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刘达令下,鼓声越来越急,让人有一种想要快速奔跑的感觉。
立于战车上的军侯陈羽挥动长矛,大喊一声:“冲。”
二十辆战车十辆一行排开,齐向黄巾敌阵冲去。
两马拉一车,马首和马身上都覆裹了防护铠甲。
铠甲不够用,有些马身上覆盖着的,是用小块木板以索线相连,披绑于马身上。样子丑了点,但同样有挡箭的效果。
张峻甲胄遮身,一手持木楯,一手持大刀,挺立于破阵营铠甲士之前,大刀向黄巾敌阵一指:“进。”
身后五百名破阵营的铠甲士丝毫不乱,步伐一致地向黄巾而进。
刘达常跟他们讲,虽然你们铠甲斗具精练,在防护能力上优于敌方,但是如果你们散乱而进,被敌军分割,以一斗十肯定不行。
若是你们始终聚在一起,虽只百人,敌军纵是千人也奈何你们不得。
他记得历史上高顺所率领的陷阵营,并不是高顺有什么特别高超的战术,最主要原因就是陷阵营铠甲斗具精练,和他们攻守同心。
目前来说,铠甲和战马一样稀缺,许多士卒都只有革甲可穿,甚至连革甲都没有。
铁做的铠甲,那是身体粗壮威武者才能穿,毕竟那么重,如果力气不够壮,穿上可能就跑不动了。
因此,张峻率领的破阵营,不许落后,也不许突前,所有人保持一致向敌而进。
话说黄巾前阵之人,眼见汉军二十辆战车快速驰冲而来,尤其是战车奔近以后,他们看到战车上铁塔一般伫立着的五个汉军,许多人心中皆是慌惧欲退。
弓士箭矢齐射,箭簇射在两铠车士身上叮叮作响,随后掉落。
刘达紧张的伸长脖颈,远远望着,他可把希望放在这二十辆战车上了,只要他们把黄巾敌阵冲得七零八落,破阵营接着再冲一阵,然后骑兵再上,敌阵就会溃不成形了。
战车越奔越近,黄巾贼众举楯欲挡,可是看着急速驰来的战车,他们心里变得越来越恐惧,望着战车近前,许多人急忙向两旁闪开。
可是前面的人闪开了,后面的人却来不及闪开,战车一冲,许多人被撞飞。
战车两边横伸出利刃,靠近战车两侧之人不断被利刃割倒,黄巾庞大密集之阵中,顿时显现出了十道空线。
见此情景,刘达笑了,在城上观战的程昱和满宠也笑了。
“仲德兄,想不到少君年纪轻轻,却有如此奇谋,早知用战车有此威力,可不须等黄巾分兵,直接出战亦可得胜了。”
满宠比程昱小几岁,而程昱目前没有官职,故以兄相称。
“哈哈,伯宁,此战车只可对付黄巾,对付其他人可没这么大威力,而且使用过一次之后,黄巾有所防备,以后再用,恐怕也无此威力了。”
确实,黄巾一路攻杀过来,未曾真正与汉军冲阵交战,前次之胜,汉军不战而自溃奔逃,根本就不用讲什么布阵之道,只是带着人往前冲就是了。
现在面对这些战车,还有战车后面正向此而来的严整之阵,他们哪见过这般阵势,光是在气势上,他们就已经输了。
因为战车已经把黄巾前阵冲乱,后面张峻率领的破阵营并没有遭到多少箭矢之袭,很轻松的就冲进了黄巾阵中。
而那二十辆战车,除了翻倒的三辆以外,其余战车并未停留,冲出黄巾前阵之后,又向黄巾中阵冲去。
督领中阵的正是二营营帅,尽管战车来势凶猛,然而他也不是惧死之徒,大骂一声,操起一支长戟,向着冲到近前的战车横扫过去。
战车上五人有三人被他扫落车下,其中就有军侯陈羽。
陈羽落地之后,长矛已脱手飞出。
他急忙翻滚起身,拔出腰刀,却见一支长戟已向他疾刺而来。
来不及躲闪,长戟刺在身上,叮的一声,他被顶得连连退后几步才站定。
持长戟之人身无甲胄,高大粗壮,一脸横肉,正叱骂着挥动长戟又向他刺来。
陈羽这次见得真切,虽然穿着两重铠甲显得笨重,他还是闪身避过了对方刺来的长戟,左手一把抓住长戟,向前一拉,手持长戟之人被他拉到身前。
或许手持长戟之人做梦也没想到,自己这么大力的一戟,竟然刺不伤眼前这个被铁铠包裹得严严实实的汉军。
就在他惊愕难解之时,陈羽的刀已经砍向他的脑袋。
扑哧一声,二营营帅仍然立在原地,只是身上已经无首,脖颈处鲜血直射喷涌,而他双手仍紧紧抓着长戟。
陈羽来不及多想,握紧长戟向前一推,二营营帅尸体轰然倒地。
主帅死了,中阵的黄巾此时更加混乱,许多人向后阵跑去。
陈羽和几个落车的汉军追杀着黄巾,因为他们身上穿着两重铠,许多黄巾的刀矛砍刺在他们身上,他们却是不伤不死,这又让黄巾更加感到恐惧,以为他们是真神降世,是杀不死砍不伤之人。
刘达没有看到陈羽杀敌之举,距离太远了,而且人太多太乱了,他根本看不清谁是谁,只能通过衣服来辨认汉军和黄巾。
看到张峻率领的破阵营已经突入敌阵,他下令道:“骑兵进。”
令旗挥动,守在两翼的吴白早已忍耐多时,一见令下,大喊一声:“进。”
他首先拍马而动,率领一千骑兵向黄巾敌阵冲去。
黄巾没有骑兵,而且此时前阵和中阵皆已溃乱,根本就没有人能来阻挡骑兵的冲击。
黄巾阵后的一营营帅许德见此情景,急得大喊:“顶住,顶住汉军的冲击,我们就能胜了。”
望着中阵向后溃逃的黄巾士卒,还有冲来的十余辆战车,他心一狠,下令道:“上,全部上,向汉军杀过去。”
他顾不得阵形了,他知道比阵形,自己比不过汉军,现在只能希望通过人数的优势,向汉军压过去了。
在他的督促命令下,后阵的黄巾不得不向前冲去,把中阵溃逃回来的黄巾也推着向前。
而驰来的十余辆战车,因为人员太密集,冲倒数百人后,不得不停止,车上的两铠士立于车上,与围车而斗的黄巾拼杀。
刘达知道,全军冲锋的时候到了。
他向天举起长剑,向前一挥,大喊一声:“杀。”
旁边的于禁和吕虔得令,齐应一声:“诺。”
率领一万多名汉军,向黄巾冲杀过去。
现在的黄巾,失了气势,士卒心惧,就是人再多恐怕也无力回天。
战场上首先讲究的是势,一人逃可带动百人逃,百人逃可带动千人逃,而千人逃又能带动万人逃。
对方则不一样,势盛的一方,一人勇则百人勇,百人勇则千人勇,千人勇则万人勇。
如今的汉军,看着黄巾摧枯拉朽一般被冲溃,他们之前对黄巾心存的畏惧早已丢到九宵云外,现在只想着快点冲上去,多杀几个黄巾贼人,多立些军功,多得些赏赐。
刘达没有冲上去,而是骑马立于帅旗之下,身旁仅有百余人护卫。
“少君,快看,李乾他们到了。”
身后的阿福向远处一指。
刘达望去,正见一大群人头裹黄巾,左臂上缠着赤巾,正向混战在一处乱作一团的战场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