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困在房中三日,除了心情急躁之外,刘达已经是休养得精神抖擞。
他一路小跑,来到王朗大营外。
营门卒报入,不久就看到王朗亲自出来迎接。
“不知少君找我何事?”
王朗拱手道。
事情紧急,刘达开门见山的说道:“借兵,给我两千人马,一千也行,我去救我父亲。”
王朗一下子愣住,以为是自己听错了:“少君说什么?借兵?”
“不错,借兵。”
刘达肯定地说道。
王朗这次听清楚了,不过他没有直接答复,笑呵呵地说道:“少君,请到营中叙谈吧。”
说着把刘达让进营中。
进了大帐,坐定之后,王朗才开始问道:“少君说要去救使君,不知使君有何危险?”
刘达觉得自己刚才太急躁了,微微一笑,慢声说道:“王将军,你是明白人,想必你也清楚使君此次出兵胜算有多少。”
王朗有些意外,仔细看着眼前这个年轻人,反问道:“少君以为胜算有多少呢?”
刘达淡定下来之后,心思明朗了不少,笑道:“若是王朗将军统兵,胜算可有三成,如今王将军留守城中,胜算便是一成也没有了。”
王朗哈哈一笑:“少君为何把徐立将军想得如此不堪,如此说来,若是由朗统兵,胜算亦是一成不到。”
“其实,我对此战胜败已不在意,我在意的,只是我父亲的生死。如今昌邑城中有三千郡兵守城,王将军手中有五千兵马,若是愿借我两千,达与父亲将永念将军大恩。”
刘达起身对王朗拱手道。
“少君请坐,汉军只有两万五千人,即使我给少君两千人马,亦是三万不到。据说黄巾卒有二三十万之多,只不知少君如何凭这两千人马救回使君?”王朗问道。
刘达徐徐坐下,说出自己被困房中三日想出的计划:“将军若愿给我两千人马,再多给我些旌旗战鼓,我待两军交战之际,率军挥旗击鼓而出,让黄巾以为各郡援军已至,从而振我军威,慑敌之心。如此汉军即使不胜,也不至于会惨败,将军以为呢?”
“哈哈……”王朗大笑道,“虽然可算一计,只是,就算我给你两万人马,恐怕也不会凑效。这样吧,我给你一百骑兵,想要多少旌旗战鼓都可以。”
刘达愕然:“一百骑兵,那够什么用?”
“兵马虽然在我手中,但无使君调令,我也不可擅动。实不相瞒,使君临行前叮嘱过我,无论如何,我城里这五千人马都不能动。我给你一百骑兵,已经算是违抗军令自作主张了。”
刘达突然明白了刘岱的意思,刘岱知道此行凶多吉少,留着王朗和五千人马在昌邑,主要是为了保护妻儿。
而且袁绍的妻子如今也在昌邑住着呢,万一他们战败,黄巾来攻打昌邑,昌邑得能守到援兵到来才行。
一百骑兵,一百骑兵也好过没有。
刘达又对王朗拱手道:“既然如此,多谢王将军了。另外,将军能不能再借我一领铠甲?”
他突然觉得自己的要求没完没了。
可是没办法,既然要上战场,怎么也得身穿铠甲吧。
王朗笑道:“没问题,只不知少君几时出城?”
只有一百骑兵,很快就能追上刘岱大军,明日再出发也不迟:“明日。”
“那朗明日便在此恭候少君。”
刘达告辞回到刺史府,立刻回房拿出长剑到院中舞练起来。
他身材不算粗壮,却也雄伟,力气不小。
以前的刘达喜欢练剑,剑艺还算可以。
只是没有与人厮杀过,也不知道上阵杀敌会不会有用。
刘达也想过自己很有可能会和刘岱一起战死沙场。
但是俗话说的好,富贵险中求。
风险越大,获利也就会越大。
如果失去刘岱,让他单独在这乱世发展,那难度不知道要增加多少倍。
只要刘岱还在,还当兖州刺史,他想要有一番作为就不难,再怎么样,也会比刘景升的儿子强吧。
刘达忽然一笑,自己怎么能和刘景升的儿子比呢,要比也得和孙坚的儿子比嘛。
第二日一早,刘达带着阿福来到王朗大营。
一百骑兵和铠甲都已准备妥当。
刘达在帐中穿上铠甲,虽然重了点,但感觉很威风。
出到帐外,一百骑兵列队等候。
“少君,这一百骑兵可都是我的精锐,骑督吴白,威猛无比,希望少君好生珍惜,不要把我这些精锐都葬送了。”
王朗在旁边说道。
“将军放心,我自然知道良将精卒难求的道理,我不会把他们推到前面去送死。不过,当着吴骑督的面,我有一个要求,还请王将军和吴骑督能够答应。”
刘达看着眼前的骑督吴白,长得威壮雄猛,手持一把长戟,感觉会非常厉害。
“少君请说。”
“我希望吴骑督能够绝对听我的号令。”
王朗想了一下,转对吴白道:“吴骑督,你听到了,出了大营,你就听刘少君的号令。”
“诺。”吴白应道。
刘达喜道:“如此就好,我们出发吧。”
到了战场,如果吴白不听他的号令,那他就纯粹是去送死了。
出了城,刘达先派两骑去探查刘岱大军的动向,他们徐徐慢行。
他怕去早了,会被刘岱赶回来。
如今黄巾集中在东平国境内,山阳郡和东平国相邻,自己只一百骑兵,想要追上大军很容易。
一日后,刘达等人到达距东平寿张县八十里的地方,探骑回报刘岱大军在前面三十里处安营,而黄巾正向刘岱大营集结涌来。
看来大战很快就会开始。
刘达带领一百骑兵进入一处树林隐匿,想等刘岱与黄巾对阵的时候再出现,出其不意,才好救走刘岱。
等了三日,探骑终于回报说大军出动,正与黄巾对阵。
刘达忙下令急速前进,在刘岱大军结阵完成之时,赶到刘岱身边。
对于刘达的出现,刘岱是既惊又怒,骂道:“你来此作甚?快快回去。”
刘达笑笑回道:“父在阵,子岂能安坐。若要我回去,除非是你与我一同回去。”
“你觉得我还能回去吗?”刘岱问道。
“那我也不能回去。”
刘岱也已无办法,他不可能在阵前让自己的儿子先逃,那样军心就乱了。
徐立将军见到刘达时,先是一惊,后来知道刘达只带了一百骑兵来,却是又喜。
很快,战鼓击鸣,铺天盖地的黄巾向军阵冲来,犹如一片黄色海洋滚滚而动。
刘达紧张地握着剑柄,对面的黄巾卒至少有五六万人,虽然他们无骑无甲,但人数实在太多,面对如此冲势,汉军军阵已经隐隐在骚动。
而就在此时,刘达眼睛不经意地瞥向不远处的徐立,只见他正和那个说有信心击败黄巾的校尉拨转马头,带着数百兵士向后逃跑。
他们一动,正在和黄巾作战的阵中兵士斗志全失,纷纷跟着向后逃跑。
兵阵已乱,黄巾如潮水般涌来。
“大人,快走。”
刘达急忙喊道。
“你走,我不走。”
刘岱说着举起手中大刀,拍马向涌来的黄巾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