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去上忍者学校吧。”
经络暴起,整体看上去像是在发怒一般的异形之瞳,白眼。
解除了瞳术变化的日向一族族长,日向日足威严的这样说道。
这不是在商量,也不是在命令,只是这样决定的事情。
双眼空洞无光的黎真呆滞坐在那里,对于见到了什么人,听到了什么事全无反应。
日向日足收回了目光,示意一旁等待的族人带他下去,只留日向日足一人静坐在房间内。
虽然是以日向日足的名义收养了黎真,可到现在这位收养人仍然不知被收养人的名字,也没有兴趣知道。
作为统御日向一族的族长,日向日足有太多重要的事情需要去处理,黎真的事情对一族之长而言是不值一提的,本来不该由日向日足这样的大人物亲自去处理的……
收养,可双方并没有任何名义上的称呼。日向一族家大业大,随便收养几十只阿猫阿狗完全不在话下。日向一族在木叶隐村被划分了相当大的居住区,这当然是由过往至今的重要功绩得来的。在此居住的也并非人人都是一双白眼,除了宗家和分家之外,上上下下也有很多非日向一族血统的人,像是入赘的男人,丈夫的妻子,仆从,庸人等等,沾亲带故能拉出一大片。
然而有些时候也并不能依靠眼睛的颜色来区别是否是日向一族的族人,一出生就是白色眼睛说明这个人体内日向一族的血相当纯粹,通过刻苦努力修行开眼的几率也更大。也有一出生眼睛是其他颜色的混血,他们同样可以通过修行开眼。
只不过能居住在宗家的人必然是白眼纯度极高的,像黎真这样的外人,那双无光的黑眸相当扎眼,也令小小的谣言渐起。将黎真安排居住在宗家的日向日足没有任何说明,也不需要对任何人做出说明,当族老们或隐退或被隐退,日向家再也没有人能违背日向日足的意志。
日向日足没有吩咐族人多多照顾这个收养来的孩子,只是普通的对待,顺其自然,不亲切也不冷淡,渐渐也没有谁再谈论这个话题了。
日向日足那双看透一切的白眼平视着空无一物的房间,良久,显露出绝对不会让任何人见到的一丝温和。
“这样就行了吧……日差。”
忍者学校还未到招生的时间,族长只是简单那么吩咐,但首先最要紧的是确认这个孩子脑子有没有毛病……
村子虽说奉行的方针那是一间任何孩子都可以受教育和训练的场所,但再怎么说也不能由名门中的名门,日向一族送进去一个智障徒增笑柄吧?毕竟这个族长亲自带回来的孩子,总是一脸呆滞的望着天空,不得不让人怀疑他脑子是否有坑。
自战争结束后,忍者学校也不再高压生产低龄下忍了,毕竟那样做只是无奈之举。和平年代,入学的年龄被放宽到了六至七岁,而学习的时间也恢复为了六年,用以教导孩子们杀人和任务之外更多的知识。
甚至是哪怕再如何优秀的孩子,一般也是不允许跳级,以低龄成为下忍的。除非是像宇智波家的那个孩子那样,仅用了一年就学会了全部知识,继续留在忍者学校只是单纯的浪费时间。但那样的孩子,也不是优秀这么简单的事情了。
普通人家的孩子若是有意成为忍者则在入学后,从基础开始学习知识与技术。忍者之后则在入学前大多会打下一些基础,像是游玩一样多少做了准备。
日向家请来了专人最后得出了结果。
从孤儿院那里得到了黎真这个名字是这孩子的自称,行动无碍,也可以听到别人说的话,也知道别人在说什么,对于去忍者学校这件事情也得到了他点头的答复,他只是……虽然不知道一个七岁的小孩子为什么会这样,但他只是不太主动去理会别人罢了。
无论是成年人还是小孩子,这样将他人视若无物都是十分失礼且傲慢的事情,普通来说会引发争端,但不知道族长是何用意的人们也不敢多说什么。
他们只是确认了这个怪异的小孩不是个智障就行,否则即使冒着顶撞族长大人的风险也要发出谏言,至少将他随便委托给什么下人就可以了,不可以直接和日向家扯上关系。
毕竟是在这样容易制造出孤儿的忍者系统之中,失去了孩子的双亲,与失去了双亲的孩子,没有血缘关系的双方组成家庭的情况并不少见。只不过拜这个世界独有的适者生存环境所赐,普通人还好说,忍者之后大多即便失去了双亲,也能靠自己的力量独自生活下去,过分的早熟。
“真是的……那小鬼给人的感觉真不舒服。”
豪宅,虽然这样说并不符合现代人对豪华奢侈之类的印象,所谓日向一族宗家所居住的宅邸,除了大到夸张会迷路的程度,就剩下一间间好像复制粘贴出来相同的房间,说实在的又单调又无趣。
行走在这样豪宅走廊上的,是服侍日向一族的两名女佣。
“嘘,别发牢骚了,被人听见了怎么办。”
低眉顺眼的同伴提醒着她。
木叶名门,日向一族。
是木叶草创时期加入木叶隐村的元老氏族之一,虽然明面上的风头好像被宇智波一族和千手一族抢光了一般,不过在当时,没有任何一族有资格在宇智波斑兄弟,千手柱间兄弟面前讲风头这两个字。
日向一族是建立这木叶最重要的第三块基石,更何况实际来看,千手一族最终隐姓埋名成为了木叶本身,宇智波一族到了这一代备受排挤,只有日向一族始终欣欣向荣。
作为服侍日向宗家的佣人,她们受到了相当严苛的职业训练,脑海中时刻铭记着上百条规矩。这样的她们拿着不菲薪水,并且时刻怀有职业自豪感,也对自己服侍的主人,血统尊贵的日向一族宗家的人心悦诚服。
现在却让她们去服侍一个来历不明的小鬼,虽然并不是所有佣人都有这样想法,但多多少少还是有些复杂的情绪夹杂其中。
是呢,举个不恰当的栗子,大概就像是对待洋带人唯唯诺诺,又在某些地方重拳出击……那样吧。
严格来说这样私下对主人或者客人的议论也是违反规矩的,但毕竟人终究是人,对她们来说,这种自己人之间的闲谈就跟社畜员工背后骂上司差不多的行为。
“可是啊,晴美姐姐,那个很让人不舒服的吧!那双眼!”
“哈啊……虽然不能否定,但这种话……”
“简直像是没有灵魂的空壳一样嘛。”
“……”
低眉顺眼的女佣闭上了嘴,好言难劝该死的鬼,不菲的薪水可不是让你背后说这些话的,尤其是在这种古老的世家里,祸从口出有时候能留下一条命就算烧了高香了,无论是以什么形式。
她默默捧着晚餐和叽叽喳喳的同伴行至房门前,规规矩矩的呼唤了三声后一如既往无人回应,于是一如既往的拉开纸门,一如既往准备放下料理稍后再来取餐具……
房间内空无一人。
黎真是堂堂正正从日向家走出去的,无人过问,无人敢问,就好像他对待任何人那样,日向家的人也像对待空气一样对他的存在视而不见。
黎真并没有住在客房,而是拥有一个单独的院子,除了最初见到了日向一族的族长之后,他一直住在这个有庭院池塘(在黎真唯一一次开口下日向家的人抽干了池塘,移走了池塘里的鱼,并重新填入干净未被鱼污染的水……)的地方,没有再见佣人以外的人,一直对着天空发呆,直到七天后走了出来。
街上满是些破旧的、老旧的、陈旧的主体建筑,人们衣着也不显光鲜亮丽。六年前村子内曾发生过一起灾难,使得战后复兴何止是雪上加霜。但却无人以为辛苦,走在街上的人们说说笑笑的,彼此之间像是没有距离那样相处融洽。
黎真穿着日向一族提供的白色和服,在孤儿院剪的黑色寸头,踩着木屐行走在村子的大街小巷里。
他并没有去看沿途的建筑,那双空洞无光的双眼中似乎没有任何值得刻画进去的景色,不知是刻意还是无意的,钻进人群中的他甩开了监视者……
后者一双眼睛怒睁,拥有洞察、透视、远望能力的白眼使用者一脸的怀疑人生,一时大脑当机在了原地,嗦不出话来,也不知道自己该怎么汇报……
黎真并没有走远,他行至村子里一条在月光下清澈见底的小河前,看着水中倒影。
倒影中是一张干净的、无表情的、没有伤痕的小脸,只是那双令人不舒服的双眼仿佛深渊一般要将万物吞没。
毫无由来的,倒影中的黎真嘴角不自然的抽搐着,本人的嘴角自然如出一辙。
“嗬……”
“哈哈……”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咳咳咳……”
笑到喘气的黎真平静下来后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笑,只是灵魂不完整的他却也不再疑惑自己的上一个问题。
黎真望着水中月和自己。
“真无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