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京一俯首道:“是,属下明白。”
神照熙点点头,又问道:“白凤城大营军士操练如何?上月在白凤城周边征兵,可有成效?”
龙京一道:“军士操练一如既往。这本是属下分内之事,一刻亦不敢懈怠。但征兵之事,还请教主宽限。之前谣言四起,已对征兵有所影响。如今又出了下毒案,民心浮动,行动过便更是谨慎了。”
神照熙面色不悦:“既然这样,更应该尽快破获案件,抓捕凶手。不过现在突发军情,龙伯父身兼传功训兵要职,还是不要分心为佳。这样吧,龙珩品行正直,堪当大任,就让龙珩去查吧。来人,赐龙珩御用银牌,以便其查案出入。”
龙珩出列拜领旨意。神照熙嗯了一声:“舒先生和红腰姑娘连夜奔赴也费心了。龙珩,你先带他们用餐,之后抓紧时间投入查访,不得有误。龙伯父,你安排一下,待我处理完手头的奏章,咱们明日一早便动身去白凤城大营。今日也无别事,退朝吧。龙伯父,你随我来。”
说罢,神照熙便起身退入后堂。龙京一跟入。教主一走,百官也各自散了。本来也无甚特别,唯有杨羯走到小叶子和杨一钊面前时,用眼角撇了二人一眼,冷笑一声。才随即昂首离去。
杨一钊看着杨羯背影,实在不喜他这般轻蔑,忍不住一撇嘴:“好大的架子。”
龙珩眼中飘过一丝冷意,语气淡淡道:“一向如此。他年纪轻轻便身列高位,又全权掌管御库和大狱,位高权重,自然骄傲。咱们也不必在意,还是先把手头的事做好。”
小叶子和杨一钊点头称是。龙珩便带着二人先简单用了餐,又叫人牵来两匹快马为二人乘骑,便带着二人来到御库门前。御库掌管全城物资调配,自然门庭若市。
龙珩先下了马,走到御库门前,亮出身份银牌,道:“奉教主之命,前来查核香昙花库存数目。”
守库的卫士见到银牌,却并不以为意:“哦,你等着,我们通报一声。若杨使者允准,你们才能进入。”说罢,慢悠悠的转身进了门。
这一等,居然等了许久。时值八月本就燥热,虽然是已经入夜,但西南热风袭来仍让人难耐,更何况三人心中各有焦灼烦闷,心火旺盛。龙珩的额头上已密密麻麻全是汗珠。杨一钊也忍不住撩了撩已经湿润的刘海儿,还不忘给小叶子挽去粘在脸上的乱发,又拿着泡袖给她驱赶身侧盘旋的蚊虫。
又过了一阵子,卫士才慢悠悠出来:“你们再等会儿吧。杨使者正在会客,我也不能闯进去为你们通报。”
龙珩怒道:“会客?什么尊贵的客人,难道比教主银牌分量更重么?”
卫士不耐烦道:“教主银牌至高无上,这是不假。但每日奉银牌前来办事的人没有一百也有八十了,总得有个次序。就连杨使者也身负教主意旨处理各种工作,你又能说你的口谕比其他的口谕更重要?杨使者自有安排。要么等,要么走,你自己选。”
杨一钊见不得这样的嚣张跋扈,长眉登时挑的老高,脚步一动,就要上前。龙珩一惊,急忙拦住,低声道:“他们毕竟是官家,不比草莽,不要轻举妄动。”
然而……龙珩虽然拦住了杨一钊,却没能拦住小叶子。
只见小叶子抢过龙珩手中的银牌,蹭蹭蹭几步走到卫士面前,冲着卫士轻轻一笑,随即一屁股坐在了门槛上。
卫士惊叫道:“你干什么?”
小叶子抬起头一脸无辜:“你不是说要排队么?那我就排队啊。”
说着,她身子一歪,就横躺在御库的门口,拦住了所有进出人的路。
来来往往的人没见过这阵势,登时目瞪口呆。卫士急了,伸手便要拉她起来。
小叶子晃了晃手中银牌,朗声道:“依你说的,教主每日命令无数,需按次序进入。既然都是为教主办事一律平等,那自然就没有轻重缓急之分,统统先来后到。这个位置我已经占下了,后来者就必须等着,谁也不能越过去。那我乖乖按规矩排队,一无错,二无罪。谁要是敢动我,那便是和规矩作对,和杨使者作对,和凌月教作对。看清楚,教主银牌,至高无上哦。”
“你这是……你这是扰乱秩序!”卫士怒道。
小叶子笑着哼了一声:“错,我只是严格遵守贵处的秩序。你要是头铁,那就强行把我拖走好了。我也好如实向教主汇报,为你请功。到时候,教主肯定会褒奖你一个守规矩大使的称号,也算是光宗耀祖了呢。”
卫士气了个仰倒:“你……”
小叶子一摊手:“当然啦,我理解你当差做事不容易。可总得有能做主的人嘛。要是杨使者能做主的,咱们也不必去麻烦教主了,对不对?”
扑哧一声,杨一钊已忍俊不禁,连连抚掌为爱人助阵。就连龙珩也面露浅浅笑意。
卫士气得脸红脖子粗,扭身进了御库。
不多时,一脸冷漠的杨羯便走了出来。
小叶子见好就收,立刻跳起来向杨羯盈盈施礼:“见过杨使者。”
杨羯自然是从卫士处听到了添油加醋的汇报,一见小叶子便没有好脸色,冷冷一哼。
龙珩心思活络,猜到杨羯马上就要发难,立时上前护住小叶子,朗声道:“杨使者,咱们还是先去查案吧。天色也不早了,早查完,早歇息。”
早有人备好软座马车。杨羯无语的剜了小叶子一眼,转身上车便往御库内部走去。龙珩等三人便即踏上后一辆车。
御库不愧是月华城的总仓库,都不必说总面积和存货量,单小叶子一路经过的种种库房名字,就已经撩花了她的眼。
走了良久,终于来到了御库中的花药房。
杨羯一挥手,便有仓管驱动机关开门。只听得轧轧之声连作,厚重的石门缓缓打开。随着大门洞开,一股药香乘着气流,扑面而来,熏得杨一钊吭哧一声打了个大喷嚏。
红腰破阵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