拓跋宁望怔了怔,随后苦笑一声,事到如今,他哪怕有通天之能,也已经无力回天。
现在,前方无路、后退无门,甚至是想要拼死对方都不给机会,除了投降,他已经在没有任何的出路。
甚至于,哪怕他一个人不怕死,可是他麾下数万兄弟呢?
普通的兵卒,并不在意去为谁效力,自己哪怕是他们的统帅,却也无力决定他们的死亡。甚至,现在军中已经断粮,他是否能够指挥这些兵马,都是个未知数。
“哎!”他长叹一声,随后便是说到,“让一众兵马校场汇聚,此事本帅会给他们一个说法。”
“让各部将校亲自前去,莫要对兵士太过苛责,将他们带到校场即可。”
有了拓跋宁望的话,兵士们虽然依旧不满,可是这统帅威望还在,所以乱子倒是平息了下来,并且朝着校场之上汇聚。
约莫半个时辰后,拓跋宁望来到校场上,黑压压一眼望不到边的兵卒已经尽皆到了。
拓跋宁望并未绕弯子,而是直接将现在的状况对众将以及麾下兵卒尽皆讲述出来。
“……如今,我们军中已经断粮,而且前有拦路后有追兵,所以,为了所有人都能够活下去,本帅已经决定向张华统帅投降。”
“若有异议者,现在便可以站出来,本帅放任你们离去,若是没有异议,那本帅将立即出营前往与张华相见商议此事。”
半晌的沉默之后,众将校尽皆叩拜说到,“尽皆遵从统帅之令!”
至于一应兵卒,更是没有什么异议。
虽说另一边儿是任得敬,可对他们来说并无任何区别。
不管是民族也好、地域也罢,势力的划分是以上层人的意志来决定的,底层人根本没有决定的权利,而且只要能够让他们安稳的活着,统治者到底是谁也并无差别。
见到并没什么反对者,拓跋宁望当即便是遣令兵先行出营朝着张华所部兵马而去。
他自己,也是收拢了军中兵册以及一应物事,随后便带着亲卫朝着前方而去。
等到他来到张华部兵马位置的时候,先行得到消息的张华和李显忠二人,已经前来相迎。
对方也是一军统帅,之前是各为其主,可现在对方战败了投降,自然也要给与相应的尊敬。毕竟,对他客气几分也并不会损失什么,如果给予其羞辱,让他拼死而战,那对自己也没有好处,所以,何必做些吃力不讨好的事儿?
“见过拓跋统帅!”张华拱手行礼,脸上并无什么张狂之色。
拓跋宁望滚鞍下马,单膝拜倒,“败军之将,见过张帅。”
“你我二人也算熟识,何必如此!”张华上前将其扶起来,“你我为敌,乃是各为其主,如今自然合兵,自是一家人。”
“我已经让大营之中准备了酒水和粮草,先行运送到你们军中,也让儿郎们能够彻底安稳下来,其余的事情,我们稍后再商议。”
面对张华如此厚待,拓跋宁望也尤为感激,“张帅,这是我军中兵册以及一应布置。”
“来人,传令军中众将,尽皆出营前来与本帅汇聚,其余者遵从张华大统帅部属调遣。”
张华礼待,拓跋宁望自然是同样知趣,他用兵不如对方,如今也没有任何优势,哪怕反复也不过是再度陷入困境罢了,所以,还不如老老实实接受对方的收编。
接受了静赛军的数万兵马之后,张华挑选了一部分精锐部众,汇入到自己兵马之中,另择一万余,遣返回到韦州归宋军调遣,其余者尽皆遣散归乡。
随后,解决了这个后患,张华再度率兵离开鸣沙,直奔峡口之地。
峡口之地位于长城之东黄河岸边,乃是易守难攻的险地,不过,此处也是北上西平府的必经之地。
之前这里只有数千兵马驻守,李仁友遣兵增援,使得这里驻守的兵马已经超过万人。
虽说张华麾下现在有数万兵马,可如果强行攻打碍口,不仅未必能够攻克,而且还会损伤惨重。所以,他趁着敌人未曾得到消息的先机,直接让拓跋宁望片开了关隘,而后大军直接杀入其中,轻而易举的夺了这关口。
虽说按道理拓跋宁望不应该出现在这里,可他乃是李仁友麾下大将,还是静赛军统帅,有谁会想到他能够这么快兵败投降呢?所以,哪怕拓跋宁望编造了一个追杀敌军弄错了方向,所以到了这峡口之地,这里的守军对于这假的不能再假的谎言,都没有任何怀疑。
甚至,直到拓跋宁望进入关口,拔刀对他们出手,这些人都未曾反应过来。
只能说张华用兵太快,接受了静塞军司之后,张浚殿后慢悠悠的收拾后方,他和李显忠二人以及拓跋宁望,带着不足一万精锐,快马加鞭直奔峡口,使得他们根本得不到南边儿的消息。
大军在峡口之地修整五日之后,张华分兵五千前往顺州方向设伏。
虽然将顺州拿下最为妥当,可现在还是先取西平府最为重要。
顺州不好打,而且还需要抽调诸多兵力,根本没有必要。只要有一支伏兵埋伏过去,让顺州的兵马不敢前来西平府这边儿汇兵就足够了。
等破了西平府之后,对方的各大军司必定会望风而降,根本不必花力气去打。
分兵之后,张华等人则是率领着主力兵马六万,直奔西平府。
而就在张华等人进兵西平府的时候,另外一支偏师爷传来了好消息,在内外夹击的情况下,张浚的兵马已经顺利拿下了西凉府。
如此一来,便彻底截断了甘肃军司、西平军司等地与西平府的联系,而李仁友现在也只是秋后的蚂蚱,孤立无援!
九月初八,张华的兵马来到了西平府城南。
大军排列开来,城中则是人心惶惶,哪怕是李仁友也愈加绝望。
他跟任得敬已经交战了将近一个月的时间,可到了现在,夏州、宥州之地依旧没传来任何消息,很显然,盐州依旧在任得敬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