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甫云久久没有回过神来,手那一半玉笛这样掉落在地面的另一半玉笛,“砰”的一声响,双双碎成粉末。
紫风月回味半晌凤绫罗的话,再加方才的场景,她终于想明白了一切,凤绫罗居然用这样的方式,来了断与皇甫云的关系。
“绫罗,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你为什么要毁掉我的回忆?”皇甫云空荡荡的目光越发的呆滞,再看到那地面已经破损的不能复原的玉笛,竟然心生破镜不能再重圆的悲哀,顿觉悲痛欲绝,随后喉头一甜,竟吐出一口鲜血,身子向前倾去。
“云少!”紫风月一惊,急忙跑过去扶住皇甫云,却险些被他一起拉倒。
紫风月简直无法相信自己的眼睛,皇甫云居然晕过去了,为了一个不要他的女人。
紫风月心疼的把他抱在怀里,摩挲着他冰凉的脸,眼泪滑落唇角甚是苦涩:“她不要你了,这不是你一直都很清楚的事吗?她辜负了你那么多次你都不在乎,为什么她只是在还原你们初次相见时卸下了该有的伪装,你便觉得生不如死了呢?你为了她不惜与唐门结下梁子,结果她却忘恩负义不领你这个情,如今又把你让给我,我紫风月不需要她来施舍我,我有的是手段可以得到你,至少我明白,桃花山庄这辈子都不会容下一个时刻想要害死公公的儿媳的!”
云少,不到最后一刻,你放不下,难道我放得下了?
曼陀罗宫。
三名头垂在胸前的江湖人以三角阵势将白之宜围坐在寒石床,三人的头都插着一根银针,封住了死穴,一旦银针飞出,立即身亡,银针不除,昏迷不醒。
而白之宜的用意便是让三人再被自己吸干内力后可以不喊不叫,无声无息。
只见白之宜开始用蚕丝线自三人心脏串联,再用蚕丝线穿进自己全身各大穴位处,与串联三人心脏的蚕丝线连接结成死扣,形成千丝万缕难以用肉眼观赏的过继。
接着,白之宜开始运动,默念三阳融一的口诀。
蓝白的蚕丝线开始转为血红色,三名江湖人心脏的血沿着蚕丝线不断被过继到白之宜的体内,接着青光缭绕,随着丝线缓缓流动,从三人的体内进入白之宜体内,烟一阵雾一阵,很快白之宜的皮肤开始变得透明起来,体内的青筋鲜血以肉眼可见的形式流淌显现,极为诡异。
这便是三阳融一最高的一层融解,已经不再需要灵诀煞的辅助,便可以无限制的吸取外界的内力,不再与自身内力充斥。
三人的内力与心血被吸食干净后,牵连住心脏的蚕丝线随着白之宜身体的蚕丝线开始颤动,直到白之宜身所有的蚕丝线犹如纷飞的雪花一般四分五裂,飘飘欲坠,而三人身的蚕丝线也瞬间断裂,纷飞,连带着他们体内的心脏一并四分五裂的迸出,白之宜很快把那些四分五裂的心脏吸取过来,优雅形同鬼魅的把它们塞进嘴巴,直到吃的一点不剩。
她伸出粉嫩的柔舌舔舐掉了沾在嘴角的鲜血,随后缓缓闭眼睛开始缓缓收回内力。
三具黑紫色的尸体最终也成了黑色曼陀罗花的饲料。
“如今三阳融一很顺利,或许过不了几日,我便可以重新尝试一次第五重紫的突破!”白之宜满意的大笑几声,然后起身下了寒石床。
走到那长满黑色曼陀罗花的岩石峭壁处,再往里走去,便看到窝在角落正撕咬一只野狼的脖子、大口的吸食着它体内的血液的东方闻思。
满意的勾了勾嘴角:紫魄,本宫主真想让你亲眼瞧一瞧,你这么宠爱的丫头如今像个野兽一般正在撕咬一头野狼,修炼让人自此成为恶兽的踏雪归来呢!
白之宜从琉璃密室出来,走廊的尽头处,水涟漪站在那里已经恭候多时。
“宫主,如今宫每名弟子所抓捕的人数都记录于此册之,请宫主过目!”
白之宜将册子拿在手,翻阅起来。
只见面写道:
巫涅,抓捕供炼死士者已九人,抓捕供炼三阳融一者已六人。
小水滴,抓捕供炼死士者已八人,抓捕供炼三阳融一者已三人。
双飞燕,抓捕供炼死士者已十二人,抓捕供炼三阳融一者已五人。
水涟漪,抓捕供炼死士者已十九人,抓捕供炼三阳融一者已十人。
其他护法、大弟子和普通弟子的抓人数目也都清清楚楚的被记录在了面。
白之宜点头笑道:“没想到短短几日,已有如此功绩,本宫主很是满意,涟漪,凭借你一人之力,双飞燕二人之力抓来的人还要多,你果然没有让本宫主失望!”
水涟漪笑道:“这是属下应该做的!”
“我要这洛阳城过不了几日,形同地狱,要他皇甫青天惶恐终日,要他八大门派能奈我何,作报当年之仇!”白之宜冷声道,眼满是愤恨。
“宫主,您这么做,只是为了激怒皇甫青天吗?如今您的大功尚未练成,他们若是重新招兵买马,集结天下英雄,真的攻打而来,我们众多护法恐怕也无法阻挡!第一次他们攻打我们已经灭掉了一个冰魄宫!”水涟漪说道。
“不是还有一个烈火宫吗?即便我的千寻七镣还未练成他们便第二次攻打,这一次我要牺牲烈火宫,让他们来个有去无回!”
水涟漪聪慧如雪,自是明白白之宜的意思,便恭声笑道:“那属下可要吩咐烈火宫的人,加紧在烈火宫做手脚了!”
白之宜点点头:“去吧!”
看着水涟漪消失的背影,白之宜的嘴角渐渐勾起一个邪恶的弧度,她的瞳孔散发着越发骇人的戾气。
整个江湖的人都是我的敌人,整个天下都曾抛弃过我,朝廷曾让我家破人亡,江湖曾让我走投无路,只有东方一秀,只有曼陀罗宫让我重获新生,当日天下人将我赶尽杀绝,如今我白之宜要负天下,灭苍生。
殷储从殷府里出来,背着自己的小药箱,饶了两条路,去了另一个府里,半晌后又回自个府里了。
没过多久,殷储又背着小药箱去了一个老宅子,尔后又三拐两拐的去了一个药房。
香燕和无燕一直暗跟踪殷储,只当成是殷储挨家挨户给人探病,却不成想他早已知道了她们的存在。尽管香燕距离殷储的位置已经很远了。
然而殷储却对这个味道极其敏感,心里暗叫不好:这香味一直都在,看来,是双飞燕在跟踪我了,她们一定是想借我的手找到细姑娘。
天享客栈。
云细细坐在傅千楚的床边,拇指与食指正捏着一颗透明的玻璃珠子放在眼前,看得出神。
“娘,你又在看那颗玻璃珠子了!”一个好听却又无稚嫩的声音传进了云细细的耳朵里。
她一时欣喜,急忙将洛倾炎送给自己的玻璃珠子重新塞回腰间,握住傅千楚的手:“千楚,你醒了!”
“是啊,我睡了很久吗?”
“很久了,已经快五天了!”云细细温柔的说道。
傅千楚咧开嘴笑的明媚可爱:“我都不知道自己这一次睡了这么久!难怪这一次醒来全身都觉得好酸痛!”
“千楚,等殷大哥来了之后,我带你出去走走!”
“好啊,娘,殷大哥是谁啊?我们又是在哪里啊?这个房间好像不是我的房间,也不是娘的房间!”傅千楚打量着房间,疑惑的说道。
云细细说道:“我们现在在洛阳城,这里是洛阳城第一客栈天享客栈,殷大哥是娘的旧相识,此次娘带你来找他,是为了让他帮你医治这嗜睡症!”
傅千楚一副很有兴趣的样子:“他长得好看吗?有你常跟我讲的洛小将军好看吗?”
云细细既是无奈又很宠溺的笑了笑:“你呀,每天的小脑袋里都在想些什么啊!殷大哥的年纪很大了,是个瘦瘦小小的小老头,只不过我们相识的早,我唤他一声大哥,估计你见到他,得叫爷爷了!”
“娘怎么跟这样的人是旧相识?你从没对我讲过!”
“这些都不重要,等你的病好了,你想听什么我便给你讲什么!”云细细温柔的说道。
“你的殷大哥什么时候来啊?好想见一见,除了残梦谷的姐姐和姨娘们,我还没见过男人长什么模样呢!”
云细细被她逗的既是心酸又觉得好笑,但又感到不安起来:“怪,殷大哥今天怎么到现在还没来?”
“他是不是半路遇到仇家了?”
云细细一听,恍然大悟,于是给傅千楚讲了之前被香燕跟踪的事,哪知,傅千楚一听完说道:“娘,一定是坏人想跟踪那个叔叔来找你呢!所以他才没有来!”
云细细笑着捏了捏千楚的脸蛋:“不愧是我的女儿,连想法都跟娘一模一样!”
随即云细细又不禁担心起来:若是真的这样,殷大哥岂不是有危险了?
桃花山庄。
从南厢苑回到星天战的路,皇甫雷一直沉默不语,也因为伤势的原因,走路也不能像以前那样莽撞和大步流星了。
这一路,皇甫雷倒是想了很多,不能把东方闻思带出魔窟给她一生的照顾和依靠,面对被人挟持的娘亲却无能为力还无能的险些晕倒,连自己的二哥被人威胁要挥刀自宫也只能眼睁睁的看着。
突然间,皇甫雷觉得自己该强大一些了。
大哥哥曾经说过,如果不好好练功,没有办法保护自己最重要的人。
皇甫雷在心里默默地发誓,以后,他定会用心练功,因为只有好好练功,才能保护自己最爱的那些人。
李叶苏已经脱离危险,皇甫雷这才平静下来,回到星天战,也把自己锁在房间里,他需要想,想自己的未来,想自己的过去,想那些对自己最重要的人,想那些已经不在却一直影响自己的人。
皇甫雷赤身裸体的站在镜子前,看着满身被包扎的药布,他突然明白了什么是耻辱。tqr1
“爹,娘,大娘,大哥,二哥,三位叔父,闻思,段大哥,珠儿姐姐,还有常欢哥哥,义德表哥,你们好好看着我,我皇甫雷以后再也不是那个只会贪玩的少年了,我要长大,我要成为一个像大哥二哥那样有所作为的男人!”皇甫雷握紧了拳头,奈何太过用力牵扯到了身体的伤口,又不禁龇牙咧嘴起来,还红了眼圈。
过去的自己,他只觉得很可笑,像个不谙世事不懂人情世故只知道吃喝玩乐的纨绔子弟,如今想一想,不被人看得起自是理所应当。
皇甫雷下定决心要开始改变自己了,只是他觉得手空荡荡的,好像少了点什么,这才想起,苦着脸自言自语道:“连空姐,我把大哥哥送我的天残剑弄丢了!”
天残剑是仇化骨的遗物,自己怎么能让它落在魔宫之人的手里呢?
一定要夺回来,不择一切手段的夺回来!
一世葬,生死入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