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飞快,没多少时日张家的宅院便修缮一新。时间转眼也就到了八月十五。
在后世被十分重视的“中秋节”,在大唐却只是个平常的日子。
没有月饼,没有饮酒赏月,也没有合家团聚,更没有假期。
在大唐,最重要的节日是冬至日和元旦,再有就是上元节、寒食节也就是清明,还有端午,乞巧等节日。至于中秋,只是个地里庄稼收割,祭祀土地和祖先的日子。
不过作为两世为人的张季,可不会就这么平淡的度过这个深深印在他心中的日子。
中秋本是团圆日,阖家共聚赏月光。
八月十五这一天,张季早早的就在已经修缮一新的群贤坊张家宅院后院里,让人备下了各色水果和点心。
此时的点心不少都是黄米加上乳酪,蜂蜜蒸出来,虽然味道不咋地,但好歹也是点心不是。
下午张漱带着小丫头玉娘回来,一起回来的除了老管家忠伯,还有小胖子曹安。
小胖子可不在乎什么中秋不中秋的,知道今天张家有好吃食,自然是不会放过。反正他家也在群贤坊,不怕宵禁犯夜。
本来张季是打算把张大年和卜瑛也叫回来的,可老管家却说不必了。张季估摸着老管家心里的气还没完全顺了,也就没有勉强。
就这样,所有人坐在后院,望着如水的月光,吃着果子、点心。祥和的气氛让张季眼眶发酸。
不是他矫情,这种一家人一起赏月过中秋的情形,两辈子都没有几回。
“阿姐,今年家里宽裕了,你也不必再像往年那般劳心了。就多做些自己想做的事情吧。”张季看着张漱说道。
张漱笑笑答道:“我想做的事情,就是看好这家中的产业,看着你成家生子。”
张季张着嘴巴一愣,怎么又说道自己这里来了啊?
“那个……阿姐,我才十四,这事情不急。倒是你……有没有入眼的人啊?”张季促狭的说道。
张漱面色一红,看了旁边正和小丫头逗着玩的小胖子曹安一眼,说道:“曹三郎在呢,你胡说什么浑话?”
张季笑笑不再多说,他心里已经决定了,一定要为阿姐找一个称心如意的好郎君。只要阿姐觉得好,品行好,其他的都不重要。毕竟现在家里不缺钱了,到时候还能缺了阿姐的不成?
八月中秋过后,天气渐凉,地里的装庄稼收割完毕,庄户们都闲了下来。
是时候开始张家庄子的“基建大业”了!
张季和老管家忠伯、陈镇三人,在实地考察后做出了决定,张家庄子原来的那些房子不拆了!直接在旁边一里外的一处地方重新该起一片新房!
这时候可没有什么宅基地之说,大唐人口本来就不多,地广人稀的,自然有的是盖房子的地方。
刚闲下来的庄户们,立刻就又忙碌了起来。
挖土、和泥、打土坯。
伐木、阴干、剥树皮。
整个张家庄子一百一十多户人家没有一家偷懒的。
这可是在给他们自己盖新房啊!而且还是主家出钱!
这要是还偷懒,对得起谁啊!
就在原来张家庄子旁边不远处,一栋栋土坯房拔地而起!
房子是按照张季的规划修建的,土坯房的外面还用稻草和泥抹了墙面。
在最后一栋土坯房上梁,铺好瓦片后,所有庄户们都齐声欢呼了起来!
差不多一个月的时间里,庄户们眼见着一座座土坯房被盖起来!
而每栋屋子里面,也都按照小郎君的要求,砌上了火墙,盘上了火炕。
虽然大家还都不知道火墙、火炕到底有多好用,但小郎君神仙师父传下来的法子,肯定比他们之前的茅草屋要强多了。
张季还让所有庄户用石灰粉刷了里里外外的墙面,一时间,一片白墙黛瓦的房屋便出现在了众人眼前。
再看看旁边不远处原来那些低矮破旧的茅草房,不少庄户直接就流出了泪来。
没有人天生就甘心贫寒,更没有人会甘心住在那低矮的茅草屋里。
眼前这一片新房子,可都是自家小郎君出钱,带着大家伙一起盖起来的啊!
此刻在庄户们心中,张季的形象再一次的提升到了一个无法比拟的高度!
“好了,接下来陈叔来分配各家的房子。你们自己去砌院墙,但是不许乱来,都按照陈叔的要求去做啊!”
张季满意的看着眼前的这片新房,对庄户们说道。
就在张季准备带着老管家忠伯离开的时候,却见庄户中一个须发皆白的老汉却是颤巍巍的跪倒在地!
老汉这一跪,在场所有的庄户们,无论男女,无论老少,都齐齐跪了下去!
这一下子呼啦啦跪倒了好几百口子人,反倒吧张季吓了一跳!
他还记得自己初次进庄子的时候,那时候大伙也就是向他躬身叉手行礼而已。
可如今,这些庄户们却都是心甘情愿的跪在了地上!
“快起来!快起来!你们这是折某的寿呢!”张季一边说着,一边急忙上前搀扶那些年龄大的老人。
不是他不想避开,可这几百人一齐下跪,能避到哪里去啊?
“小郎君,老汉活了大半辈子了,今日才算是看到了,这好日子就在眼前了!这些都是小郎君你给的啊!”一个老汉被张季扶起来,颤巍巍的说道。
“今后庄子上所有的人,若是谁敢做对不起郎君,对不起主家的事情,一庄子的人都会活扒了他的皮!”那老汉又咬着牙大声的喊道。
众庄户齐声发喊!
“活扒了他的皮!”
张季心里有些感慨!
自己所做的这一切,并不完全都是为了眼前这些庄户们。更多的还是为了自己啊!
可是,这些淳朴的庄户们却只看到了自己给予他们的好处,并不不去想自己从中得到了什么!
这还真是让张季有些汗颜的!
“咳咳!大家赶紧去忙吧!各家分好了房,抓紧时间拾掇,争取早些搬进去。”张季说罢,便转身离开。
这里是不能待了!
看着庄户们那些闪闪发光的眼神,都快要把张季当菩萨供起来了。
张季叫来了张大年,将甘蔗制糖的法子告诉了他,就回了长安城。
甘蔗制糖的方法并不难,但是制出来的却都是红糖。至于红糖脱色的法子,等着红糖制出来了再说吧。现在还是赶紧回长安是正经。
回到了长安城,张季正准备歇口气,却不曾想程处亮却寻上了门来。
“四郎,某阿耶说,让你明日随着一同去狩猎。”程处亮对张季说道。
“啥?狩猎?”张季有些懵!
自己哪里会什么狩猎啊?
上辈子也就宰过鸡,杀过鱼而已!
至于狩猎,可从来都没有过啊?
“啊?你阿耶还没有回泸州啊?那个……某不去行不行啊?某也不会狩猎啊?”张季苦着脸说道。
这一个月来,在庄子上盖房子,却是有些辛苦,他本是打算好好歇歇的。
“某只是带个话,至于去不去,你自己拿主意!不过,长孙大郎,房二郎,李大郎他们几个也都是要一起去的。某先走了!”
程处亮说罢转身离开。
张季不由长叹一口气!
“唉……看来不去是不成了!命苦啊!”
张季知道,自己要是不去,恐怕老程可能会让人绑了自己去的!
老程就没拿自己当外人!
从他揍自家儿子就能看出来,越是和他亲近的子侄辈,就越是有挨他揍的危险啊!
遇人不淑啊!
张季抱怨归抱怨,可该去还是得去。
第二日一早,张季便在怀德坊北门与程处亮,程处默,长孙冲等人汇合。骑着马向南而去。
老程已经在城南外等着了。
一路向南,长安城南,景象却是有些萧条。
这里的里坊虽然也很整齐,可有些地方的坊墙都有些破败了。
“唏律律!”
忽然张季坐下马一声长嘶!人立而起!
只见几个孩童不知从哪里突然冲了出来,正好跑到马前!
贞观有新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