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县到阴平有七八十里,太史慈命大军急行,要在两日内赶到阴平。
“子义将军,于禁攻下广戚夺了首功,可是这戚县县令自己出降,咱们寸功不得,将军是否想早点攻下阴平,好让咱们青州的兄弟也得些功劳,好在刘将军那里领赏啊?”
行军路上,校尉洪方骑马跟在太史慈身边问道。
其实他也想早点赶到阴平,如果攻下阴平,立下大功,说不定自己能早点升为将军,这样就可以不用受赵云的气了。
一想起在华县他就气愤不已,眼看到手的金财和女人,结果被赵云给夺去了。
若是自己升为将军,而赵云仍是校尉,怎么也不会让他来管着自己。
太史慈并不知道华县发生之事,虽然平时也知道洪方贼性难改,但在广戚时他们也都听命,没有给自己惹出事端,对他们也算是颇为满意了。
“能不能立功领赏,那得看你们的表现了。”太史慈笑道,“阴平县有一万兵马,咱们也是一万兵马,况且咱们没有骑兵,要想轻松得胜并不容易。到时候你们都得机灵点,最好是装成行军疲惫的样子,让敌兵轻视咱们才敢出战,同时让他们轻视咱们而松懈。不过冲阵时你们可都得振作起来,否则败的就该是咱们了。”
太史慈所统青州军中仅有的五百骑兵,已经让田豫带到华县去交给赵云了,现在跟着刘达的兖州兵中,也只有一千骑兵而已,由吴白统领。
洪方讪笑回道:“将军竟是怕敌军不敢出战呀?这个我知道,示弱以迷惑敌军嘛。以将军之勇智,这一万敌兵根本不足为道,此前我与赵子龙校尉在泰山讨击阙宣与张闿,子龙便以智勇设伏擒获二人。后来进到华县,阙宣等人劫得许多金财和女子都在那里,可惜都被子龙夺去了……因此才会让我押送阙宣张闿二人回昌邑。”
洪方说着说着竟然扯到赵云身上,还往他身上泼了脏水。
“子龙为人非如你所言,我了解他,他断然不会私占金财和女子,定是退还给被劫百姓了。”太史慈放慢了马速,看向洪方问道,“扬威将军甚为识人,常言子龙如我,你觉得我会是私占金财和女子之人吗?”
洪方不服,继续辩解道:“将军自然不是,可子龙难说,否则他为何要急于把我支走,自己却留在华县处理那些金财女子?”
说到这里,太史慈似乎明白了赵云的用意,就是防止洪方会私占金财和女子,才会让他押送阙宣和张闿回昌邑,然后自己留下来处理那些金财和女子。
毕竟洪方的本性他还是能看出来一点的。
不过现在说这些也没意思,洪方虽然有些贪婪之性,可他到现在也没敢做出什么违令之事。
“我相信子龙,刘将军也会信他,总之你给我记住了,若是攻下阴平,夺了金财,须全部上交,将军到时自会有赏,万不可私吞,若是违了军令我也救不了你。”
太史慈说到最后语气变得非常严厉。
洪方听着心里委屈,勉强应了一声:“诺。”
凭什么自己带着兄弟们拼命夺来的金财要上交,那可都是拿命换来的。
作为黄巾千夫长变身为校尉的洪方,他只知道自己夺来的金财就该是自己的,之前在黄巾军中时就是如此。
现在却是不管夺了多少都得要全部上交,然后分赏下来,自己只能得到一点点。
但是他不知道,作为统帅,所夺得的战利品,除了要作为军费之外,还要给全军有功之士进行赏赐,而不是谁夺得就归谁,是要按功分赏的。
洪方当然不会明白这些,他也不想明白。
然而心里纵然不服,却也只能遵令,他知道违令真的有可能会被砍头。
之后一路无话,在漫天扬尘之下,太史慈率领一万人马,终于在两日之后抵达阴平城外。
在离城五里处安好营寨,筑好沟垒,派出斥候暗探,警防敌军袭营。
此时已是七月末的中午,天气仍是微热。
太史慈在大帐内把粮官召来。
粮官入帐行礼之后,便听太史慈说道:“今日诸营皆分发双份粮。”
“为何?”粮官一听便急问道。
因为粮食都是按计划分发的,能吃多少日心里都有数,一万人吃饭,如果全部发了双份,那就等于是要少吃一日。
虽然太史慈是统兵将军,但他作为粮官,职责所在,还是要问问原因的。
“让他们吃饱些,明日好有力气杀敌。”
太史慈没有看向粮官,只是低头盯着铺展在案几上的竹简兵书,随意地说道。
粮官有些吃惊:“将军明日便要和敌军交战?不让士卒们休整几日吗?”
一般来说,他们行军而来,今日刚刚安好营寨,应该休整歇息几日再和敌军交战,不然他们行军疲惫,而敌军以逸待劳,双方气势便有不同。
太史慈忽然抬眼看着粮官,说道:“勿问,照办就是,此乃军密,万不可向外说起。”
“诺。”
粮官闻言不敢再问,拱手应诺而去。
太史慈待粮官走了,复看回案上竹简,朗读出声道:“言不相闻,故为之金鼓;视不相见,故为之旌旗。夫金鼓旌旗者,所以一民之耳目也。民既专一,则勇者不可独进,怯者不得独退,此用众之法也。故夜战多金鼓,昼战多旌旗,所以变人之耳目也。”
他读的是孙子兵法,刘达之前便让他多读兵书,而孙子兵法刘将军也在读。他知道扬威将军在自己身上寄予了厚望,希望自己能成为一代名将。
刘将军曾经对他说过,总有一日要让天下所有的百姓都有田种,有饭吃,有衣穿,甚至要让所有的百姓也都有书可读。
因此他了解了刘将军之宏志,也看见了刘将军之仁心,而他太史慈,虽无宏图大志,却也有辅君助民之志。
在他心里,认定了刘达刘将军,便是自己所要追随之主。
傍晚各营都用过饭之后,太史慈身穿甲胄,带着数十名亲卫巡视各营。
“如何?可曾饱食?”
巡行诸营时他向诸营士卒问道。
士卒皆答道:“今日粮足,食得过饱了。”
太史慈又问:“可还疲累?”
士卒皆答道:“食饱不累。”
太史慈不再说话,知道士气可用,笑笑而去。
回到大帐,便把诸营统兵校尉军侯召来,商议明日对敌之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