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君集的遗憾就是这一战没有能够擒获那高昌王子麴智盛。
像这种未能尽全功的情况,最是让人心里憋屈。
侯大总管此刻心中虽然因为拿下交河城欢喜,但是这憋屈和遗憾却也没有掩饰的挂在脸上。
“侯叔父,某觉得那麴智盛应该跑不掉!即使这交河城里有通往外头的密道,那也应该不会太远!毕竟此处地势特殊,密道挖掘比起其他地方要困难不少!”张季想了想认真说道。
侯君集闻言点点头,说道“某已经派人在城里城外仔细搜索,查看是否有地道可供逃生。不过到现在了还没有寻觅到。只怕是有密道的话也过于隐秘,一时之间难以找到啊!”
看着侯大总管那有些不甘的神情,张季又沉思了下说道:“侯叔父,不如让某也带人去城外搜索吧?碰碰运气,说不定还能有点什么收获呢?”
侯君集抬头看了张季和薛礼一眼,眼中透出几分希冀,点点头说道:“如此也好!稚禾你和仁贵都是有能力的,又都是福气不错!说不得还真的能有收获!那好,你们便去吧?”
张季和薛礼带着五百护卫出了交河城,去了辅兵营取了马匹。这一大队骑兵便开始在交河城外仔细搜寻。
交河城城外本是成片的农田。更是有不少村落。
可是因为唐军围城,村落里的人不是逃进了交河城内,便是远远逃去了更远的地方。
张季和薛礼率人马在城外搜索时,几乎就没有见到当地村民。
在搜索中,他们也遇到了其他同样在骑马奔驰搜索的唐军。大家相遇都是打个招呼便各自忙去了。
就这样,张季和薛礼他们从交河南门开始,由东向北再向西,逆时针方向围着交河城外进行着搜索。
可是直到搜索到了交河城北的时候都没有发现什么线索。
“郎君,莫不是那高昌王子还隐匿在城内啊?这一路过来咱们的大军把交河城围的这么严实,就是他们想跑也跑不出去啊?”杜遂看着依旧团团围住交河的唐军,有些疑惑的对张季说道。
杜遂身旁的任童却是拍了他宽厚的脊背一巴掌!
“郎君让你干啥,你就干啥就得了!这咋还多嘴问上了呢?五郎,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还这么有心眼啊。”任童故意打趣说道。
杜遂闻言倒也不恼,笑了笑道:“嘿嘿!跟在郎君身边久了,见识的也多了,自然就会多想了!咋样?你是不是也觉得某方才说的有理呢?”
任童撇了撇嘴,翻了个白眼,不再搭理这货。而是把目光投向了张季。
张季本来骑在马上看着这俩斗嘴,安心的做一个瞧热闹的。可谁知最后任童却是在等自己给做个评判。
张季笑笑说道:“五郎说的其实也是有些道理的……”
他话刚说到这里,旁边马上的杜遂立刻哈哈大笑的对着任童道:“听听!听听!郎君都说某说的有道理呢!哈哈哈哈!今后你可不许再说某有勇无谋什么的了啊!”
任童再次冲杜遂翻了个白眼,依旧不答话,还是看着张季。
杜遂没听明白,他可是听明白了的。郎君的话还没说完呢!
果然,张季紧接着就打断了杜遂的得意!
“不过这交河城经营多年,你若说它没有逃生的密道,那也有点说不过去了!而且城里咱们都搜过好几回了!密道是不好找,可大活人要想藏匿却也是不容易!所以说很大概率那高昌王子已经逃出交河城了!咱们还是继续仔细搜索吧!”
杜遂闻言面上得意之色凝固了一下,但立刻又笑着道:“是!是!咱们赶紧搜索吧!省的那什么王子跑了!”
说罢,杜遂便催马往前头去了!
张季看了任童一眼,两人笑了笑,也向前而去!!
当队伍来到交河城西门外时,一片村舍出现在了眼前。
这一片村子看起来与他们之前见到的没有什么不同。都是用土夯筑而成的低矮土屋。
要说这里与长安那边土屋最大的不同,那就是这里的土屋全都是平顶。
这个和长安那边尖顶的茅草屋或砖瓦屋子很是不同。
不过想想也就明白了,高昌便是吐鲁番,这可是一年也下不了一两场雨的地方!而且号称是世界上降雨量最少的地方之一!
所以说屋子平顶就没什么问题了!反正不用担心雨水的问题。
进了村子,张季便让所有人散开寻找。
他自己也和任童,杜遂,张大年三人,带着二十来名护卫加入了搜寻的队伍。
村落不算大,五百人撒进去就将村子里弄得满满当当人头攒动。
张季带人进了一个小院,护卫们便开始屋里屋外的仔细搜查起来。
张季则是在任童和杜遂的护卫下站在院中仔细打量着。
搜查了一会儿,不住有护卫来报,没有发现异常。
就在张季准备转身带人离去的时候,忽然听杜遂说话了。
“郎君,这天眼看就要黑了,要不咱们在这里弄些吃食,吃了再继续搜吧?”
张季听到了杜遂肚子里传来的“咕噜咕噜”的声音,也忽然觉得自己也有些饿了。
这一天天的,吃饭都顶不到下午了,看来是体力消耗有些大了!
“也好,那就传令下去,大伙在这里吃些东西,然后继续搜索!”张季下令道。
他是打算不管天黑没黑,也得把这一圈搜查完了。
虽然黑了天会给他们的搜索带来困难,但只要再仔细些还是可以的。
张季下了令护卫们立刻忙活了起来。
说实话他们此时也都是真的饿了。
虽然大家都没带着做饭的家伙事儿,而且这里不便生火造饭,不过大家随身带着的却是有张季之前分发给他们的牛肉干和饼子。
于是乎,所有人就地而坐,各自拿出吃食,解下水囊,开始吃喝。
牛肉干的味道绝对算得上是美味。尤其是卷在饼子里,一口咬下去,那滋味,美得不要不要的!
牛肉干好吃,饼子也不错,可是也有点不好的地方。就是有些干。
可是哪又算啥?
干了就喝水呗!
吃肉,尤其是吃这么美味的牛肉还嫌干的话,那就真的是太矫情了。
杜遂是真的饿极了!
三口两口就将手里的饼卷牛肉干吃了个干净!
“呃……呃……”
吃的太急,杜遂被噎的直打嗝!
任童忙将水囊递过去,生怕这货噎出个好歹。
杜遂接过水囊,一仰脖子,“咕嘟咕嘟”一口气将水囊里半水囊的水喝了个干净!
“呼……舒坦!”杜遂放下水囊美美的呼出口气说道。
“你倒是舒服了,某的水囊都空了!赶紧去给某打水来”任童没好气的对杜遂说道。
杜遂“嘿嘿”一笑,也不多说,直接站起身走到院子里的水井旁,拎起系着水桶的绳索,就往井里放去。
张季和张大年一边看着这哥俩闹腾,一边笑着小口吃着自己手里的饼子和牛肉干
这两个家伙别看平日里总是喜欢这么闹腾,可两人关系却是亲如兄弟。这也让人觉得有趣。
“咦?这井里怎地没水啊?”杜遂晃动了半天手里的绳索。却是没有打上水来。不由得狐疑说了声。
“那你就去村口河边打水啊!别想耍赖!”任童听了杜遂的话,立刻说道。像是生怕杜遂就此不将自己的水囊打满。
“去就去!不就是打水嘛!”杜遂嘀咕一句,就要转身出门,去院外二十多步外的那条小河边打水。
“等一下!”张季忽然将手里的饼子和牛肉干递给了旁边一个护卫,站起身来说道。
“怎么了?”旁边张大年不解问道,也站起身。
张季走到杜遂身旁,看着那口水井皱起眉头说道:“你们说,这院子里怎么会有一口不出水的井呢?”
张季这么一说,其他人也顿时觉除了不对劲!
张大年也好。任童和杜遂也好。还是那二十几名护卫。都是庄户人家出身。
他们也都清楚,一家庄户人家院子里有一口井,本身就有些稀奇!尤其是门外二十多步远的地方就有一条可以打水的河!
关键这口井里还没有水!
好吧,农户院子里有口井,就算没什么,可是没有水的井,那是会填掉的啊!
“郎君,这井是有些不对劲!”张大年走到张季身边,压低声音低声说道。
张季看着张大年,就听张大年继续说道:“郎君果然是目光如炬!看出这口井不对劲了!”
张大年先是一记诚挚的马屁拍出去。
“说正经的!”张季虽然听的彩虹屁心里挺舒坦,但还是打断了张大年的吹捧。
“郎君是真的厉害啊!这里的水井不出水。本来就有这不对劲!郎君想必也是早就发现了这一点了!”
“哦?怎么不对啊?”杜遂不解问道。
张大年看了这货一眼,说道:“出门二十步就有河水,这院子里怎么可能会有不出水的井呢?这本身就是一件蹊跷的事情!”
杜遂听到这里也立刻反应了过来。
杜遂只是性子憨直,并不是傻!张大年都说的这么明白了,自然他也反应了过来。
“是啊!在这等地方打井,怎么可能不出水呢?更不可能干涸啊?再说了,门前不远就是河,怎么会还在院子里费力打一口井啊?这不是吃饱了撑得吗?”杜遂挠着脑袋说道。
现如今连杜遂都看出了不对劲,其他人就更不用说了。
“郎君,这井……会不会可能是……地道出口啊?”张大年依旧低声对张季说道。
张季眉头微蹙,点点头道:“不是没有这个可能啊!反常即为妖!不管是不是,都要探查一番!有一丝疑点,都不能放过!”
张大年看着黑黝黝的井口,说道:“郎君。某带人下去看看!”
张季却是摆摆手说道:“底下黑洞洞的,先不要下去人。先丢几只火把下去!”
张大年领命,带着已经围过来的护卫们,拿着火把到了井边。
张大年使了个眼色,一名护卫便将手里的火把直接丢进了井里!
张季也来到了井边,微微探头,看着井里的情况。
火把飘飘摇摇的从井口落下去,一路照亮了井里的情形。
漆黑的井中,被火把的光亮照亮!
直到火把落在井底,这才发现,这口井里不仅没有水,井底竟然也是实地!而且,比正常的水井要浅的多。
“这井果然有问题!郎君。某带人下去看看!”张大年一看井里的情形,再次说道。
这回张季没有反对,点点头说道:“行!你带几个人下去。不过把那丝绸里衣和甲胄换上!”
从侯大总管那里借的甲胄还没来得及还回去,都在马背上驮着呢!这回正好再用上了!
张大年也不拒绝,直接带人去换了装备,手里握着短刀,便拉着被固定好的绳索滑了下去!
后头的几个护卫也有样学样跟着滑了下去。
张季就在井口看着,只见张大年他们一个个的下到了井底,却又一个个朝着一个方向一弯腰,消失不见!
这是……这是真的有地道啊?
张季忙让人去叫薛礼过来,然后又让任童带了几个人下了井里。
薛礼来的风风火火,看来是护卫在路上已经把情况都给他说了。
“四郎,怎么样?”薛礼一来急忙问道。
“还没出来,再等等!”张季答道。
薛礼看了看井里头的情形。忙又说道:“某已经下令,让去着重搜查那些院中的水井,灶台之类的!四郎你也放心!”
张季点点头,正准备说话,忽然就听到井里有人喊话!
“郎君!这里头有地道!而且里头有人!”井底护卫大声冲着上头喊道!
“多少人?”张季和薛礼齐声问道。
“似乎有五六十人!已经被咱们堵住了!”井底护卫再次大声喊道。
张季还没说话,薛礼就抢先说道:“四郎,你且稍待!某带人下去!”
张季刚说了句“多加小心”,薛礼就带着人下到了井里!
张季扭头看了一眼正在旁边看的起劲的杜遂,这家伙还真是个“福将”啊!
贞观有新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