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九章 巾帼

离开营地没有李岩想象的那么复杂,清晨的军营乱糟糟的,到处都是刚刚起身的军士,没有谁关注偷偷离开的李岩,这让李岩感觉到莫大的幸运,好几次他都打算回头去找红娘子,两年多年恩爱的情愫,已经刻进李岩的骨子里,不过想到离开时候红娘子的眼神,也就作罢了,李岩很清楚,如果他留在军营,被李自成问罪杀头,红娘子将要陷入更大的痛苦之中,这个时候离开了,对于红娘子来说,也许是好事情。

李岩并不知道,经过一夜思索的李自成,终于在清晨的时候下定了决心,如若不然,他李岩就算是有着三头六臂,也不可能离开军营。

刘宗敏、牛金星和宋献策等人先后来到李自成的营房,除开刘宗敏没有明确表态,牛金星和宋献策都认定李岩有了反叛之心,应该要严惩。

李自成派遣身边的亲卫前去捉拿李岩,在整个的营地里面都没有找到李岩,负责跟踪李岩的亲卫,悉数被扣押,他们说出了李振洪与红娘子两人。

这个时候李岩已经离开营地一个多时辰的时间了。

暴怒的李自成,开始追查李岩离开营地的事宜。

李振洪和红娘子都被带到了临时中军帐。

李振洪一脸的委屈,还带着一丝的惊惧,李岩迅速逃离在他的预料之中,不过他提醒李岩离开的举措,做的非常隐秘,不可能暴露,之所以被带到中军帐来,无非是昨夜接触了李岩,引发了李自成的怀疑。

“李振洪,昨夜你和李岩说了些什么,从实招来。。。”

一脸阴鸷的牛金星,看着李振洪冷冷的开口了,这段时间李振洪与李岩之间接触颇多,他早就观察到了,要不是李振洪的父亲与李自成的关系非同一般,牛金星早就对李振洪动手。

李振洪还没有来得及开口,站立在一边的红娘子轻蔑的看了看开口问话的牛金星,哼了一声,对着李自成开口了。

“皇上,是我让夫君李岩离开的,与其他人没有关系。”

李自成看向了红娘子,脸上露出痛心的神情,他绝对不相信红娘子会造反。

“红娘子,你和李岩是夫妻,你可知李岩有了反叛之心,为什么要去依附。”

红娘子摇摇头。

“皇上,我不知道夫君有反叛之心,不知道皇上是怎么知道的。”

红娘子的豪爽,大顺军之中谁都知道,其面对李自成及刘宗敏等人说话的时候,态度还不错,面对牛金星和宋献策等人,从来都没有好脸色。

李自成叹了一口气。

“红娘子,大顺军遭遇逆境,谁都知道,朕也很痛心,如此关键的时刻,上下必须要一心,可惜有些人动摇了,朕最容不得此举啊。。。”

李自成说完,牛金星跟着开口了。

“红娘子,李岩试图领兵前往开封府城,脱离大顺军,这不是谋反是什么啊。”

红娘子扭头看向牛金星,眼睛里面快要喷出火来。

“丞相,你这是血口喷人,夫君准备前往开封府城,这件事情我知道,我还专门与夫君商议过,夫君说了,大顺军撤离京城之后,失去了北直隶,当务之急是好好的修整,壮大力量,如果大军过于集中,不是好事情,大顺军全部都回到了陕西,将要失去对北方大部分地方的控制,到时候后金鞑子必定倾巢出动,征伐陕西。”

“皇上派遣陈永福将军前往山西太原,夫君对于皇上的这个决定由衷的佩服,正是因为陈将军前往太原府城,夫君才想着前往开封府城,这样陕西、山西、河南三地形成了犄角,对于入关的后金鞑子是最大的牵制。”

“后金鞑子如果征伐陕西,山西与河南两地可以驰援,后金鞑子征伐山西或者是河南,两地也可以相互驰援,关键时刻皇上还可以派遣大军征伐北直隶和京城,让后金鞑子首位不能够兼顾,只要形成了这种态势,后金鞑子必定有所畏惧,不敢轻易的发兵进攻,让我大顺军能够好好的歇息调整。”

“夫君的这些分析,我是完全赞同的,也是支持夫君前往开封府城的,怎么这样的安排部署到了丞相的嘴里,就变成夫君反叛的证据了。”

红娘子有理有据,说的牛金星脸色一阵红一阵白。

不过牛金星早就有所准备,不可能被红娘子几句话就难倒了。

“红娘子,你与李岩是夫妻,自然帮着李岩说话,刚刚你说的李岩的分析,表面上看很有道理,其实狗屁不通,后金鞑子实力强悍,这一点我们不能够否认,关键时刻,我们必须要合兵一处,前往陕西,休养生息,壮大力量,若是多处分兵,正好给了后金鞑子各个击破的机会,李岩应该很清楚这一点,后金鞑子以骑兵为主,行动迅速,我大顺军绝大部分都是步卒,步卒面对骑兵,本就处于劣势,若是过多的分兵,结局是什么,还要我来说吗。”

“李岩眼见我大顺军陷入低谷,心生不满,就想着叛逃到开封府城去,到了那个时候,他还会听从皇上的调遣吗。”

李自成微微点头,认可了牛金星的分析。

刘宗敏脸上没有什么表情。

红娘子冷冷一笑,看着牛金星开口了。

“牛金星,你是丞相,我自然说不过你,我不懂那么多的大道理,我只知道,我家夫君对于皇上是忠心耿耿的,当初夫君与我一道投奔皇上,夫君就说了,要竭尽全力为皇上做事情,夫君做了哪些事情,不用我多说,皇上都是知道的。”

“丞相,一片石之战失利,我家夫君不过是说了实话,难不成你就容不下吗。”

牛金星的脸一下子红了,宋献策也坐不住了。

“红娘子,你这是污蔑,一片石之战,皇上自有定夺,哪里需要你来多嘴。。。”

红娘子哼了一声,看向了李自成。

“皇上,我家夫君到开封府城去了,夫君本来不想走,是我让夫君离开的。”

“说我家夫君违背了军纪军规,这一点我认了,皇上要杀要剐随便,我绝不皱眉,可要说我家夫君反叛,我绝不服气,我家夫君时常感慨,皇上身边要是有人多提意见就好了,我家夫君一心为了皇上,一心为了朝廷,到头来落得如此的境地,谁看的下去。”

“丞相,军师,不要以为我是女人,什么都不知道,夫君和我投奔闯王的时候,你们还不知道在什么地方呢,这么长时间,发生了什么事情,我也知道,我家夫君为了皇上,为了朝廷,为了大顺军,一直隐忍,我都看不下去了,要不是夫君时常劝我,我早就找到皇上诉苦了,现在我家夫君前往开封府城去了,皇上若是要怪罪,我一个人承担。”

牛金星和宋献策一时间语塞,不好开口说话了。

刘宗敏看了看李自成开口了。

“红娘子,少说一些,皇上也是担心,大顺军近来征伐不利,皇上自然要多操心,李岩没有禀报皇上,擅自离开军营,这本就是大不逆的行为。”

红娘子对着刘宗敏抱拳行礼。

“大将军,我听你的,不说了。”

李自成看了看红娘子,叹了一口气,他是不可能处置红娘子的,红娘子是大顺军之中唯一的女将,为人豪爽,没有什么心机,一直都是拼命的杀敌,如果处置了红娘子,大顺军的军心恐怕真的就不稳了。

牛金星自然之道李自成不可能处置红娘子,他看向了李振洪。

“李振洪,说说吧,你昨晚和李岩说了一些什么。”

李振洪鄙视牛金星,但不敢当面顶撞和得罪牛金星,他与红娘子的情况不一样。

“禀报丞相,我昨夜睡不着,走出营房的时候,碰到李岩正在巡查营地,我就陪着李岩一同巡查了营地,第一次巡查完毕我就回营房歇息了,我们之间没有说什么,还有那么多巡查营地的兄弟可以证明。”

牛金星恨恨的看了看李振洪,还要开口询问。

李自成挥挥手,其实牛金星早就询问了昨夜一同巡查营地的军士,李振洪与李岩的确没有说其他的什么话语,只不过李振洪近段时间与李岩接触颇为密切,这才引起了牛金星的怀疑,加上大顺军刚刚攻陷京城的时候,李振洪存在一些疑点,牛金星当时就想着追查,因为刘宗敏从中干预才作罢的。

如果没有确凿的证据,李自成是不会惩戒李振洪的,毕竟李振洪的父亲李鸿顺对他李自成有恩,加之他们都是米脂县人,是真正的老乡。

李岩已经离开军营,惩戒红娘子或者李振洪,没有任何的意义,反而可能导致大顺军陷入到动荡之中去,这一点李自成是清楚的。

“好了,此事就此作罢,谁也不要说了,红娘子,你与李岩是夫妻,你可以明确的告诉李岩,朕希望他能够回来,回到朕的身边来,李岩为朝廷做的事情,朕记得很清楚,不会忘记的。。。”

离开中军帐的时候,李振洪扭头看了看一脸英气的红娘子,他突然觉得,李岩的运气真好,能够有这样一位巾帼不让须眉的娘子。

明末中兴大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