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身着普通袍衫的马御史主仆骑在马上,可他两人的马缰绳却是被地上那些人扯住,真正是进退不得!
地上那些人指着马上的马御史大声喝道:“你是哪里来的酸书生?某不是已经给你说过了吗?这里不许再往前去了!赶紧回头!哪儿来的回哪儿去!”
马御史神色很是不好,在马上大声问道:“此是我大唐的路,某就是大唐的人!你们凭什么不许某前行?这还有王法吗?”
地上那些人闻言,顿时哈哈大笑!
“这路是大唐的路没错!可是这里是泾阳!在这泾阳地界里可不仅仅是大唐的律法管用!咱们梁家的话也管用!某家郎君说了,这条路不许人过,那便是不能过!”一个身材魁梧络腮胡子的壮汉大声说道。
“你等这是目无王法!自会有官府收拾你们!”马御史被气的脸色铁青,指着那群人大声喊道。
“你一个小小的书生也敢在泾阳放肆!真是敬酒不吃吃罚酒!来呀!拉他下来!”那壮汉说着就要动手将马御史从马上扯下来!
“住手!”
此时张季一马当先已经冲到了近前,一看这形势忙开口喝止!
地上那群人一看又有人过来,立刻分出十余人手持长棍堵在了路当中!
“此路不通!诸位请回吧!”
一见张季他们来的人不少,而且个个骑马,还都配着横刀,那壮汉也顾不得再拉扯马御史,立刻上前冲着张季等人喊道!
张季拉住马,眯眼看着那壮汉,开口道:“你等何人?因何阻路?”
张季虽然看起来年少,但他身后的张大年等人却是气势汹汹,一看便不是好相与之辈。
那壮汉眉头一皱,声音微微放缓了些说道:“这位小郎君,某乃是泾阳梁家的人!前边大雪封路,无法前行。某等特奉家主人之命在次劝回过往之人!小郎君,前边的路不通了,你等还是请回吧!”
“梁家?梁家算什么东西?莫不是如今这泾阳县,已经不是崔县令说了算,而是梁家说了算了嘛?”张季冷声问道。
那壮汉只是梁家的一个家奴,哪里知道张季这话里的圈套。登时就有些恼火,大声说道:“无知小儿!梁家乃是泾阳大族!岂容你这小儿在此出言侮辱?在泾阳,就是崔县令也需给某梁家几分薄面!在这泾阳梁家说的话有时候比县衙里的官差还管用!某看你年幼不与你计较!你若是再要不听,莫怪某等不客气!”
张季闻言不仅没有发怒,反而是笑了!
“马御史!这番话你可听清了?”
张季也不理睬那壮汉,直接冲着那边马上的马御史大声说道。
“某听的一清二楚!这等无法无天之徒,某必定要上疏弹劾!”马御史咬牙恨恨说道。
“马……御史……”
拦在张季面前的那壮汉闻听“御史”二字有些没反应过来,整个人有些呆愣。
张季却不再理会他,直接对身后张大年道:“拿下他们!若有反抗直接打断腿!”
张大年答应一声,面上神色一冷!
对着众护卫招呼一声,便纵马冲了过去!
而薛礼也是挥舞着带鞘横刀,策马冲去!
那壮汉万万没想到,眼前这清秀少年一言不合便让人动手!
心慌手乱之下,只来得及举起手里长棍抵挡。
可是冲向他的却正是张大年!
张大年看着那壮汉挥出的长棍,面上露出一抹冷笑!
他只是身形微微一侧!
手中带鞘横刀便挥出!
“咔嚓!”
“啊!”
带鞘横刀带着马匹前进的速度,直接打在了壮汉握着长棍的手臂上!
一声骨骼碎裂的声音之后,他壮汉那只胳膊就以一种诡异的姿势垂了下去!
那壮汉一声惨嚎!手中长棍再也握不住了,直接掉落在了雪地上。
薛礼冲出去后,并没有直接冲向距他最近的那些人。而是向着马御史那边直冲而去!
在薛礼看来,若是不能第一时间救出那马御史,弄不好这些人会用马御史来进行要挟!
到时虽然也能拿下这些人,可毕竟要防着他们伤害马御史,投鼠忌器定要费上一番周折。
不过薛礼还是高看了这些人!
薛礼还没有冲到马御史马旁,原本扯着马御史缰绳的家伙,一看道为首壮汉直接被打断了胳膊!吓得撒开手就跑!
跑的不仅仅是他一个,其余那十几个家伙一见势头不妙,都纷纷向着四周四散奔逃!
可惜,他们面对的是张家庄子的庄户!是被陈镇用心操练过的护卫!
这些护卫里,有跟着张大年从西域经历过生死回来的!也有经历过黑衣人夜袭酒坊见过血的!
何况他们还是人人骑马,那些逃跑的家伙怎么可能逃得掉?
没有盏茶的工夫,雪地上便淌满了断胳膊断腿惨嚎不已的梁家家奴!
“郎君!一个都没跑掉!全都擒住了!”张大年骑马到了张季身边,回禀道。
张季点点头,强行压下了刚才那股想冲上去的冲动。
“做得好!去!把他们都捆起来!”张季冷声道。
其实这时候捆不捆的也就那么回事,反正腿断了的就有十几个。至少这些人想跑都跑不了了。
“宣德郎,此番多谢你施以援手!某记下了!”
那马御史此刻下马过来,朝着张季恭敬行礼道。
张季忙也下马,还礼道:“马御史不必客气!你我同来本就是一起的。某怎么会看着你被这些猪狗辈欺辱呢?小事!小事!不必客气!”
那马御史却正色摇头道:“宣德郎出手之义,某马周自然会记在心上!某不是那等不知好歹之人!”
“啥?你说啥?”
“马周?你说你叫马周?”
张季听了这马御史的名字,心中一动,忙问道。
“不错,某便是马周,马宾王!”马御史郑重答道。
好么!
这回是又遇到名人了!
张季是知道马周的,前世看到过不少关于他的信息。
马周,自幼孤贫,但人聪颖,好读书。后来得到了李二陛下的欣赏,最终成为大唐初期的一代名相。
尤其是他的很多谏言和方略,对贞观之治的形成和发展起到了非常重要的作用。
张季看着眼前这位二十八九岁的马御史,还是很难把他和未来的大唐名臣联系在一起。
“马御史也不必客气了,对了,你怎会在此啊?”张季压下心中那一丝激动,开口问道。
马周先是打量了张季几眼,然后反问道:“那宣德郎又是因何会来此?”
张季笑了笑道:“某发觉这泾阳有些不大对劲!那日崔县令说泾阳东金阜乡受灾最重,可是某昨日去了金阜乡,并未看到重灾之后的情形!想到某在长安外庄子上收留的泾阳灾民曾说过,泾阳此次乃是西边三户乡和马牙乡受灾最重。今日便前来验证一番。”
马周闻言脸色顿时缓和了许多,开口道:“实不相瞒,某也是察觉出来那崔县令所说有些不对,便在泾阳城中暗自问了些百姓。他们口中也有人说,泾阳西边受灾其实更重些。于是今日便打算去看看。谁知道这半路竟然被这些刁奴给给拦住!如此看来,那泾阳梁家与此事定是脱不了干系!”
张季点头道:“某也是这般认为!既然如此,那马御史便与某等一起前往,这样也好多些照应。”
“那这些刁奴呢?”马周看了那雪地上的那些梁家家奴道。
张季冷眼看了那边一眼,说道:“某留下两人先看守就是了!这些人竟敢围堵官员,死了都活该!”
马周闻言也不再说什么,张季便安排两名护卫留下来看守,自己又带着其余众人和马周一起,向着西北三户乡而去。
贞观有新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