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季好说歹说了好半晌,才让张漱暂时停下了呼哭声。
“阿姐,其实这是陛下和诸位宰辅对我的回护!去泸州虽然看着远,但是有程伯父在,我哪里会有什么危险啊?再说了,这一回去泸州的不光是我一个,程处亮,长孙冲,房遗爱这三个也要去的。所以阿姐你就放心吧!不会有什么事的!”张季又劝说道。
“什么?他们几个也去?那房二郎才十三吧?他也要去吗?”张漱忽然问道。
“是啊,也得去啊!谁叫咱们打断了高昌使者的腿呢?这不是为了给那高昌国主一个面交代嘛!毕竟咱大唐现在还用的着人家不是?阿姐,放心吧,没事的!你就当我是去游历去了!没几个月也就回来了啊!”张季又说道。
好说歹说终于把张漱给安抚住了,张季摸了一把额头上的汗,暗暗摇头。
女人啊!
眼泪这武器果然犀利!
张季对于不能参加元旦日的大朝会很是无所谓,对于被禁足家中也没啥不高兴的。
反正眼看着就是大唐最最重要的节日元旦了,那就老老实实待在家里,准备过节就是了。
可是,张季不能出门,却没说不让人上门啊?
所以,这几日不断地有人来群贤坊张家拜访。
老房和长孙无忌一起来过了!
老魏也来过了!
伯父张士贵来过了!
这不,就连从没见过面的李绩也带着李震来了!
张季见到这位闻名已久的“徐茂公”时,发现这位也是一位身材高大魁梧,三十六七岁的人物!
李绩带来的除了那十三岁的李震之外,还有一个与张季年龄差不多大的魁梧少年,张季却是不认得。
“见过李公!”张季施礼问好。
“呵呵呵!小子,莫不是瞧不起某啊?连长孙辅机你都称呼一声叔父,怎么?到了某这里就成了李公了?”李绩手抚颌下短须,笑眯眯的看着张季道。
张季闻言,忙再次躬身施礼道:“小子见过李叔父!”
李绩这才点点头带着李震和另一个少年进了中堂。
待到李绩坐定,张季才上前开口道:“不知李叔父今日所来何事啊?”
李绩笑眯眯看着张季,抬手指了指李震,说道:“那日你等在西市与高昌人动手时,李震不在,不过,在得知了程知节要带你们几个去泸州的消息,某便带这两个孩儿来看看你。”
张季看了一眼一脸委屈的李震,有看了看他身旁那个与自己差不多大的少年。
“李叔父,不知这位是……”张季看着那少年问道。
“这是某的义子,单道真!”李绩笑道。
“义父!某想随四郎一起去泸州!”那单道真忽然对李绩躬身道。
“阿耶,我也要去!”李震在一旁也凑热闹道。
李绩像是没有感到意外,只是笑眯眯的看着自己的儿子和义子。
半晌才对张季说道:“四郎,你觉得如何?泸州他们去不去得啊?”
张季被李绩问的有些发懵!
这事不该是你这当家长的做主的嘛?
怎地问起我来了?
“那个……”张季正打算将皮球踢回去,让李绩自己拿主意。可是转脸却看到了李震那带着恳求的脸。
“那个……小侄以为那泸州……大郎和道真兄,去去也是无妨的!毕竟有程伯父照拂,想必应该不会有什么事的。再说了,这一路上还有小子与长孙大郎,程二郎在,应该是无碍的。”张季立刻转变了话头说道。
李绩看着张季和李震在那里挤眉弄眼的,脸上的笑容始终不曾消散。
“唉……少年兄弟意气啊……好!好啊!”李绩半晌首次出这么一句话,脸上竟然露出了怅然之色。
张季有些莫名其名,不知道这位怎地就感慨起来了。
“好吧,那大郎与道真就一同去泸州吧!知节那里回头某自会去说。”李绩最终还是同意了自己儿子和义子的请求。
又说了会儿话,李绩就带着单道真回去了。
不过李震却是留在了张家。
“大郎,那单道真是何人?怎地没听说过你阿耶有这么一个义子啊?”张季有些狐疑的问道。
李震笑笑道:“四郎可知那单道真的阿耶是谁?”
张季茫然摇头。
“他家大人是……单雄信!”李震低声说道。
“啊?单雄信?”张季不由又是一愣!
单雄信他可不陌生!
在酥糖演义里二贤庄单雄信也是赫赫有名的人物!
只是记得最后好像是随王世充兵败,被李二陛下给砍了脑袋啊?
后世京剧里那一出《锁五龙》说的不就是这个事么?
那单雄信的儿子怎么就……就成了李绩的义子了呢?
李二陛下知道不知道这事啊?
李震似乎是看出了张季的疑惑,就又开口道:“当初某阿耶与单伯父他们几个都是瓦岗寨义军。后来阿耶投了我大唐,而单伯父则是投了王世充。后来在当今陛下攻打洛阳时,单伯父单槊匹马直取当今陛下,被某阿耶拦下退走。后来武德四年王世充兵败,当今陛下令杀尽王世充麾下武将。某阿耶为单伯父求情却不得。单伯父劝某阿耶,说自知必死,让某阿耶不必因为情义为难!某阿耶无奈,割自身上肉给单伯父吃,并发誓会照顾单伯父家人。单伯父死后,阿耶就收了单伯父独子单道真为义子。此事当今陛下也是知晓的,不仅没有怪罪,还赞许某阿耶守诺重情义!”
张季终于弄明白事情的原由。
难怪刚才李绩会有那古怪的表情。
想必是看到自己和李震,就想到了他与单雄信了吧?
兄弟情义,少年意气,说起来简单,却也是难得!
看来后世的许多东西都被改的面目全非了啊!
就像自己那伯父,怎么看都不像是后世演义里的奸臣模样!
历史这个小姑娘,还真是被后人想咋打扮都行啊!
张季心中感慨了一阵,又问李震道:“你说你,好好的不在长安城里待着,干嘛非要跟着我们去泸州啊?”
李震嘿嘿一笑道:“谁让你们那天没叫上某呢?西市那么大一场热闹某都没参与!所以这回去泸州,某是一定要跟着去的!咱们可是兄弟啊!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嘛!”
张季看着眼前这个平日里总是寡言少语,存在感不高的小兄弟。
他此刻一脸的真挚,让张季心中也有些动容。
这个时代的兄弟情真的比后世要简单单纯真挚的多!
没有插刀教,也没有什么塑料不塑料,有的只有真心实意。
张季和李震说了会儿话,李震也回去了。
张季觉得自己这在家禁足,似乎比平日里还要忙碌!
这一天天的,来的人真不少!
而且都是长辈大佬,还得恭恭敬敬的接待陪着。
唉!累啊!
张季刚躺下准备好好歇歇,老管家忠伯又在门外禀报:“郎君!大理寺少卿孙伏伽,还有监察御史马周来了!”
张季没法子,只得再次起身去了前面。
要是别人来了,张季或许还能找个借口打发了。
可这二位可是和自己在泾阳一起战斗过的!不见就是在是不合适了!
况且张季也想知道泾阳的事情最后怎样了。
到了中堂,张季见到了脸色都有些憔悴的孙伏伽和马周。
一番见礼客套后,张季便问起了泾阳的事情。
“不知孙少卿和马御史是何时回长安的?泾阳的事都料理完了?”张季问道。
孙伏伽笑笑没说话,旁边马周开口道:“某与孙少卿是昨日才返回的长安,一回来就听说你又弄出了这么大的动静,就一起来看看你。泾阳的事情都处理停当了。”
贞观有新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