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的大明朝可不是当初那副百废待兴的样子,不是需要当朝皇后带领着后宫妃嫔、公主做着女红来补贴一下,或者需要不断的缩减宫里的用度了。
虽然因为老朱和小朱的性格都是比较节俭,不喜欢奢华,大明皇宫里也不至于醉生梦死。可是要说吃吃喝喝什么的,还真的没有什么问题,尤其是事关小小朱。
如果是老朱自己,有着烧饼配碗汤,对付一下也就过去了,能吃饱就成。但是如果是他的子孙,想要吃点好的当然没什么问题了。
要是事关自己的嫡长子、嫡长孙或者是宝贝嫡长重孙,老朱这里就没有什么小气的。
任何最好的东西都可以给,宫里没有的,那就让外头进贡,老朱不会小气。他的宝贝重孙要吃山珍海味实在太没问题了,老朱不担心小小朱将大明吃垮,他担心的是自己的宝贝重孙吃得少、吃得不好,能吃才是福气。
“曾祖,咱刚刚看了,颖国公和中山公分兵了就挺好。”小小朱笑了起来,说道,“就是吴高这头不好,他们这支偏师要是也能推进过去,咱冬日前就能围了开城。”
老朱耐心的解释着说道,“这支偏师到底是跨海,人困马乏的不说,带的粮草补给也不如陆路。咱大明的水师是厉害,也要想着海上的风浪。再者说了,高丽的那对贼父子也不是傻子,他们知道咱大明偏师可以直捣黄龙,集结重兵挡着呢。”
小小朱想了想,随即说道,“咱不喜欢冠军侯的打法,冠军侯太厉害了,要么大胜要么大败。咱还是喜欢长平侯,咱稳扎稳打以势压人就成。要是咱大明有一个李靖也成,咱就是李靖!”
小小朱是膨胀了,这都是想着要去学习李靖了。
大概是生活中得到了诸多夸奖,也被认为是有着一些武略上的天赋,这想法还真的够大胆。
老朱哈哈大笑,说道,“颖国公倒是有些当年常遇春的风采,蓝玉也算得上有点像,要说他们和霍去病相似,那也是言过其实。这千百年来,咱汉家也就是一个冠军侯。”
小小朱不高兴了,说道,“那千百年来,也就一个开平王,那是咱的曾外祖。没了开平王,哪有咱祖母,没了祖母就没了咱爹,就没了咱!开平王厉害,冠军侯也厉害!”
“连咱也不许说他坏话?!”老朱吃味了,说道,“本来咱以为,你就是不许人说咱朱家!”
小朱这个时候还是沉默不语的比较好,因为一不小心就是城门失火殃及池鱼,他惹不起啊!
小小朱也不恼,继续和老朱笑嘻嘻的,他是真的不知道害怕。
摸了摸小小朱的脑袋,老朱感慨着说道,“你这小东西,比你爹小时候要混账多了。”
“咱爹早慧,他是小孩的时候都是大人心思,咱不是早慧,咱就是小孩。”小小朱仗着老朱的宠爱,有恃无恐的说道,“曾祖,咱爹肯定就是惦记着龙椅。咱不一样,咱这般喜欢曾祖,就是和曾祖真亲,咱就喜欢曾祖。”
朱允煐被呛到了,咳嗽好几声才说道,“你这混账,有你这般编排咱的?这话要是外头人听到了,说你大不孝,连着咱也跟着大不孝了。”
老朱则乐呵呵的说道,“你爹一开始是不和咱亲,倒是和你曾祖母、和你祖母亲。咱记得他也就是满周岁了,晓得咱是皇帝了,就和咱亲了。咱垠儿说的不错,你爹就是惦记着咱的龙椅。咱垠儿不一样,是真心喜欢咱。”
“咱也是这般想的。”小小朱言之凿凿的说道,“咱都这般岁数了,整日就在玩、就在学,咱爹这般岁数的时候,可是整日在惦记着市舶司,惦记着把水师给要过去。咱爹还不到十岁呢,就要和曾祖、祖父议迁都之事!”
看着眉飞色舞的小小朱,朱允煐忽然说道,“那好,过几日你也去朝上站着,去观政。”
小小朱立刻不说话了,求助一般的看着老朱。虽然人小鬼大、混不吝,但是这小子也不是什么都不懂,这小子还是有着那么一些小心思和小想法的。
“你看看你!”老朱就不乐意了,批评着小朱,“垠儿在这逗趣,你倒是急了,这像什么话!”
得,里外不是人的朱允煐觉得自己还是用膳吧,什么都不要说的比较好。
作为小小朱的绝对靠山,老朱说道,“标儿不一样,那时候是乱世,咱莫要说赶走蒙古人,就是打个张士诚都费劲,更别说陈友谅了。当时咱的脑袋能不能保得住都难说,只是想着标儿出息点,能够护着家里头的人。”
摸了摸小朱的脑袋,老朱继续说道,“你有福气,可以安享富贵。你祖父那时候得学啊,就是他再聪慧,咱和你曾祖母也都压着他学。他学得好,能护着咱家里头的人,能镇得住那些骄兵悍将,让那些人莫要起乱七八糟的心思。”
小小朱一本正经点头,说道,“咱知道,咱祖父资质是不如咱爹的。”
老朱微微愣了一下,还是说道,“不一样,你曾祖也是人杰,和你爹早慧不同。你爹虽说是生而知之,也有心机。就是你爹这个早慧,好也不好。他看书能立刻明理,咱不用带着他去学去看,他都能懂。就是太早慧,心思也重。”
小小朱争辩着说道,“那有何不好?咱要是早慧,咱就不会总算被说榆木脑袋。咱好些时候都理不清勋贵人家的关系,咱爹就知道怎么发落、怎么处置了。上次咱二叔跑来要新罗婢,还说了这一趟去高丽的人,大半都是咱爹的心腹。”
朱允煐一下子急了,连忙问道,“你二叔跑来问你要新罗婢?你哪里有新罗婢?”
“皇商啊,朝廷有好些个商队,二叔知道曾祖给了咱手令。”小小朱立刻说道,出卖朱允熥也是毫不犹豫,“还说让咱给大舅写封家书,张玉的儿子也在咱跟前。”
老朱哈哈大笑,说道,“瞧瞧,咱这些个子孙,一个个都是吃不得亏,一个个的都晓得得些好处。要咱说允熥喜欢新罗婢,就由着他折腾。最多也就是个侧妃,要咱说侧妃都谈不上。王氏高丽的旧王,也差不多死绝了,配不上咱的孙子。”
老朱的儿媳里头,实际上也是有着一些少数民族,大名鼎鼎的赵敏可是曾经的晋王妃,那可是正妃。不过朱允煐的三叔嘛,显然对于赵敏没有什么情节,可没少虐待赵敏。
小小朱也是这般想的,对老朱说道,“咱就让张辅给张玉写了家书,若是逮着了高丽世家大族的嫡女,倒是可以让咱二叔看看。咱还想着要是为了开京,那里头说不准还有王族。”
朱允煐干巴巴的说道,“咱现在就是想着冬日前围着高丽王城,入冬了就不好打了。再者就是冬日的时候要挑着宗室了,也是该有皇叔去高丽了。皇爷爷,高丽咱可是打下来了好些地,皇叔过去封国、治理没事,咱可得掏他们家底。”
老朱还没说话,小小朱急了,“那可不成,咱三王爷都是自己去打的地。现在高丽好些地都打下来了,朝廷派人去治理就是,那就是咱大明的疆域。其他王爷要封国,自己去打!”
老朱一把将小小朱抱住,轻轻在小小朱屁股上拍了两下,“给你二叔就成,其他王爷就不成了?都是打断骨头连着筋,也莫要小家子气。打下来了归打下来了,去治理也是麻烦事。你爹也说了,要得封国,王府的家底估摸着也是要掏空。”
朱允煐则笑着说道,“皇爷爷,真不是咱小气,要不然对三叔也不好交待。其他皇叔过去了,那就是捡现成的,估摸着咱的那些骄兵悍将,在那头也没少做些好事。”
老朱也笑了起来,有些事情也就是心照不宣了。至于小小朱,一时间还没有明白。
很明显大明的军队也不一定就是特别的纪律严明,尤其是在异国他乡的。更何况现在是要完全的覆灭高丽,所以旧势力也是要清洗一遍,这也是方便大明朝接下来的安排。
傅友德这样的老将自然明白,哪怕皇帝没有明旨,但是有些事情稍微透点风就是。
徐辉祖呢,当朝国舅也用兵很稳,办事也牢靠。皇帝稍微提了一下就行,徐辉祖虽然不会亲手去做,可是手底下也不缺少一些比较残暴的将领、士卒。
“老常要是在,你就省心了。”老朱开着玩笑说道,“不过这一次给你叔父开国,也不该是咱大明什么都给他们弄好。掏空家底就掏空家底吧,好歹也是有着自己的基业,只是你也莫要过了头,他们过去了也要些本钱。”
朱允煐就要哭了,对老朱说道,“皇爷爷,皇叔们真不穷。虽说家大业大的,也有喜欢锦衣玉食的。朝廷的俸禄都用不完呢,这些年市舶司的分成,银行的红利,都有不少。更别说还有赐田,或者自己的营生。就是允熥那混账,自己手底下还有店铺。”
小小朱立刻说道,“咱知道,二叔家里头有酒楼,还有布庄、银店。前些时候二叔还开了个典当行,还拽着三叔、四叔和五叔,五王爷家里也有股子。”
朱允煐看着老朱,说道,“咱家里头很多都会这些,银行那边好些个事情,都是宗室在做。”
老朱微微愣了一下,好像也理解了,“这么说来,他们比咱要富贵了?”
“埂都说了,库里的金子好大一块的,二叔给好多金子融了,铸成好大的金块,埂都抱不动。”小小朱这个小话痨立刻说道,“还有银子,说是二叔的俸禄都给融成银锭。咱说埂那般有钱,他还要咱的笔墨纸砚。”
老朱也跟着哭笑不得,说道,“那是你二叔的儿子,不就是这个德行?前些天到咱这里请安,咱一个不留神,他就给咱摸出去一只玉碗。那小子,还知道给藏裤裆里,真当咱看不出来?”
“在其他人那里规矩,到了宫里就想着带些出去。”朱允煐也跟着吐槽,说道,“去咱那里请安也是,皇后那头少了根簪子,也是那小子摸出去的。比他爹还要出息,知道没有龙凤的纹饰都能摸,还假模假式的问问咱和皇后。”
小小朱又说道,“前个咱去大本堂,看到埂和墐在堂上闹,咱可是捶了他们。埂都不哭,咱让他站半个时辰就站半个时辰。墐还哭了,咱后来都不敢回春和殿,怕娘唠叨。墐和他母妃,可是去娘那里告状了。”
老朱脸上的笑容立刻收敛,而朱允煐是真的哭笑不得了。
“那是去告状,是去请罪!”朱允煐没好气的说道,“墐知道自己做错了,也知道你责罚他是期许他长进。王氏过去是请罪和谢恩,一个是她管教无方,还一个是感谢你提点墐。你娘可是等着你好久,还让人传你过去,你赖在乾清宫不走。”
老朱脸上立刻浮现笑容,说道,“咱的垠儿就是出息,知道自己长进还不够,还提点着弟弟们跟着出息。皇后也是识大体,这后宫之主处事也是公正。”
老朱有这样的态度,朱允煐一点都不意外,这才是老朱应该有的态度。
“咱垠儿做得好,咱过会儿赐你一根如意,你那些弟弟妹妹要是不长进,你去罚他们。”老朱笑着说道,“还有你那些个王叔、王爷,要是不长进,你也莫要客气。”
朱允煐看着老朱,随即说道,“咱二十四叔,可是喜欢光着膀子到处乱跑。垠儿管不过来,咱去管管。到时候,皇爷爷可莫要心疼。”
老朱立刻不说话了,皇太子这般岁数,就算是惩处能有多大的事情?可是如果让朱允煐来处置,那就算是小事,也小不到哪去了。
所以沉默,就算是只爱长子、长孙,对于其他的子孙,老朱也不是一点都不在意的。
至于儿孙里头有些个不肖的,老朱早就习惯了,这才多大的事情啊,不值得处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