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长安调人啊?那就调呗!”程处亮大大咧咧的说道。
“哎!对了!四郎,你是不是想把醉仙居里的那个白露调来蜀地啊?”黑小子房遗爱忽然挤眉弄眼的对着张季道。
张季狠狠瞪了他一眼!
“瞎说什么呢?这次某调人过来,肯定是男子啊!这一路上有多难走你们心里没数啊?”张季说道。
“你这调人来,一去一来可也得两三个月,来得及吗?”长孙冲在一旁问道。
张季点点头道:“倒是来得及!咱们不先得看铺面,还得装修啊,置办火锅啊!事情也不少。反正也不着急在一时!等咱们这边弄得差不多了,估计长安的人也就到了!”
几人都点头说也对。
火锅吃的不错,可是接下来几天茶叶铺里依旧是冷冷清清的没人来。
张季倒是不着急,整日里很是悠闲。
过了五天,这一大早张大年便风尘仆仆的来到了茶叶铺。
“郎君,某回来了!事情都办好了!”张大年见着张季,从深航解下一个竹筒递过来就说道。
张季接过竹筒道:“人什么时候能到?”
“大概还得三天!某怕郎君着急,就先赶回来了。”张大年答道。
张季点头道:“辛苦了,先去歇歇吧!”
“四郎,你这是弄什么鬼?”刚过来的长孙冲看着张大年离开的背影不由问道。
“呵呵呵!某打算弄一场品茶会!”张季笑着道。
“品茶会?”长孙冲眉头微皱,有说道:“咱们这茶到现在都不被人所接受,弄品茶会的话,怕是没什么人会来啊?”
张季笑笑道:“大郎尽管放心!某自有办法!”
“什么办法?”长孙冲问道。
“呵呵!凡是这次来参加品茶会的茶叶商人,都有资格的道至真观张百子祖师亲笔碑文拓本一份!”张季笑着道。
长孙冲闻言眼前一亮,目光看向了张季手中的那个竹筒。
“这里头就是那拓本?”长孙冲又问道。
张季笑笑,打开竹筒塞子,从里头取出了一沓蜀纸!
蜀地造纸业很发达!其发达程度甚至要超过关中地区!
蜀地所产的蜀纸,不少都是纸中上品!不仅文人雅士,世家门阀喜欢用,就连宫中也有使用。
张季拿出来的这一沓纸张,纸质洁白,细腻坚韧,一看就是蜀纸中的精品。
“四郎你这本钱下的可不轻啊?”长孙冲接过纸张开口道。
“欲善其事,不得先利其器吗?再说了这点成本算不得什么的。”张季笑笑答道。
长孙冲看过首中那些拓印,感慨了几句,便和张季一起去商量品茶会的事了。
纳溪县茶叶作坊多,茶叶商贾也不少。
这里是泸州重要的一个产茶地,所以很多奔着泸州茶来的商贾,甚至都不进泸州城,直接就到了纳溪县来了。
今日里,在纳溪县的茶商们,几乎都接到了一份奇怪的“邀请函”!
里面的大致内容是,泸州纳溪茶叶铺,将于后日在纳溪县外的合水亭举办品茶大会!凡是届时凭此“邀请函”前往的宾客,皆可获得成都石斛山至真观张百子祖师亲笔碑文拓本一份!
这个消息在纳溪乃至泸州茶商们当中引起了不小的震动!
那家泸州纳溪茶铺里的茶叶,大家几乎都是知道的,开业那天去看了的人不少。对于那种奇怪的冲泡饮用的茶,大家都觉得不大能接受。
可是,他家的茶叶虽然不能接受,但是那至真观张百子祖师亲笔碑文的拓本却是人人都梦寐以求的东西啊!
张百子在蜀地,那就是一个传说般的存在!
他在石斛山飞升得道!
此事传了两百多年!
也有人说,张百子并未留下什么亲笔的碑文,那碑文可能是后人伪作。可是,这种东西,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啊!就连至真观里的道人们都说是真的,那就是真的了!
所以,虽然茶商们对张季他们的茶叶不感冒,但在那拓本的吸引下,当天品茶会上还是来了满满当当的人!
合水亭在纳溪县外的合水边,因为此处两条溪水合二为一,所以得名合水。
而合水亭就是建在合水边上,这里风景秀美,景色宜人,是平日泸州文人雅士们喜欢前来吟诗作赋,观山赏景的去处。
这一回张季他们直接将这一片用白色帷幔围了起来,里头摆放了三十多张高足方桌!每张桌子旁摆了三四把高背椅。团团将那合水亭围在了当中。
在这样一处溪水旁,青山下,绿树环绕,花草遍地之处,足以让来者心旷神怡了!
泸州和纳溪的茶商们到来之后,便被安排到了桌前坐下。
不多时,便有人端来了精美的点心果子,供他们使用。
渐渐的,人越来越多!
甚至还出现了没有“邀请函”,想往里闯的家伙!
对待这样的,张家护卫和各家的护卫们,都会先客气的请他离开。若是不听,那边弄到一边去,好好教他做人!
老程得知了消息后,本来是想来给他们这些小子来助助威的。不过张季却是婉言拒绝了。
据张季的说法是,这件事老程这个当地官员出面不大合适!
老程也懒得矫情,不让去那便不去呗!反正老夫事情多,还懒得去呢!
待到合水亭旁的人坐的差不多的时候,张季便来到了亭中。
“各位好!某是张稚禾!想必有不少人认识某的!不错,某就是纳溪茶庄的东主!今日请大伙来呢,是来参加一个品茶会!”张季清清嗓子朗声说道。
“说起咱们泸州的茶,那可是天下闻名啊!呵呵!而泸州的好茶又得数纳溪!”
“纳溪之地人杰地灵,山水间灵气萦绕!此等地方自然会生出好茶!”
“也许有人去过某的那茶铺,也知道,某的这个茶,与你们平日里的那个茶不大相同!某的茶,乃是冲泡饮之!与常见的煎煮却是不同!”
“既然不同,那滋味自然也是不同!那今日咱们就一起来品一品,某这茶的滋味如何吧!”
张季说了一大通,可是长孙冲他们几个向四周放眼望去,却是没几个人迎合他!
这就有些尴尬了啊?
张季却是似乎没有注意到众人的反应,一挥手,便有人给每个桌上的茶商冲泡起茶叶来。
这回张季没有再用什么大碗了!
那样子是在是有些不上档次啊!
这回用的,是张季专门找窑口定制的白瓷茶盏和茶壶!
其实蜀地的青瓷也是很多,但是张季还是觉得,白瓷配绿茶,在视觉上还是效果好些。
洁白的敞口茶盏,样式倒是很精美。
当黄绿色的茶水注入其中后,更显得生动了几分!
袅袅的茶香飘起,让人闻了心神为之安静!
此时在座不少茶商心中觉得,若是观其色,嗅其味,这茶倒也没有那么差!
张季笑着抬了抬手,做了一个“请饮”的姿势,便有茶商端起茶盏轻呷了一口!
“呸!呸!呸!这茶怎地是这般苦?”
有茶商直接将喝进嘴里的茶水喷了出来!
“这茶莫不是有什么问题?若不然为何是这般的苦?”
更多茶商都蹙着眉头,有的直接开口质问起来了。
张季不由暗暗摇头!
人们总是喜欢先入为主!
这茶你们只喝到了苦,难道就没有注意到它那清爽独特的茶香吗?
“诸位,这茶没有问题!这一点某可以保证!”张季大声说道。
“你保证?你保证又有何用?若是某等喝出什么事来,你又当如何保证?”有茶商义愤填膺的说道。
一时间合水亭旁一阵喧哗!
张季冷眼这着这些或怒或忧的茶商,忽然大声道:“若是某的保证你们觉得靠不住,那么,至真观观主的保证你等觉得如何?”
张季这句话把在场众人倒是镇住了!
至真观在蜀地颇有名气!尤其是信奉道尊的信众们,对至真观那样一个有着仙人飞升的传奇之地,更是充满了敬畏!
“你就会说大话!至真观观主,那可是修行有成的得道高人!岂会为你这不知所谓的苦茶做什么保证?”
“就是!人家至真观观主远在成都府,如何为你做保?真是异想天开啊!”
“某看你就是在哄骗我等!哼!你这破茶某等是绝不会买的!”
“是啊,今日若不是看在那拓印的份上,某等怕是连来都懒得来!”
一众茶商,一百多人,说啥的都有!
张季也懒得跟他们废话,直接转身看向了亭子那边。
“黎观主!此时不现身,更待何时啊?”张季忽然对着亭子后的白色帷幔大声说道。
只见那白色帷幔就那么向着左右分开,一道人影施施然走进了亭子中!
“这……这是谁啊?”
众茶商看到有人出现,都有些不知所以。
只见亭中之人,乃是一名三十余岁的圆脸道人!
只见这道人头戴道冠,身上道袍很是华丽,身后还跟着两名道童。
此人虽然年岁不算大,可是那一脸的祥和出尘之相,倒是让人觉得此人道法高深,是个仙风道骨的高人!
“我就是至真观现任观主黎元兴!我愿为宣德郎的这茶叶做保!此茶没有任何问题!诸位可以放心饮用!”黎元兴开口说道。
“啊?至真观观主?”
“这……这怎么可能啊?至真观观主怎么会出现在泸州地?”
“怕不是故意找人假扮的吧?这观主也太年轻了些?”
众茶商一脸的不可置信,议论纷纷。
黎元兴似乎是看出了他们的疑虑,微微颔首,他身后的道童便取出一份盖着至真观方印的文书,在场中走动,让那些茶商们看得清楚。
“竟然真的是……是至真观观主?”
“至真观观主为何会来到泸州?难道他与这位有什么关系吗?”
“他竟然为这苦茶做保?这又是何意?”
茶商们在确认了黎元兴的身份后,再次猜测揣度起来!
黎元兴微微一笑,缓缓走出亭子,站立当地,开口道:“你们莫不是在猜疑,我为何会从成都来到泸州?呵呵!那不妨告诉诸位,我此次来,乃是向这位宣德郎求取那‘真仙茶’的!”
黎元兴口中“真仙茶”三字一出口,在场的茶商又一次呆愣住了!
贞观有新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