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越泽挂了电话,不由轻叹了一口气。
在忙到焦头烂额的时候,还应付幼稚的恋人,即便是他而言,也会感觉到头疼。
邱谨言注到他的神情,不由『露』出几分遗憾的神情:“抱歉,这次我是真的帮不了你。”
齐越泽头,反过来宽慰了她两句:“没关系,毕竟踩到了你的底线,我能理解。我会再想想其他办法的。”
邱谨言脸『色』有复杂。
齐越泽难得主开口求她帮忙,如果她回去跟舅舅家几句软话,卖个人情,也不算是什么难事。
可偏偏最近她跟沈家闹得很僵,根本开不了这个口。
是因为邱添韵的事。
“我曾经答应过妈妈保护小韵。”邱谨言声音低沉,“当初也是妈妈把小韵带回来的,他们明明也道,我没想到他们竟然会出那样的话。”
不道哪里来的野种,死了就死了,谁在乎呢。
是真死了,那还真是皆大欢喜了。
真可惜,怎么没死掉呢,竟然被救回来了。
……
不止那不成器的堂兄弟,就连她的外公也并不反驳,他们确实很不喜欢邱添韵。
可他们的立场来,这样的恶也并不是毫无道理。
邱添韵被安上“私生女”的名号,倒推回去就是出生在邱谨言的母亲过世前,也就是在她和邱教授的婚姻存续期。
这是赤|『裸』|『裸』|地打沈家的脸。
哪怕那个孩子当初是邱谨言的母亲求领回邱家的,沈家人也不可能她有任何感。
只是前最多只是无视,如今邱谨言才敢确认,他们是真的恨不得邱添韵去死。
齐越泽问她:“他们都不道真相吗?”
邱谨言摇了摇头:“只有外公道。”
齐越泽:“为什么不告诉其他人——关于你妹妹跟你没有血缘关系的事?”
邱谨言:“父亲和外公都准备把这个秘密烂在肚子里。”
宁愿认下“出轨”和“私生女”的名号,也坚决不澄清这件事,放在哪里都是很不可思议的事情。
更何况出轨的事根本子虚乌有。
别邱妹妹跟邱家有什么血缘关系,她生母跟邱教授见面的次数都屈指可数,更没有丝毫爱慕心。
只是因为年幼的邱添韵太可怜了。
邱谨言的母亲见过她一次就了恻隐心。
邱教授将邱添韵母女带回邱家,也完全是因为亡妻的遗愿。
但不道何时起,所有的情人都真相保持着沉默。
就连邱添韵自己,至今也为自己是私生女,所前才会被姐姐讨厌。
“为什么隐瞒真相呢?”
“防止重蹈她母亲的覆辙。也许。”
“是亲姐妹的话,就不会想太多了。”
“那只隐瞒她一个人不就了,连其他走得近的亲人也一起瞒住吗?”
邱谨言没有接话。
她盯着面前的杯子,看到杯壁上映出自己的倒影,她苦笑了一下。
“或许也是在提醒我吧。”
不可想太多,无论是不是仅因同情和怜悯而起。
她们是姐妹。
“咚咚。”
敲门声打断了房里的沉默。
齐越泽看了邱谨言一眼,见她情绪稳,便看向门口:“进来吧。”
贺衔华门后面探出头来,乖乖跟两人打过招呼,又用有为难的神情看了齐越泽一眼。
齐越泽问:“出什么事了?”
贺衔华干笑了一下,下识放轻了音量:“我在面的商场看到叶少了。”
肯不止如此。
看到贺衔华尴尬的神情,齐越泽的眉头就不自觉地跳了两下。
“然后呢?”
“那个姓林的也在。”
贺衔华吞吞吐吐,一边,一边偷偷打量着齐越泽的神情,声音越来越小。
“然后……他们打起来了。”
-
打起来倒也没有那么夸张。
就在商场后面的停车场入口处,跟陈河谈完的林见秋跟他一起出来,正打电话给叶怀霜,结果先迎面撞上了他弟弟。
叶临云原先是在等齐越泽来找他,在此期度日如年,便四处溜达。
两边的人就这么在某个拐角处狭路相逢了。
叶临云正等得不耐烦,觉得烦躁,一抬头就看到了最近最讨厌的人,心情就更是跌落谷底。
再一看,林见秋身边还跟着别的男人。
三四十岁的模样,长得端正儒雅,不上多么惊为天人,但在普通人里面也算得上不错了。
穿着打扮来看,也是不缺钱的主,林见秋的态度明显也很温和,话的时候都认认真真地看着。
看起来关系不错。
只是那个男人看面相有陌生,显然不是云城同一个圈子里面的,叶临云并不觉得他是林见秋前的朋友。
于是叶临云也就理所当然地想歪了。
眼看着已经来不及躲开了,叶临云冷哼了一声。
“这不是林大明星吗。”叶临云扯起嘴角,『露』出虚伪的假笑,看看林见秋,又看看旁边的陈河,“怎么,道自己配不上我哥,终于换了个象勾搭了?”
陈河立刻就皱起了眉头,泄『露』出几分不满。
林见秋愣了一下,却是下识按住了陈河的胳膊,让他不『乱』来。
倒不是畏惧叶临云这副虚张声势的模样,只是有外。
自他来到这个世界,这似乎还是他第一次跟叶临云面面碰上。
上一次还是他识模糊的时候,只剩下稀薄的印象。
现在的叶临云跟他记忆里的都不太一样。
剧情里的叶临云是主角一,得通俗一就是『逼』格拉满,除了遇到与齐越泽有关的事情会惊慌失措外,一向表现出的都是镇冷静运筹帷幄的形象。
即便在原主的记忆里,叶临云也是反应淡漠的人,多年流连花丛,片叶不沾身,有那么游戏人的味道。
最激烈的也不过就是白月光回国,他总是凑到他面前刷存在感的原主摆出冷脸,压着恼训斥他,放了狠话。
如今不过几个月没见,叶临云就只剩下张牙舞爪了。
前他压根没将林见秋放在眼里过,无论是在一起前还是后,现在碰了面却如临大敌。
看他的反应,似乎就连他自己都没有识到反应太过度了。
林见秋觉得有微妙。
然后他想到了卫白。
大约这天骄子们最受不得的就是打击。
剧情里卫白因为自己公司破产自暴自弃,变成可怜兮兮的失败者,最后泯然于众。
现在卫白独自在外混得风生水起,叶临云反倒走了他的老路。
不过林见秋来,这根本无关紧。
卫白是他的朋友,叶临云又不是。
而且他没记错的话,几个月前叶临云还被他父亲教训了一顿。
林见秋打量了叶临云两眼,忽的问他:“叶少是准备来跟我道歉了吗?”
叶临云脸『色』一僵,糟糕的记忆浮上心头,脸『色』顿时就沉了下去。
“道歉?”叶少像是被踩到尾巴的猫,全身的『毛』都炸了起来,恶狠狠地瞪回去。
“你在做什么美梦?我凭什么给你道歉?你当初天天跑到越越面前耀武扬威的,我还没另外跟你算账呢!”
他确实没觉得自己有什么过错。
当初是林见秋自愿跟他,也明道自己有白月光,却还在正主回来后玩弄那小心思。
于这种不识歹,认不清自己身份的人,叫他吃苦头也是理所应当的。
哪怕被父亲和哥哥都教育过一顿,他也没能扭转过这种想法。
林见秋轻叹一声,现在他反应过来,叶怀霜和叶父没有强行压着叶临云来跟他道歉,确实是一种体贴。
虽然实际上他自己并不需。
叶临云真正该道歉的人已经不在了。
“你那是什么表情?不会还为我不起你吧?”叶临云被林见秋的眼神看得浑身不爽,“别忘了,当初不是我收留了你,你早就沦落到桥洞底下去饭了。”
“少爷。”林见秋声音淡淡的,“你不起的人不是我。”
他顿了顿,不想起什么,朝叶临云挑挑唇角,『露』出一个略带的讽刺的笑。
“靠找替身来抚平求不得,倒也不必标榜自己爱人有多深的感情。”
叶临云听懂了,也就轻易被挑起了怒气:“你——”
林见秋抬手,将他伸过来的手指拍到一边,脸上还是笑:“少爷,虽然现在像也没什么必,不过姑且看在过去的情分上,提醒你一声。”
“做人学会留一线,给自己留下退路。”
“还有,因饥饿而偷窃面包的人可被所有人谴责,但是不应该被私人判处死刑。”
“你——”林见秋抬起手指,叶临云的额头下移,指到他的心脏,“更没有那个资格。”
“你在什么?”叶临云恼怒地瞪着林见秋,只觉得这人话实在不所云。
他也压根不会顺着的话深想。
林见秋地看了他片刻,压抑着的怒消散了许。
他此刻站在这里,便是什么都无力。
叶临云觉得林见秋是气虚了,便不由又理直气壮了一:“怎么没话了?”
着又看看旁边的陈河,叶临云心里正烦躁,偶然尝到一得胜的滋味就不道停下来。
他用挑剔的眼光打量了陈河片刻,再开口也压不住嘲讽鄙夷的味。
“你倒是越来越不挑了,这种老男人能给你出多少钱——”
“咚。”
陈河终于还是没忍住,一拳砸到他脸上去。
叶临云踉跄了一下,又一头撞到后面的墙壁上,又是一声“咚”的闷响。
陈河压了半天的火气,压根没克制,一拳下去叶临云眼前一阵发黑。
“你!”叶临云捂住鼻子,一张嘴就感觉到疼,不得不把剩下的话咽回去。
“年轻人思想不总是那么龌|龊,不如多花心思在提升自己上面。”陈河冷声教训了他两句,“我和见秋不是你想的那种关系。”
叶临云被人照脸打的次数屈指可数,正满肚子火,闻言就呛回去:“我龌|龊?你不如问问他自己前是怎么贴上来的,我看现在是把最后一层脸皮都扒下来踩了,你不会为随便找个人就能回来报复我吧?”
最后他完全是看向林见秋了:“你不就是见不得我吗,装什么清清白白的小白莲——”
陈河又想抬手,林见秋按住了他。
“我确实不脸。”林见秋看向叶临云,“否则我现在也不可能活着站在你面前了。”
叶临云轻蔑地瞪着他,不是陈河举着拳头在旁边瞪着,他或许还会出什么嘲讽的话来。
林见秋看了他片刻,冷不丁地又冒出来一句:“你跟你哥真的是亲生的吗?”
叶临云眉头跳了跳。
林见秋摇了摇头,忽然觉得无趣,这种问题自然也毫无义。
基因突变虽然是小概率事件,但也不是完全没有可能发生。
“如果少爷觉得一条活生生的人命也是无关紧的小事的话……当我没。”
林见秋失了兴趣。
周围人虽然不多,但已经渐渐有人注到这里,甚至还有人举起手机准备摄像。
“如果放到网上去的话,记得给钱。”林见秋朝他们看了一眼。
围观的人大多只是结伴来逛街的年轻人,多少都还脸面,闻言下识收起手机,扭头假装只是路过。
“我们先走吧。”林见秋陈河道,也没再回头看叶临云一眼。
“我认识几个专门教育人的。”陈河抓着手机,回头看了一眼叶临云,然后问林见秋,“你觉得叫几个来比较合适?”
“在这里不太合适吧。”林见秋无奈地笑笑,“至少等到没人的地再商量。”
……
-
停车场某个不引人注目的角落里。
某辆车上的人将那场闹剧看了大半。
因为距离不算太远,也还能断断续续地听到一声音。
至少包括了叶临云在情绪激时的那恶揣测。
齐越泽一手扶着额头,靠在车窗边,后座上的邱谨言也看了这一场热闹。
一开始邱谨言神情还不大看——林见秋救过她妹妹,叶临云仅仅只是朋友的象,平时很少见到,她自然是偏向林见秋。
但是看到叶临云被揍了一拳后,她就开始觉得有笑了。
“我记得上次见到他的时候,他表现得还挺有风度的,现在怎么……”
像个听不懂人话的神经病。
邱谨言没把这话直接出来,算是给友留了面子,但再接上去的话倒也没客气多少。
“你真的不考虑换个象吗?”邱谨言真情实地询问着齐越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