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洪脸上的笑容依旧,只是愈发让人觉得讨厌!
他身旁的潘隆也是一脸得意的模样。而曹祥则是满面谄笑。
裴洪也不催促,静静的等着张季的回答。
张季眉头紧皱,沉思不语。
而他身后的薛礼却是瞪着眼睛,紧紧盯着裴洪三人和他们身后的护卫。似乎是在判断如果动起手来,该如何出击才能用最快的速度取得全胜!
“某不卖!”张季斩钉截铁的说道。
“小子!你可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要是等到裴公出手,到时候你会人财两空!你可想好了!”潘隆大声的说道。
“哈哈哈哈!”张季大笑,说道:“潘家不仅暗中派人去袭击火烧某家酒坊,而且还收买了曹祥,断了酒坊的稻米!另外,还让人套购醉仙春卖给胡商,企图让给某走投无路!事情你们已经做到这一步了,还有什么手段不妨亮出来!某就是关了酒坊和酒楼,也不会卖给你们!你们走吧!”
潘隆一脸怒色,裴洪却是面色平静。
“你说的那些事,某家郎君不知。也与某家郎君购买你这酒楼与酒坊无关!不过,既然你不听劝,那某就先离开了!十日后,某会再来!只是,到时候你再求着某要出卖酒坊,酒楼,价钱可就不好说了!”裴洪说罢,起身便走!
潘隆冷哼一声,紧跟着出去。
曹祥却是走到曹安跟前,厉声说道:“混账的东西!今晚滚回家去!把你的股子交出来!要不然,阿耶阿娘都保不住你!哼!”
说罢,他也拂袖而去!
曹安站在那里,气的浑身发颤!
只觉得一股热血涌上头顶,让他几乎要晕厥过去!
就在此时,张季的手扶在了他的肩膀上。
“三郎,莫要上火。你这事,某已经替你想好咋办了。”张季平静的说道。
听得张季如此说,曹安才渐渐平静了下来。
曹安今晚是必须要回家去的,不是因为曹祥说了话,而是他确实在醉仙居住了好几天了,再不回去真的就有些说不过去了。
曹安和张季在关闭坊门的鼓声就要敲起来的时候,一起回到了群贤坊。
张季没有回自己家,而是跟着曹安一起去了位于群贤坊十字街东街北面真化尼寺旁的曹家宅院。
曹家的宅子比起张家来,不仅面积上大了不少,而且一看就是才修缮过不久。整个曹家宅子在这一片都很显眼。
张季随着曹安进了门,便去了前厅。
曹家的前厅里,布置的倒是不俗。无论是摆设还是装饰,都很有几分雅致的感觉。
张季跪坐在席间打量着曹家前厅,虽然以前来过,但是,那是张季的前身。他这个“新人”却是第一次亲自来到曹家。
过了大约一炷香的工夫,曹安跟着曹祥,还有一个身材发福的中年人莱到了前厅。
“见过曹伯父!”
张季忙起身对那中年人行礼道。
张季认得,那发福的中年男子正是曹安的父亲曹曹仲达。
“张四郎可有日子没来家中玩耍了!呵呵,快坐吧!”曹仲达笑呵呵的跪坐在了上首,抬手又招呼张季也坐下。
“听大郎说,你与三郎弄的那个酒坊,还有那个醉仙居酒楼,近来生意可是好得不得了啊?是不是真有此事啊?”寒暄之后,曹仲达笑眯眯的开口问道。
张季也笑着点头回答道:“是有这么回事,酒坊和酒楼的生意,近来的确是红火的很。”
曹仲达点了点头,看了曹祥一眼,又说道:“曹家的粮铺多蒙你张家照顾,曹家也从中获利不少。只是……只是这次却是因为南方运送稻米的船队出了些问题,所以才迟迟未能交货。这个还要请张四郎看在你与三郎的关系上,多多体谅包涵啊!呵呵呵!”
张季依旧面上带笑,说道:“曹伯父,若真的是因为船队意外的缘故,那某无话可说。可是若是有人有意压着不交货,那又该如何说呢?”
一旁曹祥的脸色顿时就不好了!
“张四郎,你这是什么意思啊?难道你是在说某故意压着稻米不给你吗?”曹祥瞪着眼对张季说道。
张季却是点点头道:“是啊!某就是这个意思!”
“你……”曹祥脸色顿时涨红了!却又说不出什么话来。
场面顿时有些尴尬了!
此时,曹仲达又笑着开口道:“四郎啊,要说起来咱们也不能算是外人!想当年,你阿耶在世时与某那也是很有些交情的啊!呵呵呵!本来呢,今日是打算让三郎回来说一说他在酒坊和酒楼股子的事的,既然四郎你也来了,那便一起说说吧!”
曹仲达直接避开了之前的话题,直接说起了曹安股份的事情。
张季闻言,露出一脸的疑惑!
:“股子?什么股子啊?”张季不解的问道。
“张四郎!你少装蒜!三郎都说了,他在张家庄子酒坊和醉仙居酒楼里,有半成的股子呢!三郎当时可是出了二十贯钱的!”曹祥在一旁大声说道。
“哦?有这回事吗?”张季一副不记得了的神情。
“三郎!你说说,到底有没有?”曹祥又对着曹安大声吼道。
“这个……那个……可能……好像……有吧?”曹安嘟囔了半天才说出这么句话。
“你看!三郎都说有呢!你还想不认账!”曹祥又对张季喊道。
张季却是笑了笑,说道:“看来三郎是没给你们说清楚啊!事情并不是你们想的那样。”
曹祥闻言顿时又怒了!正要喝骂,却被曹仲达抬手拦住。
“呵呵呵!四郎啊!你自幼便与三郎交好,就跟亲兄弟一般无二!想必你是不会坑三郎的事吧?”曹仲达笑着说道。
“那是自然!三郎的确与某就如亲兄弟一般!不!比亲兄弟还亲!谁要是想要欺负他,那某是绝不能答应的!”张季声音大了几分,还特意瞟了曹祥一眼!
他这话一出,曹祥的嘴角直抽抽!想要骂人,却又张不开嘴!
毕竟张季这话在明面上没毛病!
“咳咳咳!”曹仲达咳嗽了几声,说道:“四郎啊,既然如此,那你说说,当初三郎从家里拿了二十贯钱给了你,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张季笑了笑,声音也柔和了许多,说道:“曹伯父,这件事情恐怕是你们误会了!”
张季说着,便从怀里取出了一份契约,直接起身递给了曹仲达。
曹仲达笑着接过契约仔细看了起来,但是,看着看着,脸上的笑容却是消失不见了。
“四郎,你这是……这是什么意思?”曹仲达指着契约向张季问道。语气中颇有些责怪的意思。
“呵呵!曹伯父,你且听某说,当初三郎整日里四处浪荡玩耍,某觉得那终究不是个事。于是,便想让三郎跟某一起做些事情。于是,某便让三郎拿出二十贯,作为质举之资。只要他在某这里干满了五年,某不仅将这二十贯归还与他,而且,还额外给他半成的股子!也许是三郎没有给你们说清楚,所以才会让你们误以为三郎这是已经拿到了那半成股子了!都是误会,误会啊!”
张季的话让旁边的曹祥如遭雷劈!
这契约竟然是这样的奇葩!
竟然要干足五年才能拿到那半成股子!
这不就是在欺负人嘛?
这让自己可怎么给那潘迎同交代?
曹祥越想越气,最后“腾”的一下站起身来,指着张季吼道:“张四郎!你这是在耍弄曹家人吗?告诉你,曹家可不是你能欺负的!明日里咱们长安县衙见!某要告你欺诈!”
张季连连冷笑,对着曹祥说道:“欺诈?某欺诈谁了?欺诈什么了?你倒是给某说说!”
“你欺诈某家三郎!骗了他二十贯!这难道不是欺诈吗?”曹祥大声说道。
“呵呵呵!”张季笑了起来,说道:“莫非曹大郎不识字吗?契约书上白纸黑字写的清楚!那二十贯只是质举抵押!如果三郎现在说契约不算数,那某明日便让人将那二十贯还给三郎!再说了,这是某与三郎订的契约,与你何干?三郎当初可说了,那二十贯钱,是他自己的零用!这怕是不算在你曹家公中的吧?”
一番话说得曹祥哑口无言!
可不是嘛!
曹安当初那二十贯,是他自己的钱,虽然绝大多数是偷偷问他阿娘要的。
但是,那毕竟不是家里公中的钱啊?
而且,订立契约的人是曹安,与他曹祥又有何干系呢?
就算曹祥拿出家中大兄的身份来,要替曹安做主。可他上头还有他老爹曹仲达呢!
怎么说也轮不到到他曹祥出头吧?
张季一看曹祥无话可说,冷笑一声道:“曹大郎,你说到要去长安县衙,某倒是觉得应该去一去的!据某所知,曹家的粮食已经于十二天前就抵达了长安!可你却说稻米还没有运来!这件事某倒是想在长安县刘县令面前与你好好说道说道!”
张季又把话题拉回了稻米的问题上。
曹祥彻底傻眼了!
曹家从南方运来的粮食毕竟不是一点点,只要粮食进了长安城,那就必定瞒不住人的!只要想查,肯定查得到。
可是他没想到张季一个十四岁的少年,竟然这么多的心思!竟然能查到曹家的粮食十二天前就到了长安!
这下曹祥就尴尬了!
“大郎!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不是说南方船队耽搁了,稻米一直未到吗?你竟敢欺瞒老夫!你这是……这是想要让老夫给你让出家主之位吗?某打死你这个不孝的畜生!”
曹仲达突然一茶杯砸在曹祥身上,大声的喝骂道!
贞观有新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