠,当中一人用蹩脚的大周话急切地介绍着,“这是玻璃珠,玻璃珠!皇家贵人们纷纷抢买,京城一颗五两黄金!最后几颗啦,一颗一两黄金,划算划算!”

这街上来往的不乏富贵人,正是买年货的时候,碰到胡人的稀罕物他们也会驻足观察,觉得合适就买回去。

聂青禾捧着手炉过去,就见黄掌柜、柳徵以及几个纨绔也围在那里。

很快就有个当地宝物经纪跑过来,急切地跟几个胡人比划,想要买玻璃珠,但是希望他们能便宜些。

“不便宜,不便宜,京城都五两黄金了!”

黄掌柜盯着看了一会儿,很是意动,这些玻璃珠颜色各异花纹不同,红的绿的蓝的甚至还有蓝灰色,虽然不透明但是透光度不错,圆溜溜的看得格外稀罕人。他的心一下子就被这些小东西给俘获了。

此时一两黄金可以兑换六两银子,五两黄金就是三十两银子,老天,这玻璃珠可真贵!

但是正如人家说的,稀罕啊,好啊。

那玛瑙珍珠红蓝宝石什么的为啥那么贵?还不是因为稀罕么?别人买不起,自己买回去,那就是身份,就是财力!

黄掌柜咳嗽一声,伸出手去,示意胡人给一颗看看。

胡人却不肯放给他,只自己拇指和食指捏着,对着阳光示意他们瞧。

玻璃珠对着阳光,那自然会有光线的折射效果,那绚烂的感觉就美得很,而且颗颗不一样,不用担心会和别人重复。

当即就有人掏银子买了两个,回去一个哄儿子的,一个哄小妾的。

黄掌柜觉得这是好东西,最近京城的确盛行这个,他已经听说了。只是因为没亲眼见到,这一见真的名不虚传,不是凡品啊!

他刚要买,就看到聂青禾走过来,忙招呼她,“聂老板,来来来,看看这稀罕宝贝。”

那胡人见有人买,立刻就把兜里的盖好,免得给人看见,只摆弄托盘上这六颗,“没有了,没有了,就这几颗了,玻璃珠可是神之眼,光明的眼睛!看看,快来看看!”那胡人又举着转圈给聂青禾几个看,故意勾引黄掌柜。

黄掌柜:“聂老板,喜欢吗?你要是喜欢,我送你几颗!”说这话的时候,他得意的很。

如今和聂氏合作,他这边收入剧增,已经远远超过婶娘儿子掌握的几家铺子,他就很得意。

聂青禾:“黄掌柜,我劝你还是不要花这冤枉钱,这玻璃珠子没啥用,如果做成透明玻璃或许有点用。”

这时候瓷器盛行,所以不管是杯子和还是碗盘的,都不需要玻璃制品。

如果仅仅是烧制颜色绚烂的玻璃碗等摆件,那有琉璃、瓷器之类的,也足够摆的了。

玻璃么,如果能做成透明或者透光度极好的才有价值,最基本的可以镶在窗户上,还可以做成镜子,更进一步就可以制作各种玻璃器皿,望远镜、眼镜等等。

有几个纨绔蠢蠢欲动,想买这玻璃珠子回去撑面子,因为这几个胡人第一次来,金台城第一次有人卖玻璃珠,他们买的话就是第一批!

这就是面子!

黄掌柜也忍不住要抢,毕竟就剩下几颗了啊,此时不买更待何时?

聂青禾给贺重使眼色,他立刻会意,不小心脚一滑撞在那个胡人身上。

那胡人背着的挎包立刻发出叮咚哗啦的声音,贺重惊讶道:“呀,这里还有好多呢!”

那胡人怒视他,示意他让开一点。

黄掌柜立刻道:“既然还有那么多,怎么还想一两黄金一个?便宜些。”

原本几个要买的也纷纷说便宜些。

几个胡人一脸肉疼,“五两银子一个,五两银子一个,再便宜我们不卖了,我们要去京城卖,我们要去苏杭卖,他们有钱,你们金台人没钱!”

不管古今中外,一上地图炮就会点炮,立刻就有俩人不服气,要他拿出来瞧瞧还有多少,看不给他包圆的!

黄掌柜自诩见多识广,“我看一两银子一颗还差不多,就当买颗好石头的价格!”

聂青禾:“………………”

她盘算了一下如果是当地制作的话,算上人工、燃料、烧料等,再加上运费、利润等,一颗珠子顶多二三十文。毕竟要烧制的话,不会就做那么几颗,肯定要做一大批出来。

不过聂青禾对这种小孩儿玩意儿不感兴趣,她是想烧制更好的玻璃,做更高级的用途。

黄掌柜看她一副无语的样子,露出一副骄傲的神态,小声道:“聂老板意下如何?”

聂青禾小声道:“五十文一个差不多。”

几个胡人立刻对她怒目相向!

聂青禾当然不怕他们,她对黄掌柜道:“黄掌柜,你还记得我说过的镜子吗?就是玻璃镜,可比这玻璃珠难做百倍。”

“我们这是神之眼,是光明的恩赐,是天生地养的,可不是做出来的!”胡人急了,恨不得把这小丫头的嘴给堵上。

贺重立刻挡在聂青禾前面,凶狠地瞪回去,虽然他没有几个胡人魁梧,气势却一点都不输。

聂青禾示意他不必紧张,她笑了笑,“当我们傻么,什么天生地养的石头,是这样光滑的,圆溜溜的,还一样大小的?”

“珍珠、打磨的宝石,不都是这样的吗?我们这是打磨过的石头!”胡人理直气壮,不肯承认这是做出来的。

聂青禾:“黄掌柜,你见过打磨的石头有这样的吗?即便水晶、琥珀也不行吧。”

黄掌柜有些回过味来了,对啊,这显然不是非常珍贵的石头,是做出来的,那怎么做的?他盯住了聂青禾,她可真是棵摇钱树!

聂青禾淡淡道:“没什么了不起的,就是烧出来的,和烧陶瓷差不多,只要找对原料,用对方法,可以烧出各种形状,还能吹出瓶子、碗,还能做成平板的玻璃。”

“不可能!”几个胡人又怒了,“你根本做不出平板玻璃,因为压不平!”

聂青禾:“不是可以吹瓶子吗?瓶子去掉首尾,把中间划开不就是平板了吗?”

“天哪!”几个胡人顿时目瞪口呆,不敢置信地看着聂青禾,“这么简单的事情,我们居然没想到!你居然懂火神的手艺!”

作者有话要说:大章二更合一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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