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宁三人一看被围住,立刻闹了起来。
“小郎君,你这是什么意思?什么意思?你还想强留我等吗?哼!告诉你,想要我们留下,绝不可能!就算昨日我等答应了你家大娘子留下,可今日你竟然人如此羞辱我等!某三人绝不会在留在这酒坊!”于宁口沫横飞的吼叫了起来。
“是啊!是啊!既然主家羞辱我等!离开便是了!”另外那两人也喊叫了起来。
“呵呵呵呵!”张季冷笑出声!
“于宁,你今日不就是打算故意激怒某,让某叱责你等,你等好借口离开?对吗?你以为你们的这点小伎俩某看不出来吗?”张季盯着于宁冷声说道。
前世经历了商海二十多年磨砺的张季,如何会看不出三人的那点小心思!
于宁三人闻言先是一愣,但立刻又喊道:“是又如何?事已至此,你就算强留我等也是无用!你家酒坊破败已成定局,何必拉着我等陪你家酒坊一起死啊?告诉你,没门!”
张季冷冷看着于宁三人,开口道:“谁说要留你们了?你们这等人留着你们,某还不如喂上三条狗!起码,狗还知道感激某给的一口吃食!不像你等,狗都不如的东西!”
听着张季的骂声,于宁三人的脸色变得异常难看!
他们三人虽然只是酒坊的管事和掌酒酒匠,可是好歹也算是这个时代的技术工种。在酒坊里那也算是高高在上的存在。更何况早就有其它酒坊开出高价,要让他们过去。
此时听到了张季的辱骂,顿时一个个气的脸色涨红!
“今日我等是走定了!某看谁能拦得住!”
于宁大喊一声,向围着他们三人的一群年轻人冲了过去!
于宁正巧冲到了那个叫做春子的年轻人身前。他见春子丝毫没有要让开的意思,便直接抬腿,一脚踢在了春子大腿上!
“滚开!就你也敢拦某?”于宁怒声喝道。
那春子脸上先是露出了惶恐之色,但又立刻转作了坚定!
“小郎君说不让你们走,那你们就走不得!”春子咬牙说道。
他周围的年轻人也纷纷应声!
这一切被张季看在眼中,脸上露出一丝笑容。
这些庄子里的年轻人,倒是不错。
“捆了他们!”张季厉声喝道。
一听主家说了话,十几个年轻人顿时就拿人的拿人,拿绳的拿绳!
眨眼间就将于宁三人捆了个结结实实。其间不少年轻人还偷偷动了拳脚,于宁三人被揍得哀嚎,张季也装作没看到。
看起来这三个家伙平日里作威作福惯了,不得人心啊!
张季背着手,来到了被捆得跟粽子似得,正躺在地上哀嚎的三人身前。
“你等忘恩负义的东西!某也懒得跟你们多说!做出背主之事你们以为还能轻易离开吗?”张季声音冰冷,让于宁三人心头一颤!
“忠伯,你带人去查账!某倒要看看,这三个狗东西到底贪了张家多少好处!”张季对老管家张忠说道。
张季不相信于宁三人掌管酒坊这些年,手脚会是干净的!尤其是在见到这三个家伙后,又看到了他们卑劣的表演,张季可以确定,他们如果没有在酒坊里动手脚,那猪都会上树了!
听了张季的话,于宁三人的脸色一下子变得难看起来。
他们怎么也想不到,这个看起来十四五岁的小郎君,竟然一把就攥住了他们的要害!
没错,这些年他们三人从酒坊里的确是捞了不少好处。
一开始的时候,他们还都是小心翼翼的,每次数额都不大,也都会把账目做的滴水不漏。
可是随着老东家故去,三人发现主家对酒坊的管理疏忽了许多。一个个的胆子便大了起来,到后来越发肆无忌惮。账目也做的敷衍。所以他们心里清楚的很,只要肯查,绝对能查出问题!
“小郎君!你不能如此啊!我们可是为酒坊流过汗,出过力的啊!你不能如此啊!”一个被捆在地上的汗衫男子哀嚎了起来。
背弃主家,手脚又不干净,这名声要是传扬出去,他们的名声可就算是彻底毁了!即使他们掌酒的手艺再高,也绝对不会再有人会用他们这等不干净的人!
于宁三人早已没了刚才的倨傲,一个个在地上哀求告饶。
张季厌恶的看了地上三人,冲着他们唾了口唾沫!
“呸!你们也不打听打听某是谁!某是金光门内游侠儿!你们这样猪狗不如的东西,一刀杀了都不解恨,还有脸告饶!把他们给关起来!”
张季绝对的自己这番表演应该是很有气势的。
偷眼看着那些庄户青壮,见他们并没有特别关注自己,不由有些失望。
“郎君,这下子回去可怎么向大娘子交代啊?没了他们,这酒坊……唉……”老管家忠伯在一旁满面愁绪的说道。
张季反倒是脸上露出了笑。
“忠伯,你放心,阿姐那里自然有某去说!至于酒坊这里,有某在自然会越来越好!”
说罢张季只是催促管家去查账,他自己则是将那十几名庄子里的青壮集中在了一起。
张季没有说什么鼓舞人心的话,他知道,现在酒坊的现状下,说什么都是没用的。所以,张季干脆就直接分配人手忙活了起来。
张继没有安排这些人去酿酒,这会儿酿出来的酒,怎么能喝呢?
张季是安排他们彻底的给酒坊做一次清洁大扫除!
这里的卫生状况张季实在是看不下去了!
至于接下来酒坊如何酿酒,张季心中也已经有了打算。
其实,就在昨天他尝过了大唐的酒之后,他便有了要自己酿酒的念头。
此时的酿酒,和后世大不相同!最关键的,就是比后世少了蒸馏这么一道程序。
张季从春子口中得知了那个像是床一样的东西是干嘛的,原来那玩意就是压榨出酒水的糟床!
大唐酿酒,在粮食发酵好后,不是蒸馏,而是直接将酒糟放置在糟床上进行压榨,从而得到酒水。
难怪酒水中杂质那么多,而且还有酸味。
至于蒸馏之前的酿酒工序,倒是和后世差不太多。
清洗粮食,浸泡粮食,然后蒸熟,再取出降温,然后撒上酒曲,再然后就是发酵。
张季前世曾经在一次乡村旅游中参观过村里的酿酒作坊,那个作坊采用的是很传统的酿酒工艺。至于蒸馏设备也是很传统的那种,如果现在仿制出来,应该是一点难度也没有。
张季当时跟作坊里的一个老酒匠闲聊得知,酿出的酒好不好,除了原料的挑选,工序上的严谨,还有最关键的就是取决于酒曲。
被勾起兴趣的张季当时便向老酒匠学了些酒曲的制作。
酒曲又分为大曲和小曲,后世的白酒以大曲酒居多。
但是现在张季却是打算制作小曲酒。
因为大曲的酒曲制作相对小曲来说要复杂很多,虽然所用的原料大小麦和豌豆这时候都有,可对于制曲的温度,湿度等控制和工艺,需要有一个比较长时间的试验和摸索。
距离还钱的时间还有两个月,如果要酿造大曲酒,这个时间恐怕是不够的。
而小曲的制曲相对就简单多了,酿造时间也短,在后世农村里很多农家自己就可以制曲酿酒。
张季不由心中感慨!
难怪前世看到许多小说中的“前辈”们,到了古代都少不了蒸馏白酒这么一个发财手段。说实话,蒸馏白酒的技术难度真的不高啊!只要是稍微见识过农家自酿白酒的,差不多就可以复制出来。
张季觉得,即使自己蒸馏出来的是小曲酒,也要胜过此时的酒百倍!
用了大半天时间,酒坊终于被收拾的有了点干净的样子。
“郎君,那些酒糟我带人拉出去丢了吧?”满头大汗的春子来到张继身旁有些小心翼翼的说道。
张季却是摇了摇头说道:“不要丢掉,在外面堆起来,有用。”
春子虽然不知道自家这个小郎君究竟要那些酒糟来做什么,却丝毫不打折扣的按照张季说的,带人把那些酒糟弄到了外面堆了起来。
至于那些废弃的酒糟,张季是打算利用起来的。
因为他知道,那些酒糟稍微再加工一下,就可以成为饲料或者地里上好的肥料。
眼看天色已经到了下午,张季便让庄伯带人把已经人赃并获的于宁三人弄去长安县。按照此时的诉讼规定,案发所在县就是第一级应诉单位。这里归长安县管辖,自然是要送去长安县的。
张季让陈镇带着庄户们好生看管酒坊,自己便回了长安城。
在离开庄子的时候,张季忍不住回首望去。他坚信自己很快就会让这里变得不一样。
这是作为一个“过来人”大叔的承诺。
回到群贤坊家中,张季硬着头皮将今天的事情告诉了阿姐张漱。
预计中的暴风骤雨并没有出现,张季等到的,只是阿姐一声幽幽的长叹。
“四郎,你真的以为阿姐我就不知道于宁他们三人的那些事情吗?”张漱轻声问道。
张季忙说道:“想必阿姐也是知道的。”
“不错,我自然是知道的。可是我为什么没有直接赶他们走呢?那是因为咱家酒坊已经走了两个掌酒的酒匠了,要是他们都走了,酒坊就算是彻底完了!你明白了嘛?”张漱说道。
张季正待解释,张漱却又接着说道:“算了,你既然已经将人送官,那便就这样吧!我明日再去寻掌酒的酒匠,以后酒坊的事情你就莫要再管了。”
张季眉头轻皱,开口道:“阿姐,其实我……我会酿酒!”
张漱闻言轻轻一笑,道“四郎,阿姐知道你是想帮我,想为家中出力。可是这家里的产业,你也不能拿来随意胡闹吧?酿酒的话今后莫要再说了,你还是好生读书吧!你如今不再出去胡混,阿姐就已经很欢喜了!”
张季心中不免又把那个前身张季骂了一顿!
要不是你的那些混账行为,也不至于眼前阿姐会如此不相信自己啊!
看来自己个人信誉破产已经很久了吧?
“阿姐!我真的会酿酒!是……是我师父传授给我的法子!”
“你师父?四郎,莫要哄我,你哪里来的师父?”
张漱依旧还是不信。
“阿姐,你听我给你说啊!”
接着张季便给张漱讲述了一个自己编撰出来的故事。
贞观有新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