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人是邵家掌柜耿渊雎,负责邵家在兴元府的生意!咱们在兴元府除了这酒楼之外,还有其他不少生意……”掌柜恭敬的说道。
他当然知道沈堂,更知道自家小姐的婚事。实际上,在沈堂与邵暮语二人成婚之后,邵老爷子便给每个地方的邵家掌柜都去了信儿。所以,耿渊雎虽然是第一次与沈堂相见,但是对于沈堂的消息和情况却是极为了解。
再者说,自家东家有这样一个姑爷,他们这些掌柜出去腰身都挺的比之前直三分!开玩笑,坐镇一方,侯爷之身,别人去邵暮语也许是占便宜。可是邵暮语与沈堂成婚,却是天作之合,甚至还是邵家占了便宜沾了光才是。
毕竟,邵家就算再厉害,还不是一个商贾之家么?
在看看现在,自己的东家一转眼竟然从商贾变成了一方知县,自家的小姐更是三品的诰命,这可比原先风光多了。
所以,沈堂在邵家这些掌柜的眼中,地位极高!
“小人有失远迎,不知是姑爷前来……”掌柜欢天喜地的说道,“姑爷您稍等,我让厨子做几个拿手的菜给姑爷尝尝。”
“不急……”沈堂摆了摆手,“下边儿那个醉汉,我有用!你让人将他暂时安置一下,稍后酒醒了告诉我,我去见他。”
“咱们后院有不少厢房,小的给他安排到厢房如何?”掌柜的没有丁点不愿意,自家姑爷的指使,自己照办就是了,问那么多干嘛?再者说,现在姑爷是什么身份?巡查五路的钦差,这一次竟然是隐藏身份前来,很显然有深意。
掌柜的转身出了门,不一会儿,刚才那小厮便是再度走到门外,“这酒鬼身上太熏人了,二麻子,将他抬到后院柴房去!一直在这儿影响咱们生意,也不是个事儿。”
掌柜与皮胜回返到屋中,沈堂示意二人坐定,而后便是对耿渊雎问道,“这一次水害,兴元府受灾不小,不过我看地方官安置的倒还算妥当,你既然在这兴元府,想必也知道一些情况,把你知道的与我说一说。”
耿渊雎捋了捋思路,而后便是对沈堂说道,“不敢欺瞒姑爷,这兴元府的地方官儿,实际上与其他地方并没什么差别!这些人哪儿会管百姓的死活。不过,小人也听说,姑爷在沔州大展威风,将沔州上下的官吏几乎惩治了个便,这兴元府的人,当然也知道姑爷的厉害。所以,他们唯恐姑爷发难,这才做做样子而已。”
“之前这兴元府之外的流民百姓,根本就没什么人管。每天,衙门放一口稀粥做做样子,不让人闹起来,也就如此了。直到三四天前,这些人才一改之前的态度。不仅各地加派了不少人手,甚至钱粮也拿出来许多,用来赈济这些流民……”
耿渊雎分的门清,若是其他人或者其他事儿,他绝不会无故去得罪这些当官儿的!邵家有钱,但是这些当官儿的有权啊。可是沈堂发问,自家姑爷的事儿自然更为重要。
沈堂微微颔首,对于这种状况他并不意外,或者说,这本就是意料之中的事情。不过,如果这样对这些百姓有好处,这些地方官也没白白做样子。
这掌柜如同话篓子一般,将自己所知的大大小小的事情,尽皆对沈堂讲述了一番。
“小人还听说一件事,不过,却不知道这件事的真假!”陡然间,耿渊雎压低了声音对沈堂说道。
“哦?说来听听!”
“小人是听来咱们客栈喝酒的几个小吏说的,这一次廉水县受灾极为严重,不少村子都直接被冲垮了!而县衙去发放赈灾粮食的时候,不仅是陈年的糙米,而且,直接掺杂了一多半的沙子。为此,还吃死了人!有村民闹起来,县衙直接抓了几个!可不知怎地,却直接死在了县衙大牢里面儿!”
“这一下,几个村子的人都不愿意了,尽皆闹得翻天。就连县衙都被围了!不过,据说是兴元府直接派出了兵马都监,直接下了狠手,死了很多的人!”
“那廉水县可是有足足好几万受灾的流民,这可怎么得了?有些轻壮就组织了起来,直接冲到县城中抢了官粮!这不就是造反么?而且,毕竟是些百姓而已,若是大队官兵来了,还不是要遭殃?所以,这些流民就直接占山为王,官兵也拿他们没办法。”
听着掌柜的低声讲述,沈堂眼中迸发出冷厉的杀意!如果这件事情是真的,那不管是这兴元府知府还是廉水县知县,都是该死之人!甚至,所有涉及到这件事情的人,都该杀。
待到掌柜讲述完毕之后,沈堂冷着脸点了点头,“我来的消息,暂时不要让人知晓!等明日再说!”
“姑爷放心!”掌柜恭敬的点了点头。
吃喝完毕,掌柜亲自带着沈堂来到酒楼后边一处精致的院落之中!
“皮胜,你让人去看着那个酒鬼,等他醒了,直接带过来见我!”沈堂对皮胜吩咐了一声。
独自坐在屋中,沈堂没有一点睡意!想着刚才掌柜的讲述,他心中怒火冲天!他还是低估了这些地方官的贪婪以及狠毒,也许,在他们看来,这些流民就不是人,一条人命就如同草芥一般根本没有人在乎!
虽然,这件事情还没有得到证实,可是,任何事情都不可能空穴来风!事情的真相也许和掌柜所知的有些差别,但是肯定是发生了!
如果仅仅是贪腐之事,沈堂可以稍微抬抬手。大宋的官场就是这样,他杀不光所有的贪官,而且,已经形成了风气,杀了一个贪官也未必能改变什么。但是,如果这些官吏将百姓当成牲畜,那沈堂绝不会手下留情!他们可以毫不留情的滥杀百姓,那他们与异族有什么区别?这样的人,全都该死!
“砰、砰、砰……”敲门声响起。
“大人,人带过来了!”门外,皮胜的声音传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