鲍信大营一万人马仅剩下两千多人,刘达让于禁收拢了这些兵士。
对于投降的黄巾士卒和那些随从之众,刘达仍然是劝返青州,这么多人留在兖州,兖州之粮实在是养不起,而且一旦吃不饱就容易生乱。
他不知道历史上曹操受降百万黄巾是如何处置的,想来应该也是遣还青州,不然曹操去哪弄来这么多粮食养活这么多人。
现在鲍信死了,济北相之位空了出来,必须赶快让人补上才行,否则让曹操和袁绍抢先一步上表署置可就麻烦了。
很显然,跟随刘达的这些人中,目前无人适任济北相一职。
虽然现在朝廷颠波,刘岱可以说是想任谁就任谁,可是如果随便指任,属吏不服便不会用心尽事,而要想稳定一方,靠的就是这些地方豪族属吏。
他之前杀桥瑁后任王肱为东郡太守,难保就是属吏不尽力,所以才会不能御贼。
程昱在兖州倒是有些声名,不过他之前一直都是白身,最好还是让他先在寿张令职任上做些事情,然后再迁任为守相之职就不会有人说什么。
历史上曹操也是先任他为寿张令,后来吕布袭夺兖州的时候,程昱和荀彧保住三个县立了大功,曹操才任他为东平相。
刘岱之前许诺李乾为守任城相,那是战时需要,想要得到兖州其他豪族的支持,而且任城那种小国,李姓又是兖州大姓,也不会有人去计较。
可惜别驾王彧还没有回来,以他去长安奉贡之功,当个济北相完全没问题。
历史上徐州的别驾赵昱就是去了一趟长安,回来就当上广陵太守的,这个时间,赵昱应该已经在去长安的路上了。
治中万潜本来也算有资格,可是这个人与陈宫有交情,历史上就是他去迎接曹操来当兖州刺史的,因此刘达一直对这个人没什么好感。
刘达苦思不得其人,觉得沉闷,走出军帐。
恰好此时军正满宠走来,不由眼前一亮,继而又灰暗下去。
满宠目前来说只能担任六百石的县令,还不能一步登上二千石的守相之位。
“少君,黄巾贼人大部分已经渡过济水进入平原地界,再过几日便会全部离开济北。只是济北相已死,少君须与使君商议,急上表派人补任济北相,以安抚济北之民。”
刘达没料到满宠和他想到了一处,既然满宠主动来说,想必他心里已经有了适任人选。
“我也正为此忧虑,只是以何人任此职为妥,伯宁可有推荐之人?”
满宠笑道:“推荐之人倒是有,就怕使君请不动。”
兖州的这些有名之士,刘岱请不动的人多了去,不说程昱,就是你满宠,刘岱可能也请不动。
刘达心里想着,颇有些疑惑,一时又想不到兖州会有谁是刘岱请不动而又有资格担任济北相的。
“少君颇为知人,我便让少君猜一猜,此人乃是陈留人。”
满宠竟然和刘达玩起猜谜。
“陈留人……莫非是……陈留浚仪的边让边文礼?”
刘达在脑海中搜索记忆,终于想到了陈留边让,就是被曹操杀死灭家的那个。
边让和孔融一样是文人儒士,向来看不上曹操这样的豪杰枭雄,平时多有不敬,言语上也颇有轻侮。
可能他也看不上刘岱,但怎么说刘岱也是有正经家世之人,又是刘氏皇族之后,多少还是有几分薄面。
如果刘岱再诚心一点,边让答应来当这个济北相也说不定。他若是当了济北相,无论是袁绍或曹操也都无话可说。
不过,刘达又想到,边让正是刚从九江弃官回家的,九江太守他都弃了,会来当一个济北相吗?
“正是边文礼,他从九江弃官归家,少君若是亲自登门相请,或许他会应了少君所请。”
“难!”刘达摇了摇头,“莫说是我,即是使君亲自登门相请,只怕文礼亦是不会相应,待我回寿张与使君相议后再说吧。”
边让确实是个非常理想的人选,如果能请动他,那便等于得到了兖州士人的支持,但要请动他的难度太大,刘文弘没有这个信心。
刘达留下于禁,让他率领包括鲍信那两千多泰山兵在内共五千人暂守济北,防止黄巾去而复返,同时防止曹操以剿贼为名派兵来占了济北,东郡就是这么占去的。
至此可以说是黄巾之乱已平,东平境内的黄巾正在陆续返回青州,太史慈和周寻从黄巾众中选出三万精卒,和许德一起,三人各领一营,屯于寿张城外。
这三万青州兵随行的家属有六万多人,另外还有近十万人不愿再回青州,要求留在兖州,刘岱经儿子劝说后答应了。
初平三年八月初,刘达率军回到寿张,刚刚入城,便听到别驾王彧即将回到的消息。
王彧此时已行至陈留境内,先行派人回来通报,并且告知刘氏父子,天子已拜刘岱为兖州牧,又拜为镇东将军,刘达拜为扬威中郎将,王彧任为东平相。
按理说,王彧离开兖州去往长安的时候,刘达还是寸功未立,不可能会被封拜。
但其实在钜野大败黄巾之后,刘达即派人快骑赶往长安,趁着王彧还未入长安觐见天子的时候,把消息告诉他,让他带着这个消息去见天子,因此才得到了扬威中郎将之职。
此时的中郎将之职,和灵帝时代皇甫嵩与卢植等中郎将不能相提并论,含金量太低。而且不会带兵的刘岱都能任为镇东将军了,他这个扬威中郎将又算得了什么。
而对于王彧派人带回来的这个消息,父子二人皆是大喜,在厅中相对而饮。
“文弘,黄巾之乱能平,皆赖于你。想想当初,你以死相谏,而我以必死之心出战,能走到今日这一步,实在是让我难以致信,如坠梦里。”
刘岱举杯饮尽,接着说道:“如今董卓虽诛,却正如你先前所料,其部曲果然率兵为乱,攻破长安,王司徒身死家灭,皇帝飘摇难安。我们身为刘氏之后,现在又蒙天子厚恩,拜为州牧将军,理当兴兵讨暴,诛灭群凶。文弘,依你看,我们下一步该如何做?”
对于自己这个儿子,刘公山越来越依赖,许多重要的决定都要先和他商量一下,征询一下他的意见。
刘达喝完杯中之酒,又自斟了一杯,方才回道:“天下之乱,非一日可止,群凶行恶,也非一将可诛。兖州黄巾虽平,然而兖州之势却仍未安稳。父亲不妨想一想,当今兖州诸郡国守相中,有几人是愿听父亲之命的?兖州未稳,如何稳天下?”
“因此我们当务之急是稳定兖州,朝廷已任王别驾为东平相,可是济北相鲍信新亡,眼下急需以贤者补任济北相,不知父亲心中可有适任人选?”
刘岱想了一会才说道:“程仲德可任。”
“程仲德是可任,只是目前有一人会更合适,父亲不妨先请此人出任,若其不愿再以仲德为任。”
“何人?”刘岱禁不住心中翻想,却也没想到是谁。
“陈留浚仪边让边文礼。”
刘岱不由苦笑:“文弘,你觉得文礼会应我之所请,出任济北相吗?”
刘达微笑道:“文礼会不会应是一回事,父亲愿不愿请又是另一回事。”
意思很明显,刘岱很明白:“哈哈……吾儿果然想的周到,我即刻手书派人去请。”
刘达在从济北回寿张的路上就想清楚了,不管边让会不会应命,只要刘岱去请了,对自己都有大益。
这就像是一场作秀,是做给兖州人看的,表明了刘岱对兖州士人的看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