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山先生干预朝政,妄议皇上,这可是大罪过啊。。。”
“x兄,您说的太客气了,虞山先生试图册立新君,拥戴璐王殿下,大家伙都知道,虞山先生是东林党之领袖,动用了东林党的力量,居然想着册立新君,蚍蜉撼树,在下真的不明白了,虞山先生也是有声望之人,怎么会有这样的行为,难不成昏头了吗。。。”
“也不一定,依在下说啊,虞山先生知晓皇上对东林党人的态度,加之皇上离开京城前往南京监国的时候,京城也有很多的传闻,甚至有人说皇上准备重新册立皇太子,所以虞山先生抱着赌一把的心态,试图拥立璐王殿下,要是真的成功了,这南方岂不是东林党人的天下了。。。”
“说的不错,就是这个理,在下就看不惯某些东林党人,以前的张溥,干涉南直隶的乡试,插手内阁首辅的任命,现如今的虞山先生,胆子更大了,居然直接干涉皇帝册立的事宜,这就是找死,若是这等的事情都让东林党人做成功了,下一步他们岂不是要把控天下。。。”
“好了,不要多说了,我看啊,皇上这次是真的震怒了,肯定是要清算东林党人,也不知道多少人要被杀头,我们小心一些,不要乱说话。。。”
“不用担心,我们和东林党人又没有多大的关系,皇上这次清算东林党人,在下完全支持,这些年我们这些读书人,不愿意依附东林党人,科举考试没有希望,处处都遭遇打压,现在好了,皇上和朝廷清算东林党人,我们也能够扬眉吐气了。。。”
。。。
“府衙门口贴出来的告示,您看懂了吗,我是看不明白,好多字不认识啊。。。”
“我也看不懂,府衙门口好多人啊,大家伙都在议论,说什么东林党人妄图要册立新君,那个什么钱谦益,不是东林党人的领袖吗,专门到南京和淮安府城鼓动,还有不少东林党人暗地里参与此事,钱谦益被朝廷抓住了,什么都说了。。。”
“天呐,钱谦益找死啊,敢做这样的事情。。。”
“嘘,小声些,我看见军队都出动了,城内不知道多少人要倒霉了,皇上刚刚登基,就遇见这样的事情,还不知道要杀多少人呢。。。”
“哼,这你就想多了,我家表哥在朝廷里面当差,我听他说了,皇上仁慈,仅仅是惩戒那些参与了谋逆的东林党人,这个钱谦益啊,为了活命,将所有参与此事的人都交代出来,我听说皇上都不准备杀掉钱谦益呢,就更不用说其他东林党人了。。。”
“不会吧,换做我,肯定将钱谦益千刀万剐,都做出逆天的事情来了,还想着活命啊。。。”
“哼,以前我还觉得东林党人有骨气,现在看他们就是乌合之众,那些东林党人最喜欢到秦淮河,听见他们说话滔滔不绝,说起朝廷里面的事情,更是不可一世,现在看啊,他们也就是为了自己,要是让他们到朝廷里面去啊,不知道乱成什么样子了。。。”
。。。
南京,应天府衙,衙役盯着汹汹的人群,脸上露出胆怯的神情,他们奉命在这里守卫,防止有人撕掉了墙上贴的告示,毕竟南京是东林党人的发源地和根据地。
前来看告示之人,从早上开始,一直到午时,络绎不绝,到处都是议论的声音,这期间也有情绪激动之人,试图要上来撕掉墙上贴的告示,不过这些人都被身边的同伴拉住了。
府衙的官吏之中,同样有东林党人,不过这份告示虽然盖上了府衙的大印,却不是出自于府衙的官吏之手,众人都很清楚,这份告示不可能出自于南京的各级官府,应该是从京城来的那帮人鼓捣出来的。
仅仅半天的时间,告示在南京引发了巨大的风波,到处都是议论的群体,秦淮河,城南城北,上元县,江宁县,不仅仅是各级的官府和读书人议论,就连寻常的百姓,也充满好奇。
钱谦益的名声已经臭的不能再臭,所有的议论都指向了他,连带的就是东林党人,各级官府的官吏很清楚,清算东林党人肯定是皇上的意思,他们见风使舵,如此关键的时刻,绝不会帮着东林党人说话,有些与东林党人不合的官吏,恨不得补上几脚去,南京乃至于南直隶的读书人,与东林党人关系密切之人,想方设法与东林党人撇清关系,与东林党人没有关系的读书人,站在一边看热闹,至于说寻常的百姓,纯粹就是看热闹。
这里面日子最难过的就是大量的商贾了。
商贾不同于读书人,他们想要在南直隶乃至于南方立足,几乎要依靠东林党,所以他们多多少少与东林党人有着密切的关系,甚至就是东林党的骨干,现如今眼看着东林党人要倒霉了,他们敏锐的察觉到了危险,若是不能够与东林党人脱离关系,接下来他们的钱财就要保不住了,性命可能也保不住,所以这些商贾如同热锅上的蚂蚁,急的不知道如何是好。
天启年间,东林党人与阉党之争的争斗,得到了几乎所有读书人的支持,也得到了商贾的支持,那个时候东林党人至少在表面上代表了正义,可现在的情况不一样了,东林党领袖钱谦益利令智昏,居然直接干涉皇位继承之人,这是赤裸裸的谋逆之举,不要说本人被杀头,就是株连九族都不为过。
南直隶各级官府倒是相对安静一些,官员毕竟见多识广,不至于短时间之内慌神。
曹化淳和李继周在南京城内采取的行动,倒是没有谁特别关注了。
火瓦巷,某处宅院。
这里距离上元县县衙不过百米左右的距离。
宅院外面被军士围住,寻常人等不得靠近。
坐镇指挥的李继周,眯着眼睛,看着跪在前院的十来人。
一个个大大小小的檀木箱子被军士抬到了前院,放置在一起,跪在最前面的中年人,看着这些被抬出来的檀木箱子,眼睛里面带着绝望的神情。
不过小半个时辰的时间,近百个檀木箱子被放置在前院,几乎堆成一座小山。
一直都有些镇定的李继周,眼看着坐不住了,嘴里低声的骂骂咧咧,他是知道的,当初皇上在京城的时候,名义上是皇太子,其实每个月没有多少可以支配的钱财,皇宫的府库里面,钱财同样少的可怜,朝中的那些大臣,每每叫叫嚷嚷,监视皇上和太子的一举一动,好像皇上和太子就不能够有丝毫的奢侈。
想不到来到南京之后,随便查抄一家商贾,都搜出来了堆积如山的钱财,如此对比之下,皇上在京城的时候过的日子也太过于简朴了。
李继周很清楚,搜出来的这些钱财,全部送到皇宫的府库,邱致中与他李继周将共同掌管皇宫里面的这座府库,这些钱财马上就要派上大用场,用于稳固南方的防御,用于训练和扩大朝廷掌控的全部军队。
李继周绝不会心软,他脑子里面只有皇上,被查抄的这家商贾,尚有家族子弟在朝中和地方做官,远在京城做官的子弟不用管,不过在南方做官的家族子弟,此次全部都要抓起来,是不是要被杀头说不准,至少不可能做官了。
马府街,上元县县衙。
曹化淳端坐在大堂之上,上元县知县和主薄,悉数站立在下面,脸色煞白,上元县县丞和县尉已经被抓起来了,县丞和县尉是东林党人,被钱谦益揭发出来,参与了谋逆之事,县丞和县尉的府邸早就被军士查抄,至于他们的家族,同样逃不脱惩戒。
堂堂的上元县,县衙之内的县丞和县尉都参与了谋逆之事,知县自然是坐不住了。
知县很清楚,本县的县丞背景不简单,不久之前还有传闻,县丞马上就要被提拔到京城的户部去了,要知道这个县丞可是扬州某著名盐商家族的子弟,高中三甲进士之后,本来是要进入督查院的,可人家不愿意做七品的监察御史,一定要回到南直隶,所以被吏部外派到了上元县,出任正七品的上元县县丞。
县丞被抓,意味着县丞背后的家族也在被查抄的行列。
“曹大人,县丞和县尉参与谋逆之事,下官真的不知道啊。。。”
曹化淳对着知县挥挥手。
“不用多说了,堂堂的上元县,京畿之地,县丞和县尉居然参与了谋逆,你这个知县的失察之罪,还要咱家说出来吗,该怎么做,不用咱家提醒了。”
说完,曹化淳站起身来,走到了堂下,看着低头垂手的知县,轻轻哼了一声。
曹化淳不可能在上元县县衙长时间逗留,查抄府邸的军士还在行动,名单之中有四十余名官员,分布在南京的六部、督查院、应天府衙、上元县和江宁县,这些人都是东林党人的骨干,都在此次的清理范围之内,抓获这些人意义重大,一方面能够清除东林党人在官府的势力,另外一方面也能够迅速的整肃官场,让南京、南直隶乃至于南方的官吏都明白,与东林党人有纠葛是行不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