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杖!今天要去我家看假面超人吗?”仙台杉泽附属小学的门口,一个西瓜头三年级生一边等待妈妈接自己,一边询问身旁樱色头发的男孩。
丸次郎!你可以的!一定可以邀请到虎杖同学的!他暗暗给自己打气。虎杖同学是他转学以后认识到的第一个朋友,一定、一定要邀请悠仁去自己家一起看电视!
“田切同学,对不起呀!”樱发的三年级a班人气之王虎杖悠仁摸摸脑袋,大而圆的琥珀色眼眸中带着浓浓的抱歉之意:
“今天我答应了爷爷尽量早点回家的。”
“唉——”田切丸次的神色立即就低落了下来,但随即又小心翼翼的建议:“那明天可以吗?明天会有怪盗少女播出的说!”
“可、可以吧!”虎杖悠仁想了想,明天的话,爷爷要工作到很晚,反正平时爷爷也是把他寄放到隔壁松下夫人家,好好跟爷爷说的话,应该是没问题的。
“那一定哦!”田切丸次笑出一个鼻涕泡:“虎杖说话算话!”
“嗯嗯!”
就在两人谈话间,一个漂亮的红裙子女人小跑了过来:“丸次郎!”
“妈妈!”成功和虎杖悠仁约定好了的田切丸次见到女人,兴奋的扑了过去:“妈妈今天来的好晚呀!”
“抱歉抱歉······”红裙子的田切夫人回抱住田切丸次:“今天会社里有些事······”
“没关系哦!有虎杖陪我,丸次郎一点也不怕!”田切丸次笑道,热情的向妈妈介绍自己的朋友:“呐,这就是虎杖同学!”
画着浓妆却依旧不掩倦色的女人这才注意到儿子身边的男孩。
这个孩子看上去和田切丸次差不多大小,约莫九岁左右,头发总体上是罕见且好看的樱色,仅在后颈处冒出黑色的发茬,五官还没长开,圆脸圆眼,看上去虎头虎脑的,很是可爱。
真是一个壮实的孩子呀!田切夫人感叹道,就着蹲下的姿势,摸了摸男孩蓬松柔软的头发,温柔的致谢:“我家丸次郎真是麻烦虎杖同学了。”
“没有没有!”虎杖悠仁连忙摆手,露出有着阳光味道的笑容:“举手之劳,大家都是同学,而且我和田切同学可是朋友啊!”
“时间不早了,田切同学明天见!田切夫人再见!”说话间,学校里面的大钟发出了报时的钟声,虎杖悠仁挥手向田切母子告别。
“让我送送你吧。”考虑到放任虎杖一个小孩子回家不安全,田切夫人建议道:“就当是报答虎杖陪着丸次郎。”
“不用不用!”虎杖背着小书包摇摇头:“我家就在不远处!周围的叔叔阿姨都认识我的。”
男孩看向田切夫人的目光清澈诚挚,仿佛有光落进了那一片琥珀之中:“夫人先带着田切同学回去吧!虎杖自己可以的!”
在虎杖的坚持下,田切夫人带着田切丸次离开了。虎杖也背着小书包颠颠的往家的方向走去。
正如他所说的那样,虎杖宅距离学校很近,穿过三个街口就到了,而且虎杖家在这里已经住了十几年,街坊邻居都很熟,虎杖一个人回家是完全没有问题的。
告别田切母子后,虎杖不过十数分钟就到家了。他掏出钥匙打开自家大门:
“我回来啦!”
男孩充满活力的声音回荡在房子里,但男孩期待的回应并没有发生。
“什么嘛~”虎杖悠仁原本精神挺翘,如同春樱一样的头发都变得有些怏怏的了,他换上鞋,将小书包取下:
“明明,说好的今天会早点回来。”
他不自觉的瘪了瘪嘴:“爷爷说话不算话,今天是悠仁生日啊。”
男孩寂寞的抱着书包回到房间,开始写作业。——虽然是今天的小寿星,但是作业还是要做的。
三年级的作业已经涉及到了加减法,把计算器落到教室里去的虎杖专心致志数着手指,数完手指,又开始写国文作业。等到他终于把作业写完,太阳已经在山峦后面藏了大半个身子。
已经到了黄昏时刻呀。
虎杖悠仁咬着铅笔头,看着窗外被染成橙红色的天际,恍惚间记起在课间时他似乎听同学信誓旦旦的说过,黄昏之时可以看到死去的人。
“······如果是真的,可不可以让我见到·······”
感到孤寂的男孩盯着那渐渐消失在山脉后面的最后一抹红霞,喃喃自语:“······爸爸······妈妈······”
红霞隐没,银月高悬
那一声极轻极轻的呢喃被风融入了夜色之中。
——也融入了某个游荡迷失的灵魂意识中。
“见到亡灵之时什么的,果然不靠谱啊~”无事发生,虎杖遗憾的放下铅笔跳下椅子正准备去厨房找吃的,然而,就在他转身的瞬间,急促的风吹开了半掩着的窗帘,银白色的月光利落的撒下,不正常的明亮。
虎杖悠仁猛然回头,恍惚见,看到了窗户外面出现一轮极大极大的明月!
银白的月光编织出迷蒙的幻境,一个半透明的白发女子身影出现在了虎杖悠仁的身前。
那是一个极为好看的女人,她莹白色的眼睛和额头上的角彰示着非人的身份,但她的神情却带着一种奇异的母性与怜悯。这份母性和怜悯使得虎杖无法用半点不好的心思去揣测她——即使她的出场怎么看怎么不正常。
女人轻轻地落到了虎杖的身前,她缓缓蹲下,抚摸着虎杖软乎的脸颊,专注地看着虎杖,但视线又没有完全聚焦到虎杖的身上。
“多么可怕的命线啊”她发出莫名的感慨:“可怜的孩子······”
“大姐姐,”女人的手并没有真正触及到虎杖,倒是虎杖,他兴奋的握住了女人的手:“你是上天派来和我一起过生日的天使吗?”
感受道男孩软乎小手温度的女人愣了一下,真是温暖的灵魂呀。
但是,为什么呢?为什么这么温暖的人要被这么多的命线所束缚??!
千般思量划过她的心间,看着孩子单纯不掩期许的眼神,她回握住虎杖悠仁的手:
“吾不是天使,吾是月亮上的辉夜姬”
女人名叫大筒木辉夜,是由于不知名的原因游荡在虚空中的失却了肉|体的灵魂。因为灵魂上的特殊性,她一直不被其他的世界意识接纳,找不到可以落脚的地方。
只能在着危险的虚空中流浪。
不知流浪了多久,忽然,从一个世界中,闪过一道光,清晰的童声在辉夜的脑海中响起——
“······如果是真的,可不可以让我见到能陪我过生日的人······”
就这样,辉夜终于找到了愿意接纳她的世界。
“虽然不是你血缘关系上的父母,但吾是为你而来,愿意接纳吾吗?悠仁······”辉夜摸着幼小孩子的头,笑着问道。
随着近些年日本每年失踪的人数成正比增长,各地中小学的安全教育一年比一年受教育厅重视,其中“不要随便相信陌生人的话”更是被强调了无数遍的重中之重。
“辉夜可以告诉我,你是从什么地方来的吗?”只要认识了,就不算陌生人了,对吧。虎杖悠仁如是想到。
“吾的故乡吗?那里儿呀,可不是一个好地方······”
“······所以说,辉夜你是被不孝子气到了,所以才到我们的世界来吗?”迈着小短腿从厨房里拿出小点心和热茶的悠仁将这些食物带到了房间里,准备分享给了身边自称大筒木辉夜的女人。
“这样可不好哦,要是辉夜以后反悔的话,会很苦恼的吧。”小孩担忧的看着辉夜:“万一辉夜找不到回家的路可怎么办?”
“吾绝对不会后悔的!”她十分果决的回道,语气中夹杂着几分不屑。好不容易重新回到现代世界,怎么可能继续回到那个牢笼中去?她戳戳放在盘子里搭配热茶的粗点心,手指却从中穿透了过去。
注意到这一点的悠仁咦了一声,上前碰了碰辉夜的手,清楚的接触到了温润微凉的温度。尚且才九岁的孩子好奇的捏了捏辉夜的指腹,小孩子像小火炉一般炽热的温暖烙印在上面,驱散了虚空流浪数十年的孤寒。
辉夜原本因为联想到曾经的生活而变得不爽的情绪又被对幼崽的怜悯母性占据:“吾不是说了吗?吾是为你而来,现阶段,除了悠仁,吾无法接触到这个世界的任何事物。”
“唉!”原本还开心于有人陪自己过生日的悠仁惊呀的瞪大了眼睛,随即,琥珀色的瞳孔中满是不知所措:“那这样的话,辉夜岂不是只能和我待在一起?!”
“这样的话,辉夜会很无聊的吧。”
“不会哟,这是吾的选择。”辉夜戳了戳幼崽的额头:“这是契约,是束缚,是我和悠仁相遇的【代价】”
“因为悠仁,是个好孩子啊,好孩子应该得到奖励。”
感受的额间温润的悠仁怔住了,身体僵硬的被辉夜抱起,他听见辉夜轻声说道:
“生日快乐,悠仁。”
“你愿意接受吾吗?成为吾在这个世界的羁绊?”
这个怀抱,明明一点也不温暖,带着如同月光一般微微的凉意,却让悠仁的心仿佛沉浸到了极为安定的地方。
和爷爷的,和老师的,和松下夫人的怀抱截然不同。
灵魂与灵魂的碰撞,心与心的接触,那种温暖与悸动是无法欺骗的。
“我愿意!”悠仁听见了自己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