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马成的呼喊,旁边的乡民倒是没人搭理他。
不难看出,这家伙平日里在乡民眼中就不是什么好东西。
张季冲押着马成的差役使了个眼色,那差役心领神会,直接一巴掌抽在了马成嘴上!
“瞎叫唤个屁!这么多人在呢,还能冤枉了你不成?给某老实点!”差役冲着马成呵斥了几句。
马成被带到了钱县令和张季面前。
“说!你那镰刀都干什么了?”张季冷声直接问道。
马成目光微微闪烁了一下,立刻答道:“镰刀就是收粮割草的,还能用来干嘛?某在申家收粮割草什么活都得干,屋里有把镰刀没什么不对吧?”马成梗着脖子答道。
张季冷笑一声道:“你屋里有镰刀不奇怪,可你把镰刀藏在床榻之下,还用布包裹藏起来,这就有问题了!”
马成面色微微一变,但又立刻答道:“那镰刀太过锋利,某怕伤到人,所以才包起来放在榻下,这又有什么问题吗?”
张季看着马成,冷笑不断!
“你怕镰刀伤到人?这么说你这镰刀曾经伤到过人喽?”张季戏谑问道。
“没有!某的镰刀从来没有伤过人!某只是怕它伤到人!”马成又辩驳道。
张季看了旁边差役一眼,说道:“去查!这马成平日里与何人走的近,与什么人关系好!都给某查出来!”
差役闻言忙去忙碌!
没多一会儿,只见差役回来说道:“回禀承议郎,已经查清楚了!这马成近近半年来,与后宅春娘关系颇为亲近!有人曾经看到过二人偷偷幽会!”
马成和那个春娘竟然还有这么隐秘的关系?
张季只觉着很多心中存在的疑点都被解开了!
“来人!拿下那个春娘!”张季忽然冷声喝道!
等到所有人再回到申家,那马成和那个春娘被捆在了前厅!
“四郎,这两人到底是怎么回事?难道他们才是……”程处亮在张季耳边小声问道。
张季微微点了点头,说道:“对!”
“啊?”程处亮小声惊呼了一声!
虽然他已经猜到了那么一点点,但是听张季这么说还是有些吃惊!
张季不再搭理目瞪口呆的程处亮,而是冷冷看向了下边的马成和春娘。
“你们二人到了这时候还不招供?难道真的要某对你们用刑吗?”张季冷声对着二人说道。
张季注意到马成的面色变了一变!
但是那春娘却是双眼微闭,毫无反应!
“哼!”张季看着都没有开口的两人冷哼一声!
“你们是不是以为不说话,某就拿你们没法子了?好!你今日某便让你们仔细听一听,某说的对不对!”张季冷声道。
“春娘,你不会以为那申卫对你用强,差点污了你的身子,这事情没有人知道吧?”张季看向春娘冷喝一声!
春娘被这一声大喝,身躯不由猛然抖了一抖!
但是她依旧还是没有开口!
张季继续道:“那次申卫在书房,企图霸王硬上弓,是你掏出了怀中刀才侥幸逃脱!可惜,那日的情形却是被申家一个小厮无意中看到了!没想到吧?”
这番话出口,春娘再也无法强自镇定!
只见春娘的身躯不住颤抖!双眼中不住有泪水流了出来!
她是申家的奴婢,按说申卫要对她做什么她也就该忍气吞声。可是,春娘毕竟只是数年前才卖入申家,对申卫的兽行春娘心中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反抗!
“所以,你对申卫一直恨意深重!所以,马成才会出手,杀了申卫!”张季忽然大声喝道!
“你胡说什么?某没有杀人!春娘也从未让某杀人!无凭无据你不能诬赖我们!春娘,你别听他乱说!咱们什么都没干!”那马成见事情要糟,忙大声喊道!
张季冷眼看着马成,待他表演完了,才又开口道:“马成,某问问你啊,你说你那镰刀从未伤过人,也没见过血,是嘛?”
马成眼皮抽了抽,但还是咬牙道:“是!”
张季冷笑一声道:“哼哼!那你倒是给某解释一下,为何那么多的刀摆在打谷场,只有你的镰刀上会落那么多蝇虫?你真的以为你把镰刀上的血迹洗净了,就真的可以毫无破绽了吗?告诉你,血的味道可没有那么好清理干净的!尤其是蝇虫,对血腥味格外敏感!这回你明白了吗?”
马成愣住了!
春娘愣住了!
就连程处亮、常青、钱辛度他们,也全都愣住了!
这……这就是为什么张季会在看到镰刀上蝇虫多就立刻断定了马成用着镰刀杀了申卫吗?
事实上当然不仅仅如此!
张季之前在第二次来到申家的时候,就已经安排了张家护卫,在暗中对申家人做了摸排。
申家所有的隐私,秘密,在“钞能力”下无所遁形!
那些知道主家各种小秘密的奴仆,都毫不犹豫的选择了收钱交代!
张季之所以要找出凶器,那是因为,这凶器就是此案的一个突破点!
马成此刻心中已经开始慌乱了!
没错,这马成,的确是和春娘已经私下定下了终身!
还盘算着等到机会,偷一些申家的钱财,两人便偷偷离开申家,向西南那边私奔而去!
可是,谁知道那个申卫不知道发了什么疯,竟然在一次酒后对春娘起了邪念!
多亏春娘随身带着马成送她的一把短刀,这才算逃过一劫!
可是,马成在听了春娘说了此事后,心中怒火再也按捺不住!
于是,便一直谋划杀了申卫!
而曲驭则是他们后来选好的替罪羊!
在他们看来,一个僚奴而已,背锅也就背锅了!谁会在乎僚奴的死活?
可是,谁知道那曲驭被拿下,却惊动了通义县的僚人!
僚人们这一闹,尽然召来了这个承议郎!
看他小小年纪,却是个心思缜密,智谋无双之辈!
抽丝剥茧,凭着一点点的线索,竟然就把自己和春娘给挖了出来!
这……这下子算是完了!
“啊……申卫他该死!他是个禽兽!是个恶鬼!他不光是打某的主意!还对申家好几个婢女做下了恶事!不信你们去后院花园那口枯井里看看!那里头可是有好几具尸骨呢!”春娘忽然发了疯一般的大声后了了起来!
那声音凄厉如同女鬼!
而她说的内容更是让人毛骨悚然!
谁都没想到,申家竟然还有这么恐怖的地方啊!
张季却是面色如常,申家的这个秘密,他也是之前九已经知道了的。
张季看着马成,冷冷道:“你说不说?”
马成此刻也已经没有了方才的凶狠,整个人都是一副萎靡的模样!
“唉……”马成忽然一声长叹!
他看了一眼旁边的春娘,有看向了张季。
“是!申卫是某杀的!不过此事与春娘无关!”马成声音有气无力的说道。
马成接下来便一五一十的将事情说了一遍。
在马成的讲述下,大家得知,那一晚是马成拿着镰刀潜入了后院,在申卫睡下后,又悄悄进了马成的卧房。用镰刀割断了申卫的脖子,又悄然回了前头。
他在洗净了镰刀上的血迹,就用布包裹了藏在了床下。因为当晚他已经料到无法出申家去丢弃那镰刀。
清晨,春娘得知了申卫的死讯,立刻就想到了马成。于是立刻找到马成质问。
马成说了实话,春娘即是感动,又是担心。于是春娘就给马成出了主意。两人最后还是商量出了寻替罪羊的主意。
正好马成一大早就听到那老仆自言自语的嘀咕曲驭昨晚不知去了那里的事情,于是便决定嫁祸给那个僚奴!
贞观有新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