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早上,初穗被疼醒了。
那股陌生的绞痛以及伴随着的全身无力的感觉,很快让她意识到了是生理期造访,她宛如一条僵死的鱼,在床上有气无力的躺着。
“初穗,起床了。”韩涧在门外敲了敲。
他和初穗算是半个青梅竹马,小学六年级的时候,他跟父母一同从京都国的港口城市搬到了现在的首都京川市,和初穗就是同学。
父母作为内阁大臣,又是外交和联邦事务的第一负责人,平时根本不在家,韩涧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想的,在得知初穗选择住在校外公寓后,他鬼使神差般的也填了表格。
倒不是想着近水楼台先得月,只是偶尔觉得,能够跟她聊聊天,也很好。
韩涧在门口等了等,没听到初穗的声音,忍不住往前,担心的问道:“初穗,你醒了吗。”
……光是换上制服,她感觉自己已经快被折腾掉半条命了,明明以前很多周目,自己都是完全不会痛的体质,这次到底怎么回事?
初穗想了想,忽然回忆起来,昨天买完衣服后,段宥非要请她吃冰激凌,初穗当时还选了个特大号的朗姆巧克力味道的,吃完回家后就不太舒服。
“初穗?”韩涧又敲敲门,声音十分冷静:“你如果再不开门的话,我就请保安来处理了。”
五分钟后,女孩打开门,出现在他面前,她换了学校那套备用的背带裙似的制服,脸色有些苍白,乌发雪肤的孱弱样子,即便低垂着眼,也好看的不得了。
“对不起,我睡迟了。”初穗低头正匆忙系着领带,哪知道今天不管做什么都不在状态,眼看着她雪白的手指紧拽着那根领带,韩涧无奈的笑了笑:“我来。”
“啊?”
初穗没来得及拒绝,韩涧已经走到她面前,修长好看的手指替她把领带系好。
韩涧的五官帅气,俊目微垂。
身为纪律部的部长,他从来都是衣着整洁,冷静又自持的,只是靠近了初穗,在帮她把裙子上的徽章扶正时,也许是本能,他动作停了停,上陡然升起了股奇怪的感觉。
……意识到自己的想法,韩涧心下微沉。
初穗已经有婚约了,自己竟然会产生想要独占她的想法,的确是太卑劣了。
“吃饭吧,我给你做了牛油果三明治。”
“谢谢。”初穗还是客客气气的,韩涧看着她神色如常的样子,心底闪过一丝遗憾,他知道,初穗和她那个未婚夫感情一直稳定,任谁都没有破坏的机会,他也只是偶尔能帮个忙,就很好了。
墙上的挂钟敲过七点时,韩涧提前去了学校。
初穗完全没有食欲,勉强喝了小半杯牛奶,至于韩涧特地准备的那份美味的三明治,初穗双手合十默默地道了个歉,便把三明治打包后扔进了冰箱。
平日里只需要走十几分钟就能到的学校,今天好像也变得格外遥远,她只走了两步,就觉得想吐,经痛的痛苦让初穗艰难地蹲在了地上,如果不是因为想要去确认南樱的攻略路线有没有恢复原状,她真想就这样请假在公寓里睡上一天。
人行道旁,正骑着单车的少年拿下了耳机,单脚踩在地面上,“初穗学姐。”
“……”少女还是埋着头,长长卷卷的头发就从她肩后垂下。
宿临微微停了停,又喊了声:“初穗。”
她还是没反应,像是一只受了伤似的小动物,好像只能用这样双手抱紧双膝的方式来找点心理上的安全感。
宿临从车上下来,看着她的样子,就已经猜到了发生了什么,他直接走到初穗的身边,手搭在她的肩膀上,初穗感受到了陌生的温度,扬起头,宿临微微一笑,双手伸出,将她抱起来。
“你?你放开我!”
“初穗学姐,生理期太痛的话,最好还是请个假比较好。”宿临勾了勾唇角,把初穗抱回到单车的后座,初穗惊讶地看着他,宿临做完这一切,骑着车就带她往学校走。
微风吹起的不仅是宿临衬衫的衣摆,还有他垂下的刘海。
少年的面容过于好看,从鼻梁到下巴的弧度清隽又柔和,就连微微翘起的唇角都像是精准计算好的,一眼看过去,尤其是背景还是澄澈如洗的天空——随随便便就跟少女漫画的彩页似的,不太真实。
初穗心情很复杂。
她早就见识过宿临这幅温和又友善的面容不为人知的另一面,所以此刻充满了警惕,几乎是在宿临车子停下来的那刹那,初穗就立刻从后座跳下来。
“小心啊。”宿临把车子停好,漫不经心道:“这么急匆匆的,你脚会摔麻的。”
初穗很紧张,她往后退了退,甚至确定身后有从侧门进来的同学,才长舒一口气,尽量维持冷静:“谢谢你带我来学校。”
宿临微微笑了起来,“不客气。”
初穗转头,宿临又在背后说:“学姐,我上次说的事情你考虑好了吗。”
他的嗓音依然是低低的,尽管是在威胁,但还是很好听。
“我早就跟你说过,南樱的事情跟我没关系。”初穗甚至没有回头。
宿临不急,却又换了个话题:“对了,我想起来了,初穗学姐,生理期又喝奶茶,又吃冰激凌可不是个好习惯。”
“要你管……”初穗下意识出口,可话刚说了一半,她愣住。
尽管,尚德高中的论坛给每个学生都开放了个人空间,而且同班同学可以互相预览不受添加好友的限制,但初穗向来没有其他同学把自己生活事无巨细都记录在空间里的习惯,不过是偶尔发两张照片——宿临怎么知道她昨天吃了什么?
她只觉得脚下的步伐很僵硬。
宿临走到了她身旁:“我只想告诉你……对南樱的霸凌绝对不会随着你送殷怜裙子这件事停止的,除非你答应我的条件。”
他面色平静,笑容也如常。
从身边经过的那些同学的眼睛能看出来,他们都以为这不过是宿临和初穗打招呼而已。
初穗眼睫颤了颤。
“你应该知道,我很早就有婚约的对象了。”
“没关系,我们不要让他知道,不就好了吗。”宿临的声音愈发的好听,带着点蛊惑:“我的吻技很好,学姐……真的不想试试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