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章

“怎么会?杨一钊和完颜灭怎么可能产生不可告人的关系?”小叶子不信,“他们两个夙愿甚深,一见面不打起来就不错了。”

陆徵一挑眉:“那便不知了。不过……你要是想见到他,恐怕要先进皇宫,才可以。进不了皇宫,那便只能等破城之日了。”

小叶子沉思片刻,一笑:“我明白了,谢谢你的指点。那么……你要和我一起去面见一下萧帮主吗?他若是此刻知道你愿意协助昭胤,肯定很开心。”

陆徵看了她一眼,微微一笑:“你开心就好。”

两人一道去见了昀汐。昀汐见陆徵归顺,欣喜不已,当场封了陆徵做锋锐营的新晋暗影堂堂主。陆徵拜受之后,进言道:“听说萧帮主想要小腰去燕都城?”

昀汐颔首:“不错,既然总要攻打燕都城,那在城中自然要留有几个亲信。”

陆徵嗯了一声:“亲信自然是要的,不过……以小腰的名气,加上之前她诈降完颜灭的事件……燕都城之中也有多认得她。派她去潜伏,只怕有所不妥。”

昀汐看了小叶子一眼:“派她此去,另有原因。”

陆徵一笑:“我知道,寻杨一钊嘛。”

昀汐又复看了小叶子一眼:“你都和陆少侠说了?”

小叶子赧然一笑:“……是。”

陆徵躬身一笑:“请萧帮主不要责怪小腰。若非小腰坦诚相待,陆徵也难以在这么短时间肯推心置腹。”

昀汐无奈一笑:“无妨,她是个例外。”

陆徵拱手笑道:“萧帮主宽容待下,是咱们学习的榜样。”

昀汐笑了笑,又复问道:“陆少侠刚才说,派小叶子前去潜伏,似有不妥?”

陆徵颔首道:“完颜灭的亲兵都知道小叶子投降于他,此刻若再让小叶子回燕都城之中,便不能以潜伏的形态。一旦被人认出,轻则坏事,重则丧命,相信萧帮主亦不愿让自己的属下白白死在他国吧?”

昀汐其实也想过这一层,但他当时见小叶子寻杨一钊之心迫切,便只得顺水推舟让她前去。但陆徵这一说,他便又心里打了鼓,不知该是否同意小叶子再踏燕金。他一向处事果决,偏频频在小叶子身上失了分寸。当下无法,昀汐看向小叶子。小叶子察觉不对,忙向前一步:“燕都城我是必定要去的。就算……就算帮主不同意,我自己也要去的。”

陆徵一笑:“我知道你肯定要去。不过……我建议不要这么空着手去。杨一钊身在皇宫之中,你既然要去救他,怎么也该想法子混进皇宫,才能寻找他的下落,对不对?何况此战昭胤大捷,燕都城必定防守加倍严密。若是没有一个有力凭证,只怕连城都进不去,更何况混入皇宫,以求下一步行动?”

昀汐眼神一亮:“陆少侠可有什么好主意?”

陆徵欠身道:“有。利用完颜灭的头颅,以作通关凭证。在燕金人看来,小腰身为完颜灭的部属,此次战败回去,不仅无功,且有大过。但若是护送主公回城……那便不一样了。至少我敢肯定,小腰一定能进宫面圣。就看萧帮主肯不肯将这完颜灭的尸身还给燕金了。反正换了燕金,肯定是要将敌将尸身挂在城前招摇的。”

昀汐沉思片刻:“我昭胤已大胜,留着敌将也只不过是一个震慑而已,既然能有更好的用处,又谈何舍得舍不得。”

陆徵一拍手:“既然萧帮主舍得,那便事不宜迟,不然晚了,这计划就不可信了。”

昀汐定论道:“好,如此,小叶子,教李厘等扮成你的亲兵,同你一同前行。”他看了小叶子一眼:“你到了燕金,切记一定见机行事,就算……就算不成,也别白白牺牲,明白吗?”

小叶子感受到他的关怀,微微一笑,欠身道:“请帮主放心,小叶子一定完成使命。”

是夜,小叶子带着李厘及一众“燕金兵”离开云中城,一路向燕都城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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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散兵游勇的回城,完颜灭战死的消息,很快传回了燕都城之中。

燕金之主完颜厉早已年纪老迈,不复当年之勇,唯晚年得这一个爱子,费尽心血培养成人,还授以天忍教教主之位,便是期待他将来大展宏图,一统中原。不想如今竟中伏身死,这噩耗一时袭来,令完颜厉几乎承受不住,当即病倒。

在这连续几场战役之中,在天忍教任职的两大教头耶律羲烨、斡勒玄策尽皆身死,四名堂主也失其三,只剩卓鲁阿葵布和阿不罕那焯两人坐镇。如今完颜厉这又病倒,燕金帝国朝野上下,登时陷入大乱。

阿葵布生性跋扈,又仗着自己是燕金皇后的亲室,在天忍教中说一不二,在皇后的扶持下,很快掌管了独一无二的军权。为排除异己,他将阿不罕那焯贬斥为守城督军,只允许他负责燕都城最偏僻的西门的城防。

那焯旧部不满,企图私自向完颜厉告发阿葵布独揽大权的罪证,不料却被照料完颜厉的燕金皇后拦下,反告知了阿葵布。阿葵布大怒,将起事的那焯旧部全部降罪斩首,将天忍教残部尽收于囊中。完颜厉身在病中,实在无力掌管朝中诸事,偏偏就在此时,萧昀汐又联合拓靼部,在燕金各地东征西讨。完颜厉无法,又受了皇后的耳边风,便拜阿葵布为燕金统帅,命其出征抵御萧昀汐各部攻击。自此,城中权贵尽皆投靠于阿葵布麾下,对那焯更加不闻不问。

那焯生性清高,颇有能力,本受完颜灭提拔,这才加入天忍教之中。此刻见燕金大败之余,诸将不能患难与共,反而自相鱼肉,他本已心满伤怨,又从一堂之主降至守城督军,前途未卜,更是心灰意冷,每日空坐城楼之上,看着城门之外一片暗沉江山,暗自叹息。这一夜,他独坐城楼,拿了一壶烧酒,正在自斟自饮。饮到半夜,忽听得城门外有人叫门。他熏熏然向城楼下一望,却见一个羸弱少女抱着一个铁盒,领着一众残兵,正在城门外嚎哭不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