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行敏带着人来到出事地点的时候,那里已经有两队人对峙在一起了。
这里的人流本来就多,被这两队对峙的人阻了一段路,人们只能从旁边远远绕行。
但是也有不少人在远远站住看着热闹,就让这一段路大堵塞的更加厉害了。
刘行敏气喘吁吁的赶到近前一看,也有些傻眼。
两支百人队伍,正在朱雀街边上静静的对峙着。
看起来似乎有什么不好的事情会一触即发!
再仔细看看,刘行敏认出了被人围在当中的张季一众人。而另一边却是一个身材不算高,面色黝黑的粗壮汉子为首。
只是那粗壮汉子这一方身上的衣着有些古怪。一个个的也都是凶神恶煞的凶恶模样。
再看张季这边的护卫,虽然气势也很凌厉,但是却显得格外的冷肃!
刘行敏带着人来到两支队伍当中,将两边给隔了开来。
“怎么回事?”刘行敏喘了几口粗气,扭头冲着张季喊了一句。
张季一看是刘行敏,忙从护卫群中走出来,向着刘老头行礼。
“见过明府!某带着家人正在观灯,这群人却迎面而来阻住了去路!”张季言简意赅的说道。
刘行敏又看向那粗壮汉子那边,沉声道:“你们是何人?”
粗壮汉子闻言,也走过来行了个礼,道:“我们乃是高州总管,耿国公麾下!去岁末岁耿国公来到长安觐见!”
“你们两边这又是怎么回事?”刘行敏皱着眉头问道。
“我们自岭南来到长安,逢此上元节,自然是要看看如此繁华盛景!可是,行至此处,却被那些人拦路不肯相让!”那粗壮汉子强先开口道。
张季冷眼看着眼前那粗壮汉子恶人先告状,低声向来到身边的长孙冲问道:“耿国公是谁?”
长孙冲看了张季一眼,低声道:“耿国公,高州总管,乃是冯盎!一直在岭南,去岁末入长安朝见陛下。”
张季听到冯盎的名字,便有些了然了。
他对冯盎倒是知道一点的。
此人乃是汉人,不过家中数代人都在岭南经营。前隋时便已经是统驭岭南的五代人了。
到了冯盎这一代,更是岭南实际上的主人。
而自大唐武德年间,李渊便将岭南分为了八州,冯盎封了国公,高州总管。
不过说起来,冯盎对大唐倒也算是忠心。
在贞观元年,因为冯盎与岭南反叛夷人作战,连续好几年没有来长安朝见。
于是,朝中便有人风言,说冯盎要谋反。
还是魏征出来说,冯盎占据岭南已经数代,近年未能来朝见必有原因。若是冯盎要谋反,那为何直到今日周边州县都没有受到他派兵袭扰?
李二陛下还是挺英明的,觉得老魏的话很有道理。便不再听信那些风言风语。
这不,冯盎平定了自己那边的额乱子,去岁冬便赶来长安朝见,这也说明了他没有反意。
眼前这百余人竟然是那冯盎手下的人,这倒是让张季不由又仔细打量了几眼。
这仔细一看,堆满粗壮汉子那队人,竟然和自己铁山卫的人有些相似!
难道这些也是岭南僚人?
张季心中升起一个疑问。
“大郎,那些人某怎么看着也像是僚人呢?”张季低声向长孙冲问道。
长孙冲看了对面一眼,不紧不慢的对张季道:“是啊!那些的确就是岭南僚人!此次耿国公入长安,陛下许他带千人。眼前这些就是他带来的岭南僚人队伍啊!这个你竟然不知道?”
“某又不像你,整日里和你阿耶议论朝中之事!某从哪里知道去?”张季白了长孙冲一眼道。
长孙冲这家伙对于朝政和朝中之事确实很感兴趣。
时常和他老爹讨论朝中事务,知道的自然要比长安咸鱼张季要多的多了。
且不说张季和长孙冲低声议论,只听那刘行敏再次开口道:“不管你们双方是什么身份,今日乃是上元夜!此处又距离朱雀门不远!陛下就在那里看着呢!你们这是要在这里当街闹事吗?若是如此,那老夫便去请了千牛卫的人来!”
张季自然不愿意今日闹事!可是,眼前这些岭南僚人却让他很是不爽!
方才他们正在欢欢喜喜的观灯。张季也正在享受握着宋雨婷小手的福利。可是,谁知道却被这些人给拦住了去路!
这些人不仅拦住了去路,而且还丝毫不讲道理!
本来自己这些人就是在随着人流在前行,那些人却是迎着人流生生阻在了面前!
张季不得不松开了宋雨婷的手,将小丫头交给了阿姐,自己上前理论。
可是谁知那些人却是气焰嚣张,怎么都不肯相让。于是两边就对峙在了当地。
刘行敏看了那粗壮汉子一眼,冷声道:“先不管此事谁是谁非,这个暂且回头再论。但此时,你们双方赶紧散开!”
张季闻言,也不多说,直接冲着身后张大年挥了挥手。
张大年也毫不迟疑,立刻就带着铁山卫,护卫着张漱等人向着旁边而去。这显然是不打算再继续观灯了。
张大年安排完了铁山卫,又带着二十多名张家护卫来到了张季和长孙冲、程处亮他们几个身旁。
可是,对面那些岭南僚人却没有要退去的意思。
刘行敏的眉头粗的更紧!
这帮人这是不给自己这老汉面子啊?
刘行敏有些不快了。
“怎么?老夫这个长安县令的话,不好使么?”刘行敏冷声对那粗壮汉子道。
那粗壮汉子刘行敏的态度并没有太过畏惧。
“我们不是不愿意退去,只是我们之间的事情还没有解决,退不得!”粗壮汉子瞟了张季和退去的铁山卫一眼说道。
没等刘灵敏开口,张季上前两步,看着那粗壮汉子。
“看你的意思,是打算寻某的麻烦么?”张季冷冷的道。
那粗壮汉子冷笑了一声道:“哼哼!不要以为我们没有看出来!刚才离去的那些人也是僚人!想必你就是蜀地僚人口中的那个什么‘神使’了吧?”
张季冷眼看着,开口道:“是又如何?知道某的身份还敢来寻事,看来你们这是故意为之啊?你到底是什么人?”
粗壮汉子挑衅的看着张季道:“我是岭南罗宿洞洞主娄悬!今日某与你相约做一场!”
张季对这个自称是岭南罗宿洞洞主娄悬很是无语!
这人脑子是有什么问题吗?
你跟着冯盎到长安朝见,竟然敢在长安闹事?还敢说要跟我相约做一场?
你特么这就是在约架么?
那我要不要说,城外找个野湖,咱们干起来呢?
张季看着那娄悬,就像是再看一个傻子。
“娄悬洞主,赶紧带人散去!你们的事后头再说!”刘行敏好像看到不远处有披着五彩披风的百骑过来,咬着牙对娄悬说道。
可那娄悬却还是死死盯着张季。
“好!某答应你!比试就比试呗!不过你先带人散了!明日道醉仙居来寻某细说!”张季忽然答应了娄悬。
娄悬迟疑了一下,张季旁边的程处亮此时也开口道:“四郎是何等人物,岂会食言?更紧退了!明日再说!”
娄悬身旁一人附耳给他说了程处亮几人的身份,娄悬这才冷哼一声道:“好!那我们就明日再细说!”
说罢,娄悬便带着他那百余人也退去了。
“给明府添麻烦了!”张季见此处慢慢恢复了正常通行,才又来到刘行敏跟前说道。
刘行敏看着眼前这个明显比前年见时长高了不少的少年,捋了捋胡须,微微点点头,却没说话。
贞观有新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