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允煐处理着政事,也算是得心应手,基本上没有什么问题。
而就在朱允煐忙着的时候,老朱不紧不慢的来到了武英殿。朱允煐连忙起身,将一些折子推给老朱,让老朱过过目。而老朱也很自然的接过折子,仔细的翻看起来了。
虽然偶有皱眉,觉得朱允煐的处置方式不是如他的愿。只是老朱也习惯了这些,当年大朱临朝理政的时候,也都是经常处理着一些奏折后给老朱过目,也经常有一些或大或小的处置方式不太符合老朱的意愿。
这没什么大不了的事情,老朱习惯了这些,大朱、小朱也都习惯了这样的操作方式。
至于处置方式稍微的有些不太符合老朱的意愿,这也很正常,小朱和老朱在一些事情上,也确确实实有着那么一些观念上的差异,这样的事情也是再正常不过了。
朱允煐也没说什么,继续忙着批阅奏折,要开始提前准备春耕的事情了,这些事情都得提前准备好。说到底农耕明,耕种这样的事情也可以说是头等大事了。
老朱放下折子,笑着问道,“今个在朝堂上,你就是不认出宫的事,真当旁人不知道?”
朱允煐也不在意,得意无比,“他们知道归知道,咱不认他们又能如何?还能骂咱不成?!咱也不怕这些人觉得咱是昏君,搞个什么挂印的事情。真要是那般,咱倒不介意弄走几个。”
老朱满意的点了点头,对于朱允煐这样的决定,他自然再满意不过了。
皇帝就该有皇帝的样子,岂能被那些武百官轻易的左右,要是皇帝没点主见,迟早也就要被那些臣子们给架空、沦为提线木偶。
皇帝霸道一点没有坏处,虽然这样可能也是有着一些隐患。但是老朱很清楚,他是那种英明睿智的皇帝,他也知道自己的宝贝孙儿更是一个可靠的明君。
“咱现在就是想着啊,你那首词,咱怎么看都是千古第一流。”老朱忽然委屈起来,有些舍不得,“你若是不认,那旁人说不准就冒用了。再者就是咱英儿作的诗,也是该流传千古。”
朱允煐笑了笑,不是很在意,“皇爷爷,咱可不算什么心思都没有。咱没有提姓,只是咱的名谁敢冒用?那灯笼咱让人送去练子宁那,旁人也都是心里有数。”
虽然可能多此一举,甚至可以说是掩耳盗铃,但是不管怎么说,皇帝不认一些事情,很多人也都是没办法。
朱允煐这么做可没什么问题,历史上的嘉靖皇帝搞出来一个大礼仪,那可不是矫情,这也是他的权谋之术。
哪怕他那时候也只是意外得到了皇位,依然可以通过大义,甚至这个大义都让人有微词。可是那又如何,皇帝开始耍赖,臣子只能心里发苦,也只能认了。
没有实权的嘉靖皇帝在刚刚登基就敢折腾,大权在握的英示皇帝这个时候要开始耍无赖,自然也就更加得心应手,让臣子们更加的无可奈何了。
“那字是如意写的,赏给练子宁就赏给他。”老朱心情不错,说道,“咱也不是小气的人,好事落在自家人身上就好。到底不是你的墨宝,你也就是提了个名,姓都不敢提。”
“那咱回头去收拾咱儿子去。”朱允煐笑着开口,说道,“那小子要是不偷懒,咱就当是帮他扬名就是,就是皇爷爷也看到了那怠惰货色了。”
老朱一瞪眼,自从有了重孙之后,老朱就觉得孙儿实际上也没有那么香了。
老朱的意思也很明显,只要小朱收拾儿子,老朱就打算收拾孙子,这根本没半点问题,老朱也相信他的宝贝孙儿肯定可以做出正确的选择。
“皇爷爷,咱看五叔的意思是不打算去高丽,那咱只能在其他皇叔那边动动心思了。”朱允煐正色起来,说道,“这一趟也是该准备些了,咱在高丽那头也确实打下来了不少地,到底不能一直都是朝廷兜底。”
老朱也明白,朝廷大军在高丽也拿下了一小半的地盘,也陆陆续续派出了一些官吏前去治理,这也不是什么小事情。
有军队镇守,自然也就不需要担心大的动乱。可是要治理好这些,也不是容易的事情。
打江山难。治理江山更难,这样的道理小朱知道,老朱自然是更加心里有数的,他知道要治理一个刚刚平定战乱的地方有多难,他知道要收归民心不是简单的事情。
老朱很认真,对朱允煐说道,“高丽那头要治理起来更难,说是同根同源,咱看也是虚言。高丽那头和咱就没甚干系,咱看史书,那头和咱也有千年没甚干系了。”
这么说也没什么问题,差不多两千年前周武王姬发灭商。而商纣王的叔叔箕子不愿做周王朝的臣民,于是带领忠于商王朝的部众远逃中原,最终辗转来到了朝鲜半岛的北部地区建立箕子朝鲜。
秦汉之际,刘邦的老兄弟卢绾被吕后猜忌,再一次走上了造反之路,他的造反被镇压,其账下大将卫满则带领千余人越过燕长城边塞,逃亡朝鲜取代了箕子的后人建立卫氏朝鲜。
随后自然是汉武帝时期,荀彘、杨仆率领一支由囚徒组成的军团用大半年的时间征服了卫满朝鲜,并在其旧地,设置了真番、临屯、乐浪、玄菟四郡,是为汉四郡。
但是在这时候,也不是说完全将朝鲜本身的民族和政权完全灭绝。而在西晋时期,中原再次战乱,崛起于辽东地区的高句丽趁机在东北做大,也将汉四郡谷地不断蚕食、完全占据。
中原王朝失去燕云十六州五六百年,这就使得现在北地在大明开国三十余年依然难以收归民心。
而高丽那边本身就是有着自己的民族和化,哪怕也是有着儒家化的影响,可是实际上要说同根同源也是有那么一些不太合适。
朱允煐对老朱认真说道,“其实咱想着的,还是五叔最合适。本身五叔就是有治理藩地的经验,有炖也有出息。只是五叔不去倒也可以,皇爷爷跟前总要留个贴心的儿子。”
老朱似乎有些不高兴,恨铁不成钢的说道,“咱的儿孙里头,你的五叔算是最没志气的一个。有炖啊,咱觉着委屈了那孩子。”
“也不委屈,他现在是在忙着收集编练曲子,似是怕咱这个当兄长的忌讳。”朱允煐笑了起来,说道,“他也别想闲着,咱迟早要给他拽过来做点事情。高丽这样的好地方不要,以后还能去安南,或者去西域。”
老朱捋着胡须哈哈大笑,说道,“那成,就把你五叔留在咱跟前,等咱不在了你在给他们父子给赶走。”
朱允煐笑着点头,说道,“蜀王叔,咱现在属意的是蜀王叔。只是蜀王叔稍微弱了一些,咱现在要在高丽封国,也是靠近女真三部,那些野人可不好收拾。”
老朱沉默了片刻,给出自己的想法,“你蜀王叔再等等,打下来开京再说,他虽说也有治兵的经验,不过到底也是不太踏实。让你宁王叔过去,他打野人厉害。”
宁王朱权,年龄比朱允煐还小小四岁,也就是和朱允煐的弟弟朱允熥同年。
对于这个提议,朱允煐眼前一亮,实际上他也想过,只是有那么一些担心。现在老朱开口了,自然没问题了。
不过这一位可不像朱允熥那样纨绔,宁王朱权自幼聪明好学。当年在捕鱼儿海大捷后,实际上一些北元降臣也相继复叛。宁王也曾经在宣府、大宁等地历练,以善于谋略着称。
都说老朱的儿子里头朱棣是最会打仗的,可是宁王朱权绝对不差。他练兵的本事,朱棣都要佩服。实际上历史上的靖难,朱棣要不是裹挟了朱权,也不会瞬间兵强马壮。
历史上的宁王在大宁,带有甲兵八万,战车六千,所属朵颜三卫骑兵均骁勇善战。
朱允煐点头,对老朱说道,“那咱可是要和宁王叔好好说说了,得让他去高丽。要说打野人,估摸着宁王叔肯定乐意。到时候和咱的努尔干都司协力,女真三部就要被蚕食了。”
老朱笑着点头,说道,“你宁王叔善战、骁勇,就是这脑子不太清醒,少了远见。你到时候也得给他派些能臣干吏,治理封国这事他也做不好。”
宁王朱权,这可以是大明朝的大将军,只可惜宗室的身份让他的满腔抱负无处施展。而现在给了他机会,说不定就要涌现出来一名所向无敌的大将军了。
至于说这一位大将军王,他其实是不太擅长治理封地,他的技能点看起来都是点在了军事上,内政方面自然也就是稍微的差了点意思,有些不太够用的。
朱允煐想了想,说道,“那咱给盘烒扔到垠儿跟前,他们本来就是年龄相彷。”
朱盘烒,也就是朱权的嫡长子。虽然现在的朱权还是青年,不过估摸着这么些年,就是要忙着打仗了,治理封国这样的事情,不只是朱权需要提高,朱盘烒也需要开始学习。
老朱笑着点头,认可说道,“是这个理,让他跟着垠儿,也能有点长进。”
对了,历史上的宁王一脉总是想着要造反,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被朱棣坑了。
朱棣裹挟朱权、借兵的时候,说的是得了天下兄弟二人平分。但是朱棣得了天下后,不说还给朱权兵马,还说大宁凋敝,给朱权改封南昌。甚至改封南昌还不顺利,朱棣一开始的意见是其他都地方,动不动就让人敲打、监视。
老朱点了点头,说道,“那就成了,这些个事情你自个儿做主就是。”
“真要是咱自个儿做主,皇爷爷就不会过来了。这般大事,还是需要皇爷爷帮着掌舵,这样咱心里也踏实。”朱允煐笑着开口,讨好说道,“宁王叔那头,皇爷爷也先去说一声、通个气,这样咱才好和宁王叔明说。”
老朱乐了起来,指着朱允煐说道,“你那些叔父,一个个的都怕你。尤其是和你年岁相彷的,哪个心里不怕你?你本就是早慧,年少时又是跋扈,心思又深沉。”
朱允煐立刻无语,没好气说道,“咱早年间不愿意和皇叔们一起玩闹,就是因为他们年幼时太过幼稚,咱不乐意逗他们。现在倒好,一个个的都怕咱。咱觉着肯定不是咱苛待宗室,他们一个个的都是怕咱坐在屁股底下的龙椅。”
老朱基本上也是认可这么个说法,他的这些子孙们到底是什么性格,老朱心里清楚。
哪怕看似老朱也就是在意嫡长,可是实际上老朱也确确实实爱惜子孙,很多事情心里有数的。
老朱拿着奏折,说道,“这事你自个看着办,咱心里有数,和你宁王叔说了后,咱知会你一声。祭农的时候,你要是不乐意去,咱过去。到时候啊,咱还是要去看着点。”
朱允煐理所当然的说道,“皇爷爷这般说就是看不起人了,咱什么时候缺了这般大事?以前皇祖母在的时候,是她领着咱撒种。咱长大点,都是咱爹在前头拉犁,咱还是撒种。现如今,也是该咱拉犁了。”
老朱乐了,得意说道,“你当了皇帝,还是咱扶犁。现在好了,让垠儿帮你去撒种。”
朱允煐就乐了,说道,“他?到时候他朝着要坐在牛背上,皇爷爷莫要再让他爬到牛背上。咱现在想想,还是他年幼时被皇爷爷带回老家一趟,就养成了看到了牛就想着骑牛的习惯。”
老朱大笑着离开了,他的心情很好。对于土地有着无比执着的老朱,也很乐意在祭祀先农的时候领着子孙们忙起来,这也是他的享受,这大概也是老农朱重八骨子里的享受和追求。
一些事情安排好了,朱允煐心里自然也就踏实起来了,现在基本上也就算得上有着一定的章程了,心里有底了。
还是继续忙碌起来吧,作为皇帝的事情可不少,是真的没办法闲下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