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位可发现今日有何不同?”
众人齐聚大帐后,太史慈立于上首按刀问道。
“今日口粮发多了。”
“不错,许多士卒都说今日食得最饱,若是日日如此那才好了。”
“哈哈,日日如此,我也想啊,果真如此兵也就好带了。”
众人一时纷纷而言。
“饭吃饱了,总得要出力,我想明日即出战,诸位以为如何?”
太史慈又微笑问道。
“我看可行,虽然行军疲累,但士卒们吃饱便会无怨言。”
“将军今日发了双份粮,我们便已猜到明日即将出战,如今士气皆锐,将军可无忧。”
“不错,早日战可早日立功,我们可都等着立功升职得赏呢!哈哈哈……”
洪方大笑回道,其余人纷纷附和赞同。
不过他说的也是实话,所谓不想当将军的兵不是好兵嘛,谁不想立功当上将军,至少也要得到金财之赏。
“将军就说让我们明日怎么杀敌吧。”
洪方见自己之言得到大家认同,显得高兴,又说了一句。
太史慈待众人安静,巡视一遍,才严肃说道:“我们远道行军而来,士卒疲累,本该让众士歇息休整几日再战,但是诸位也都知道,刘将军命我们击溃阴平之敌后,即去傅阳与将军汇合,共击傅阳之敌。”
“我之所以急欲与敌战,还有一点是要让敌轻视我们,让敌将以为我们远程而来,必疲惫不堪,而彼等以逸待劳,必可一击而胜。明日,诸营结阵之后,先让士卒伪显散乱,露出疲惫之态,但是,此乃迷敌之态,不可成真。待敌出城时,诸营须立即严肃待敌,提起奋勇之气,闻鼓而进,诸位可明?”
说到最后,太史慈语气严厉,目光威严地巡视着帐中众人。
太史慈这是想用骄敌之策,先向敌示弱,让敌轻己而出战,自己再突然提气奋勇而击,则敌由骄而惧,击之必败。
不过这样也有很大的风险,就是怕自己这些士卒不听号令,弄假成真,装弱变成真弱。
如果冲阵的时候,自己的士卒还是显得散乱不堪,敌卒一进,自己就会先溃了。
但是行兵布阵,从来没有必胜之战,往往要冒险出奇才能致胜。
“诺。”
众校尉军侯听明白了太史慈的军令,散去回营之后,便召集营中的屯长队率来交待安排,屯长队率得令回帐后,又召集什长伍长来交待安排。
作战中命令的最后传达和执行,还是要靠这些最基层的什长伍长,无论进退,还是示弱提气,都要靠他们来传达命令。
而且这些一伍一什都是连在一起的,一卒退,则伍长斩之,如果伍长不斩,则全伍皆斩。叛逃也是一样,有连坐责任。除非是全军溃败,连将军都跑了,那就谁都不能管了。
第二日天还未明,全军用食之后,便进至城下结阵叫战。
结阵好的时候,天已明亮,太阳初升。
太史慈跨马提戟,白马银铠,须髯飘扬,立于阵中,望着城上的敌将吕由。
阴平的守将正是吕由,他不是丹阳人,统领的这一万人马也不是丹阳兵,而是徐州兵。
几年前他跟随陶谦平定徐州黄巾有功而升为将,在徐州的将领当中,除了曹豹,目前就数他最有威望。
现在曹豹被张飞杀了,他也因此得以独统一方兵马,屯守阴平。
望着城下已经结阵待战之敌,只见敌阵之中士卒散乱,相互接耳言语,甚至有嬉闹推搡者。
吕由不禁心中大喜,他之前跟随陶谦打过黄巾,也知道城下太史慈率领的这一万人马,前身正是黄巾之卒。
可以说城下这些敌卒不过是披着汉军戎服革甲的乌合之众,根本就不堪一击。
“将军,战吗?”
旁边的军侯向他问道。
吕由冷笑一声:“战,当然战,城下不过是些黄巾余贼,击之必溃。传令,全城兵马速速集结,随我出城击敌,留下县兵守城即可。”
“将军,县兵仅有五百人,不如留一千人守城,万一……”
“没有万一,想当年我随陶将军讨击黄巾时,我带一千人便可敌贼一万,如今我统兵一万,难道还敌不过一万黄巾贼人吗?我要尽灭敌贼,好教他们知道咱们徐州军的厉害。”
军侯不敢再问,拱手应道:“诺。”
然后传令官去传令集结兵马,准备出战。
因为早就知道敌兵将至,城内兵马早有准备,很快就集结完成。
城门大开,前阵弓弩兵先出,压住阵脚,城内大军再源源不断地涌出,进行列阵。
吕由身穿铠甲,骑着高头大马,手提一柄长刀,在数十名亲卫簇拥之下威风凛凛而出。
使长刀者一般为力壮之人,吕由也生得健壮。
他刚出到城外,随着对面敌阵中骑着白马的将军一声令下:“肃严。”
紧接着敌阵中令旗挥动。
吕由即见敌阵中原先散乱不堪之卒,一下子全都变得肃立威严,敌阵之气突然之间就提振起来。那些嬉闹之脸顿时也变得怒气满颜,正恶狠狠地盯着自己的徐州军。
他见状心知不妙,自己可能中了敌将示弱迷惑之计,但此时知道已晚,城中士卒已是尽出,现在再撤回城显然不可能。
如果撤回去,先不说敌军会追袭入城,就算敌卒不能追来,自己的士卒也会士气全失,再战可就不能了。
所以现在只能是死拼到底,况且这些敌卒即使再勇,说到底也还是黄巾余众,总不可能短短不到一年时间,他们就能变成虎狼之士吧!
此时太史慈对自己所率领的这支青州军非常满意,本来还怕他们会示弱过头,让敌将看出虚假,或者他们装上瘾了转变不过来。
现在见他们肃立威严之姿,不由心中大喜,下令道:“提气。”
随着令旗再次挥动,各阵中什长伍长皆令所统,挺胸直腰,握紧兵器,准备进军。
对方的军阵虽已结好前阵,中阵正在结列,而后阵之卒刚刚出城尚未站稳。
太史慈知道时机已至,本来自己就是要先结阵以待,将对方的以逸待劳变成自己以逸待劳。
向敌方示弱让敌将没有过于谨慎,因而自己此时正可以趁敌阵未稳而出击。
“进。”
随着太史慈一声令下,除了令旗挥动之外,三声革鼓擂响,洪方统领的前阵开始严整地向敌阵行进。
鼓声一响则为持兵,即士卒拿好兵器;鼓响二声则为结阵,即士卒开始列阵;鼓响三声则为行,即士阵稳步向敌行进;鼓响四声则为趋进,即士阵疾步前进;鼓响五声则为急斗,即是向敌冲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