铜安镇,落北县尉领着一众官差、厢兵,以及各家凑出来的家兵,合计数百人。
可是,黑风兵早已退却。
这县尉的年纪,大约四十岁左右,五官有棱有角,两耳垂肩,双手过膝,予人威猛之感。
此时,县尉正与落北县官差的捕头,厢兵的首领,以及各大户的领头人在大厅之中商议。
却听县尉说道:“那黑风山的土匪,已逃入了临县的老巢。按照朝廷律法,若无州府的命令,我县的官差和厢兵,绝不能过境捕人,这就不好办了啊!”
他话音一落,官差的捕头和厢兵的首领,便不再搭话。他二人虽暗中受了各大户的不少好处,但有朝廷的律法阻隔,顶头上司又发了话,即便拿人的手短,此时也无可奈何,惟有不言不语。
“县尉大人,我们各家催促县衙早早出兵,可是县大老爷和县尉大人你,总是推三阻四。这下可好,终究让黑风山的土匪给跑了!”一个浓眉大眼,阔面重颐,威风凛凛的黑脸大汉说道,这人正是城中大户朱家的长老朱六龙,武道四重修为,他在朱家之中的地位,仅次于家主。
“县尉大人,那黑风山的土匪,罪恶滔天,不可不灭!一来,张家被灭,动静不小,倘若不攻破黑风山,到时候州府怪罪下来,你和大老爷,嘿嘿……恐怕不好交差!
二来,即便今次的事压了下去,也只会助长那黑风山的嚣张气焰。今日是张家,明日可能就是朱家,后日也许就是薛家了,甚至……甚至攻打县衙……”一位蓄着一撮短而硬的八字胡,一双棕褐色的眼睛深陷在眼窝里,头戴书生头巾的中年男子沉声说道,这人,正是薛家家主的同胞兄弟薛绍。
朱家、薛家的长老,皆已发话,一时间,县尉陷入了左右为难的境地。
只听他结结巴巴说道:“可是,朝廷律法明文写着……本……本官不敢违反律法啊!”
朱六龙冷哼一声,说道:“县尉大人的意思,便是让我们各大户自己攻打黑风山了?”
薛绍亦狠狠说道:“虽然,落北之中,官家最大,但如果没有我们各家大户的配合,亦难有作为!更何况…”说到这里,他已止住了不说。
县尉却知他这话之后的意思,这“更何况”之后,差不多便是“更何况,各家大户在州府之中,多多少少也有些背景和关系。倘若官差和厢兵不攻打黑风山,那么便要告上一状。至少,扣上一条剿匪不力的帽子,却是稳稳当当……”
县尉面有难色,负手踱步,沉思良久,方才说道:“即便本官愿往,至少也应征得邻县县令同意!”
薛绍道:“临县青山谢家被灭,也与黑风山有关!临县的大户,也唯恐受了匪患的殃及。是以,一日前,县中的大户已联名请县令出兵!那匪患的老巢,尚在那县令的所辖范围,倘若匪患愈演愈烈,他也脱不了干系!”
朱六龙道:“临县的官差、厢兵和各个大户,已出兵五百,意欲与我县合兵一处,一千兵士,足以犁庭扫穴!”
县尉咬了咬牙,叹道:“既然如此!本官便随你等前往!只是……”
薛绍道:“只是什么?大人但讲无妨!”
县尉道:“我们吃的皇家饭,终究不能违了朝廷律法。我等官差厢兵前往,须脱了这一身行头衣服,免得以后被人诟病!脱不了干系!”
薛绍道:“那是理所应当的事情!”随后,他又上前一步,在县尉的耳畔轻语道:“我听说大人与杨柳楼的翠红姑娘情投意合,前几日,我家家主替翠红姑娘赎了身,并亲自收为义妹。待此间事了,便送往贵府……”
须知,那翠红正是杨柳楼的未出红的头牌,身价贵重……
这一拉一压,正是各大户对待县中官员的常用手段,屡试不爽。
却听县尉道:“听说,那黑风山的大当家,却是一个少年人,出自该县的大户赵家。此去黑风山,应当与临县的县尉沟通,先诛赵家,再合围黑风山!”
这县尉虽然收各家大户的钱银,但并非一无是处,至少,也是知兵之人。
毕竟,黑风山、黑水村的首领赵秋,系赵家家主的“长子”。
倘若一众官兵,就此前往攻打黑风山。
须知那黑风山易守难攻,上山仅仅一条路,倘若进攻遇阻。
那时,赵家的家兵杀出,再堵住了来路。既攻不上去,又下不来,那就尴尬了。
所以,要攻黑风山,须先攻赵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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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黑风山,狂风呼啸。
此时,赵秋眉头深锁,二县上千的兵士,合力来攻。
纵然他无所畏惧,但也不得沉着应对。
他如今是五重武者,未必惧怕群攻,至少,凭借他精妙的轻功,或可杀出重围。
但是,一走了之容易,之前的心血,却是白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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