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最近沈堂已经开始大梳理,将所有的事情、各部资源进行系统化,这样虽然会比之前慢一些,损耗包括贪腐等问题也会大增,可这却是必须要经历的过程和方式。
如果只是一州一府无所谓,可是你见过哪一个朝廷,皇帝一个人可以做到面面俱到的?到时候,第一个类似的就会是皇帝,而且还容易养一堆废物。
各方面出现问题无所谓,可以想办法解决,但是一直这样大杂烩的发展下去,到最后有些问题就彻底没办法解决了。而且,沈堂要做的不是做一方小势力或者小诸侯,而是想要谋国。
虽然沈堂直到后世有很多更先进的体质,但是,现在一步到位根本不现实,别说他现在不是皇帝,就算是成了皇帝也做不到。现有的体质,是经过几千年逐渐演化发展而来的,这种体质的变化,需要认知的改变、整个社会的改变。
如果沈堂真的做了天下,他可以逐渐去梳理更改,但是现在就一步到位,绝对是直接崩盘。
别说什么君主郡县制之类的玩意儿,就算是直接内阁都做不到。
所以,至少大框架依旧会是现在的体制范围,会有些改变,但是绝不会太大。
为什么沈堂会趁机招揽蒋芾?无他,人才太少了。
现在沈堂手中人不少,但是大部分都是军中出来的人物,论军中将校,哪怕是沈堂的嫡系兵马中,也有许多人才。
别说卞喜、辛弃疾这些人,以前收复的童川等人也能够独当一面,年轻的毕在遇、岳霖等人,也尽皆成长起来了,至少能够支撑一两代人。可是,军队能够打天下,治天下就不行了。
汴京路的人才不少,支撑一个汴京路也富富有余,但是现在沈堂控制的地域增加了许多,就不够了。
不是说信不信得过的问题,而是眼界、能力、认知的问题。
比如说陆游,有才吗?有才!忠诚么?忠诚!有志向吗?有志向。可是,陆游出仕之后真正的地方实职也就做到州官。
普通州衙门让陆游执掌自然没问题,可如果将襄阳、建康府或者开封府这样的地方给他,必定会出现乱子,没办法,他没有经历过。
其他人也同样是如此,而且,这还是沈堂仅仅控制两淮、京西、汴京路为主,若是想要扩张,比如拿下利州两路以及北方凤翔府一带的三路之地,必定会替换大批官员,可人从哪儿来?现如今,沈堂还没办法去科举取士,总不能直接都升官儿,知县变知州、小吏变知县。
沈堂对蒋芾所言,并非诓骗。
蒋芾其人沈堂还是了解的,虽然现在是主和派,可是却也是可用之人。而且,他宦海沉浮二十余载,从一个小小的推官做到宰执,不说是惊世大才,可能力绝对比向梁还要更强三分。
能够将这样一个人收复到麾下,对于接下来整个势力的梳理,绝对有着很大好处。
那文书笑道,“将军,陆大人仅仅走了三日,怕是还要十余日才能回来。”
陆风在开封还有一摊子事儿,自然不能一直在襄阳陪着卞喜,而且现在开封府一带以及黄河一带的开荒、春耕也都需要陆风巡查,半个月能够赶回来,已经是极为紧张。
“我还以为,他已经走了有半月之久。”如果陆风在,这些事情他自然能够一股脑扔给陆风,可现在陆风不在,自己怎么能不给自家兄弟看好家业?哪怕是看的头疼,也至少要尽力而为。这些文书能处理,可是至少在沈堂等人不在的情况下,他应该掌控整个大局。
听着卞喜的抱怨,下边儿一众文书却是尽皆露出羡慕的神色。
现在沈堂在做什么,对于他们来说并非是秘密,而且,他们也乐见其成。自家老大不上升,自己等人怎么能上升?
之前沈堂已经是国公爵位,虽然不说是封无所封,但是几乎也要到顶了。可现在却不一样了啊,若是自家老大成龙,自己这些人不都搭上了顺风车?哪怕只是最低的文书,至少也能够连升数级,这可是打着灯笼都找不到的事情。
卞喜不仅是沈堂亲信,还是沈堂的结拜兄长,若是老大成龙,这怕不是要被封王。
毕竟,开国之后,必定要大封群臣,卞喜这样的身份,再加上他的功劳,一个异姓王绝对是跑不掉的。
那可是王爵!而且除了开国的时候容易一些,开国后不再封异姓王也不稀奇,这样的机会,可真的是百年难遇。
卞喜自然不知道这些人的想法,对他而言,他只是一个军卒出身的大老粗,现在的身份地位,他便已经极为满足了,跟着自家兄弟,没别的,痛快!相比之前,打仗都打不痛快,给人当狗都要看人家心情,现在的日子简直是神仙一般。
而现在自家兄弟显然有了新的目标,他也只能拼死帮着兄弟去实现。
成了最好,哪怕不成也不枉这兄弟情分便是了。
正在卞喜嘟嘟囔囔的抱怨之时,一名亲卫走了进来。
“将军,有人想要求见大帅!”
“哦?什么人?”
亲外左右扫视一眼,卞喜当即将一众文书先行打发了,随后只听亲卫说到,“将军,此人浑身褴褛,和乞丐一般,不过,属下看其面白无须、说话略有些尖细,很有可能是个阉人。”
“哦?”这一下卞喜来了兴致。
众所周知,除了特殊情况外,阉人大部分都是来自皇宫。当然,王府之中也可以有宦官,可是数量并不多。
如果真的是个阉人,又衣衫褴褛的来到襄阳,还开口就要求见大帅,这事情有有意思了。这人,是来自临安还是静江府?
“人在哪儿?”
“咱们的人本是想让他前来,可是他只在大营之外,说是要见到大帅再说。”
“见大帅?”摸索了一下短须,卞喜起身,“走,跟我去看看。”
走出大帐,一路来到辕门之外,果然见到一个衣衫褴褛之人正躲在一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