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季这番话让众人再次惊讶!
“承议郎,你这么说……可有证据?”一名差役皱着眉头,低声问道。
张季看了一眼挂在屋梁上的冯玉高尸身,冷声道:“他的脚朝着谁?难道你们都没有注意到吗?”
张季的话说的幽幽,竟然让所有人听的有些后脊背发凉!
死者的脚朝着谁?
难道这……这和是不是自尽,或者是和凶手有关系吗?
就在众人心中有些惊恐的猜测的时候,张季对那些差役和不良人说道:“仵作呢?还没到吗?”
就在此时,一名有些邋遢,身着公衣的三十多岁男子从外头快步走了进来。
“哦,这就是仵作!”一名差役指着那名男子对张季说道。
“见过承议郎!”那邋遢仵作听了旁边差役的介绍后,忙上前对张季施礼。
张季也懒得问他名姓,直接开口道:“这名死者看似上吊而死,但是,你主意他的脚……”
那仵作听了张季的话,原本浑浑噩噩的眼中闪过一抹光芒!
只见仵作快步走到了吊着冯玉高尸身前,仔细观察死者的双脚。
仵作眼中那死者冯玉高的双脚,竟然像站立时一般!脚尖指向前方!看那方向,竟然是指向了冯玉升等人!
“这……这是……”仵作口中忽然出声!
“某明白了!”仵作忽然一声喊,吓得其他众人身体都是一震!
“老吴,你怎么回事啊?吓死某了!”一个差役被吓了一跳,直接不满的对着那仵作老吴发了句牢骚。
那仵作老吴也不搭理他,而是直接来到了张季身旁,施礼道:“承议郎,某明白了!死者并不是上吊死的!他是死后才被人挂在了屋梁之上!某打算再去验看死者脖颈上的勒痕!不知可否?”
张季淡淡道:“这是你分内的事,该做什么不必向某请示!”
那仵作老吴闻言答应一声,就忙招呼差役一起将冯玉高尸身从屋梁上解了下来。
将尸体放在早就准备好的门板上,仵作老吴便开始在死者脖颈处仔细验看起来。
不多时,仵作老吴微微点头,站起身,再次来到张季身旁,对着张季和旁边的差役们说道:“死者并非是自己悬梁自尽!而是死后被人挂在梁上,做出了一副自尽的假象!”
仵作老吴的话一出口,顿时围观的人一片喧哗!
“什么?不是自杀?”
“啊?冯家主是被人杀死的啊?”
“可怕啊!竟然是他杀?那凶犯会是谁呢?”
“看来承议郎说的是对的!他早就看出来了嘛?”
“承议郎真是神了!他都没有靠近尸身,是如何看出来的啊?”
“听说承议郎是神仙子弟!想必会有什么神仙手段吧?”
围观的人议论纷纷!最后都把重点放在了承议郎是如何看出死者不是自杀的!
张季也注意到了众人的议论,便看向了那仵作老吴,缓缓说道:“你给大家说说吧!”
仵作老吴有些受宠若惊,忙点头答应,然后转身对着众人大声道:“你们这些人!真是不知道承议郎有多么高明!告诉你们吧,承议郎方才提醒某,让某注意死者的双脚!”
“死者双脚有什么不对吗?”围观众人中有人出声问道。
仵作老吴看了说话那边一眼,继续大声道:“想必方才也有人注意到了,死者双脚是向前方的!并没有脚尖垂向地面!”
“啊?这有什么不对的吗?”有人在此疑问道。
“上吊自尽的人,双脚最后会因为无力最终垂向地面!而这个死者双脚却是向前指向前方!这就说明,死者并不是上吊自尽的!他是在死后才被人挂上去的!因为死者在死后,四肢僵硬!脚也僵硬了!保持了死前的样子,并没有垂向地面!所以,承议郎真是高明啊!一眼便看出了死者不是死于自尽!某佩服的五体投地啊!”仵作老吴一脸崇敬的说道。
所有人听罢都是呆住了!
还能用这种方式来判上吊的人是不是真的自杀?
这也……这也太夸张了些吧?
所有人此刻看向张季的目光已经是充满了怪异的神采!
、神仙子弟,果然是与众不同啊!
“胡说!某阿大兄就是自己自尽上吊身亡的!你凭什么就单单靠一双脚就能判定是不是自尽呢?你这是……这是在玩忽职守!”冯玉升忽然大声叫道!
他这一叫,所有人的目光都注视到了他的身上。
张季也冷冷的看着冯玉升,对这个蠢蛋,他连一丝兴趣都提不起来!
仵作老吴看了冯玉升一眼,又大声道:“仅凭着死者一双脚也许是不能完全说服你,那好,那咱们就再来说说其他!”
仵作老吴看了张季一眼,张季微微点点头。
“死者脖颈间的绳索勒痕呈褐色!耳后八字不交!且长度过了九寸!这就说明死者并不是自缢身亡!”仵作老吴再次说道。
“这话什么意思啊?不大明白啊?”
“是啊,这就说明了人不是自杀的么?”
人群中又有人听不懂这些,又开始议论起来。
仵作老吴一看,便觉得自己在承议郎面前丢了脸!
他气呼呼的再次开口道:“凡是自缢身亡者!勒痕不过九寸!且在左右耳后相交!眼合唇开,舌抵其齿!颈间勒痕,初为青紫,后为黑色!这些才是上吊自缢者的特征!而被人杀嘶吼,再吊上去的,就不是这样了!就如同这个死者,勒痕耳后八字不交,勒痕是褐色!这都是先杀死后作出上吊假象的特征!”
仵作老吴的一番话,让所有人顿时觉得恍然大悟!
原来这些看死人的手段和法子,还有这么多的讲究呢啊?
在他们看向仵作老吴的眼神,也已经有了几分敬意。
“呵呵!没看出来,你还有点本事啊?”张季笑着对那看起来邋遢的仵作老吴说了一句。
仵作老吴忙转身对张季行礼道:“承议郎谬赞了!某的这点东西比起承议郎知道的,那是在是不值一提啊!要不是承议郎提点,某也不糊发现这上吊自缢尸体脚上竟然还有这么个讲究!”
张季轻咳一声道:“咳咳!其实你已经不凑了!今后只要心再细些,观察在细致些,判断在大胆些,相信你还会有不小的进步的!看好你呦!”
张季的这几句话,说的那仵作老吴顿时就热血澎湃了!
他做仵作也半辈子了,还从来没有人如此的赏识过他呢!
今日竟然得到了一位长安来的六品承议郎的夸奖和勉励!
尤其是这位承议郎,还有着神仙子弟的名头!
他的夸奖和勉励,那可是含金量十足啊!
这如何能让老吴不激动呢?
仵作老吴忙正色再次对着张季深施一礼,道:“某今后定牢记承议郎教诲!不敢有丝毫大意!不敢有片刻马虎!”
张季点点头,不再说话。
冯玉高的死已经从自杀变作了他杀!
那么就不再是一桩简单的案子了!
此时对于差役和不良人来说,找出并拿住真正的凶手,才是现在要做的重中之重啊!
“敢问承议郎,那凶手你可有眉目?”旁边的差役头目低声向张季请教。
张季微微一笑,低声道:“这还用细说吗?既然凶犯是在冯家杀了人,还能将人又挂在了房梁上。这显然不像是外人作案!再说了,即使是外人做的,那也必定有冯家人内应!否则冯家后宅不是谁都熟悉的!”
张季说的这里便闭嘴不言了。
只是冲着那差役头目微笑着点着头!
贞观有新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