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庆府城,南门,一百名大西军军士站立在尚未关闭的城门处,数十枚火把将南门内外照的亮堂堂的,就连甬道都能够看得很清楚,城墙上面十来个军士肃立,偶尔有军士伸头看向派遣的先头部队马上就要抵达重庆府城,这些军士很有可能直接进驻城内的军营,他们所不知道的是,按照马元利的安排,这些所谓的先遣部队本应该在距离南门不远处的临时军营安歇的。
队伍最前面的刘进忠、秦翼明和秦拱明已经看到了南门处的亮光。
本次行动的总指挥是秦翼明,不过如何行动主要看刘进忠的意思。
秦翼明与秦拱明的头上都带着斗笠,他们曾经与大西军数次交手,大西军之中可能有人认识他们,所以必须要带着斗笠,遮住面容。
看着前方城门处的亮光,秦翼明面无表情的开口了。
“刘兄,刚刚斥候禀报,驻守南门城门处有百来个大西军军士,城墙上面约有二十名左右大西军军士,我的想法是,城墙上面率先动手,务必神不知过不觉,拿下城墙上面,城门处再行动手,决不能手软。。。”
刘进忠犹豫了一下,还是点点头,虽然他手中有张献忠的令牌,不过如果不能够顺利的拿下南门,后面的行动就无法真正的展开,刚刚一千将士路过临时军营的时候,察觉军营里面颇为嘈杂,虽然也有军士在营门处看着他们,不过没有谁特别关注他们,不少人脸上的神情都是麻木的,按照他的预计,邓世秋率领其余四千将士能够顺利拿下南门外的临时军营。
秦翼明察觉到了刘进忠的犹豫,再次开口了。
“刘兄,今夜我们必须拿下重庆府城,邓大人与程大人率领的大军一共两万人,我们这一千人作为先头部队,承担了重任,必须要干净利落的擒获马元利,拿到兵符,毕竟城内城外有三万五千大西军的军士,且其中有一万多老营的军士,战斗力还是不错的,如果我们不能够很好的完成任务,暴露了行踪,导致大军展开大规模厮杀,那就是我们的失误了。”
“李定国与刘文秀率领的三万大西军军士,全部都是老营的军士,我们曾经与他们交锋,毫不客气的说,下一步邓大人与程大人重点考虑的就是如何对付刘文秀与李定国。”
听到李定国与刘文秀的名字,刘进忠脸色微微有些白,他跟着开口了。
“我明白了,大人放心,拿下南门是肯定的,只是进入城内,我以为不能轻举妄动。”
一直都没有开口的秦拱明开口说话了。
“刘兄,这是肯定的,这城内有两万五千大西军的军士,我们仅有一千人,将士们就算是三头六臂,也不可能应对两万五千大西军军士。”
刘进忠看着秦拱明点点头,勉力笑了一下,其实这是他最为担心的事情,虽然相处时间不长,不过他已经看出来了,秦翼明和秦拱明两兄弟习惯于猛冲猛打,再说此次的行动由秦翼明统一指挥,如果进入城内杀得兴起,说不定秦翼明会要求众人杀向城内大西军军营。
眼看着城门就在前方,秦翼明眯了眯眼睛开口了。
“刘兄,我知道你担心什么,刚刚我说了,此番行动非同一般,必须成功,我们兄弟绝不会蛮干,大帅早就有安排部署,我们兄弟会听从你的建议,一旦拿下都督府,拿到了兵符,马上禀报大帅,等候大帅的命令。。。”
刘进忠用力的点头,对着秦翼明和秦拱明两人抱拳。
“二位大人放心,我一定竭尽全力,拿下南门与都督府是肯定的。。。”
刘进忠还没有说完,南门处已经有大西军的军士迎上来了。
看见小跑着过来的大西军军士,刘进忠稳住了身形,从怀里掏出了张献忠的令牌。
十余名大西军军士停在了刘进忠的战马前面。
刘进忠看着十余名大西军的军士,没有下马,他左手牵着缰绳,右手举起了令牌。
“这是皇上的令牌,我是大西军新营参将刘进忠,奉安西王李定国和抚南王刘文秀二位殿下的命令,率领先头部队来到重庆府城,二位殿下率领的大军两日后即可抵达重庆府城,我奉命进入重庆府城安排好相关的事宜。。。”
看见刘进忠手中的令牌,十来名大西军军士单膝跪地行礼,见到令牌就等于见到皇上。
刘进忠满意的点点头,接着开口了。
谷蛄
“所有驻守城门的兄弟们,马上到城门处集合,你们留下两个兄弟在前面带路,其余人马上回到城门处。”
领头的大西军军官对着刘进忠抱拳之后,转身对着身边的军士开口吩咐了几句话。
让刘进忠、秦翼明和秦拱明没有想到的情况出现了,包括在城墙上面驻守的大西军军士,也悉数下了城墙,来到了城门处集结。
指挥这些军士的军官是大西军老营的一名参将,他率领诸多大西军军士站立在城门外面,脸上带着期盼的神情,看向刘进忠的时候,甚至有些毕恭毕敬。
且不说刘文秀与李定国在大西军之中的影响力,仅仅凭着刘进忠手中的令牌,就足以令大西军诸多的军官趋之若鹜,刘文秀与李定国来到重庆府城,那是代表皇上的,老营的军官军士知道自家大帅马元利肯定要靠边站了,这个时候必须要迅速的明确态度,快速得到刘文秀与李定国的重视,如此不仅仅是提拔升迁,还能够得到更多的钱财。
这名老营参将深谙其中之道,所以他表现的很积极和殷勤。
来到城门外面,刘进忠手持张献忠的令牌下马了。
老营参将对着刘进忠抱拳。
“奉参将大人的命令,驻守南门的两百名军士全部在这里集中了。。。”
刘进忠对着老营的参将挥挥手,在大西军之中,这名老营参将的地位比他这个新营参将要高,不过他手中有张献忠的令牌,还顶着刘文秀与李定国的名头,不要说这名老营的参将,就算是大西军左军都督马元利,在他的面前也不会嚣张,也要陪着笑脸。
“知道了,奉安西王李定国和抚南王刘文秀二位殿下的命令,今夜我们要进入府城去,一会我还要去拜见左军都督马元利大人,商议诸多的事情,南门由我们接管驻防,你们全部到临时营房待命。。。”
应该说,刘进忠的这个命令匪夷所思,毕竟驻守重庆府城的还是大西军左军都督马元利,所有的命令依旧是马元利下达,驻守重庆府城的大西军军官军士,也只会听从马元利的命令,城门换防是最为重要的军士部署事宜,更是需要马元利直接下达命令。
老营参将看了看刘进忠,没有丝毫的犹豫,转身对着两百名军士下达了命令。
两百名军士迈着整齐的步伐,转身朝着甬道的方向而去。
就在这两百名大西军军士转身的时候,秦翼明对着身边的秦拱明挥挥手,秦拱明率领三百名军士跟随在大西军军士身后,朝着南门旁边的临时营地而去。
南门安静下来。
秦翼明摘下了斗笠,看向刘进忠的时候,脸上露出了一丝的笑容。
“刘兄,做的不错,我还以为要干一场才能够拿下城门,你几句话就解决所有问题了。”
刘进忠对着秦翼明抱拳开口了。
“大人,不是我压住他们的,是手中的令牌,还有刘文秀和李定国的名头。”
避免了杀戮,没有任何的伤亡,谁都是高兴的,今日的这些潜规则,不仅仅在大西军之中存在,在大明朝廷更是明显,所以秦翼明不会取笑,反而觉得理所当然,换位思考,若是刘进忠手持皇上的令牌,他秦翼明一样会遵从命令。
一百名将士迅速集结,负责驻守南门,其中城门处六十人,城墙上面四十人。
秦翼明马上令传令兵前去给邓世秋禀报,他们已经顺利的拿下了南门,至于说回到临时营地的那两百名大西军的军士,暂时不用理睬,他们既然能够如此顺从的执行命令,也就不会乱来。
秦翼明原计划集结八百名以上的军士直接进攻都督府,现在看来兵力方面需要调整,城门处驻守一百名军士,看守南门临时营房的军士亦不能够少于两百人,以防出现变故,剩余的兵力只有七百人,这七百名军士至少留下两百名机动的军士,其余五百人用于进攻都督府。
摆在秦翼明面前的问题很现实,那就是都督府究竟驻扎了多少大西军的军士,他不知道,这样的绝密情报斥候很难侦查到,不过府城内大西军军营驻扎的军士有两万五千余人,应该说府城内是非常安全的,所以驻守都督府的大西军军士不可能很多。
经历了刚刚城门的一幕,秦翼明已经有了充足的信心,他相信驻守都督府的大西军军士,除开马元利绝对的心腹,也就是马元利的亲兵会忠心耿耿,其余军士一样会无条件服从刘进忠下达的命令,按照正常情况分析,马元利的亲兵不会超过两百人,以五百人对阵两百人,胜利手到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