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锋怔怔看着墙壁上的九阴真经,这原是他梦寐以求的武功法门。
不料,他如今身陷囹圄,却又终于得偿所愿。
“天之道,损有馀而补不足,是故虚胜实,不足胜有馀。其意博,其理奥,其趣深。天地之像分,阴阳之侯烈,变化之由表,死生之兆章……
弱之胜强,柔之胜刚,天下莫不知,莫能行……
天下之至柔,驰骋天下之至坚……
五指发劲,无坚不破,摧敌首脑,如穿腐土……
人徒知枯坐息思为进德之功,殊不知上达之士,圆通定慧,体用双修,即静而动,虽撄而宁……”
黄药师、欧阳锋、洪七公、一灯大师、周伯通、欧阳锋六人,每日好吃好喝,修练墙壁之上的武功,勇猛精进。
这日,午时刚过,西厂的数位番役,端了美酒佳肴前来,摆放在狱舍的长桌之上。
欧阳锋看了看那些番役,眼珠骨碌一转。
突然,他身形如蛇,从那数位番役的空隙之中,穿行了出去。
这身法,正是九阴真经上所载的武功蛇行狸翻。
他原本武功就极高,这数月来,又勤修苦练墙壁上的九阴真经等绝学,此时的武功,远胜昔日被囚禁之时。
那数位番役,抽出长剑,不时吆喝。
只是,欧阳锋的身法灵动迅捷,他们数人修有辟邪剑法,轻功也是诡异迅捷,却依旧追不上欧阳锋。
这间偌大的狱舍,铜墙铁壁,惟有这送饭之时,方是逃走的良机。
不过,当欧阳锋的身形飘到狱舍大门之时,忽然,杀气弥漫,一道浓烈的杀机,铺天盖地而起。
一柄雪亮的厚背刀,既厚重,又妖异,朝欧阳锋当头劈砍而来。
即便以欧阳锋之能,竟也不敢硬接此招,迫不得已,又退回了狱舍之中。
出刀者,正是锦衣卫指挥同知陶百雄。
随后,一阵阵“唰唰”之声响起,那一众番役、爪牙,纷纷抽出了刀剑。
陶百雄眼神凌厉,沉声说道:“此时正是午膳之时,欧阳先生何故外出?难道嫌弃我锦衣卫的饭菜,不合胃口?”
欧阳锋见了那一百余柄冰寒的长剑,知事不可为,冷哼一声,说道:“我原以为,学武之人,最梦寐以求的,便是墙壁之上的绝世武学。可是一连被囚禁数月,始知人最重要的,却是自由!”
“生命诚可贵,爱情价更高,若为自由故,两者皆可抛。”
一道蕴含奇异魅力的声音,从远处传来,不多时,一位身着道袍的少年,便来到了狱舍之外,来者正是赵秋。
黄药师如刀刻般的五官轮廓之上,露出疑惑不解之色,说道:“厂主囚禁我们于此,刻绝学于囚室之中,每日又好吃好喝,却不知所图何事?”
赵秋轻轻一拂衣袖,叹息一声,说道:“高处不胜寒啊!我想几位在此,坐而论道,安心修武,以期有朝一日,六位之中,或有一人,能胜过我一招半式。如此而已!”
这数月以来,他精修先天功和九阴真经,一身的真气内力,又突飞猛进。
众人心道:“原来如此!”
却听赵秋又道:“只是,诸位受困在此,却觉龙游浅水,鸟在牢笼。那么,也惟有按照自然法则来了!”
一灯眉头一皱,不解道:“自然法则?”
赵秋微微一笑,转身离去,一边走,一边说道:“物竞天择,适者生存,这原是自然法则!以后,每日三餐,便只送三人的饭菜!”
“是!“一众番役和爪牙应声道。
......
......
这日过后,那番役和爪牙,果然每日三餐,仅送了三人的饭菜。
黄药师等六人,看了看桌上的饭菜,不由得一阵皱眉。
洪七公道:“我原是乞丐,一顿饥,一顿饱!”
一灯宣了一声佛号,说道:“贫僧食量小,少吃一顿,原也无妨!”
黄药师道:“我等俱是凡夫俗子,或许开始数日,还能凭着内力撑一些时候,可是,终究不能如神仙一般餐风饮露!这样吧,我们便将这三份食物,分为六份!诸位,以为如何?”
洪七公、一灯、周伯通都点头附和。裘千仞左臂缺失,自忖非是这五人的敌人,亦出言赞同。
欧阳锋并不言语,只是其余五人悉数赞同,纵然他想占据一份食物,也心知绝无可能。
……
……
此后,一连十日,三餐之时,番役、爪牙仅送三份食物。
黄药师、洪七公、欧阳锋、一灯大师、裘千仞、周伯通六人,将三份食物分作六份。
如此,每人的食物,仅为原来的一半。
这十日已过,黄药师等六人,人人饥饿,饿得面黄肌瘦。
洪七公有气无力道:“再这般下去,只怕我们六人,皆要饿得只剩皮包骨!”
周伯通却哈哈一笑,说道:“那时候,武林中赫赫有名的东邪西毒,南帝北丐,还有铁掌帮主,个个都要瘦成一根竹竿!”此时的他,肚中虽已饿得“咕咕”作响,可是依旧童心不改。
黄药师却道:“那小子说的什么物竞天择,适者生存,究竟何意?”
欧阳锋叹道:“药兄,段皇爷,老叫花,老顽童,裘帮主,或许,我能猜到那小子的用意!”
周伯通说道:“你说说,那姓尹的小子,不给我们吃饱喝足,让我们饿肚子,究竟有何用意?”
欧阳锋说道:“我外号西毒,擅长养蛇,曾经,我将西域最毒的数十条毒蛇放在一起,偏偏又不给他们食物。这数十条毒蛇为了存活,便互相残杀。到了后来,仅剩的那一条蛇,毒牙之中,蕴含的蛇毒,猛烈无比。”
洪七公亦道:“老叫花也曾听人说,在这金国的王公贵族之中,流行斗狗。其中有一位世子,竟将数百条流浪狗聚集在一起,每日不给食物。这数百条狗互相厮杀,最后仅剩下一条狗。据说,那剩下的一条狗便是狗中之王,一身煞气,其它的狗见了它,皆瑟瑟发抖,心中恐惧。以后斗狗之时,便战无不胜,惟有一败!”
裘千仞倒吸了一口冷气,说道:“这便是说,那姓尹的小子,却是把咱们当作了蛇,当作了狗!要让咱们六人互相残杀,最后所剩的那人,便是武功最高之人。”
一灯宣了一声佛号,说道:“这便是物竞天择了吗?罪过!罪过!”
黄药师道:“我们六人,已是世间少有的高手,他将我们六人囚禁在一室,室中墙壁之上,刻满了绝世武学,每日少食,便是想在我们六人之中,决出一人。那胜出的一人,便是人中之王!除了他之外的天下第一人!”
欧阳锋叹道:“这便是他说的高处不胜寒,他要从我们六人之中,挑出他真正的对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