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好奇

许清如没有生陆初言的气,她只是不知道跟他说什么而已。

陆初言一直注视着许清如的脸,见她紧绷的下颌慢慢放松,唇角也带上了一抹笑,这才松了一口气。

神色又恢复到原本吊儿郎当的模样,轻轻地吹了下口哨,笑着道:“我们清如笑起来真好看,眉眼弯弯,灵动有神,看着便觉赏心悦目。”

许清如听后,没好气地踹了他一脚,陆初言毫不在意,依旧保持着笑容,一脸讨好的道:“清如就是好看。”

“咳!咳!咳!”里正压着的咳嗽声响起,半开玩笑地说:“陆公子这样直言不讳,夫人该害羞了。”

陆初言笑着对着里正回应道:“里正老头这你就不懂了吧,哪里有姑娘不喜欢被夸的,不信你回家夸夸夫人,保不齐就给你多添几个好菜。”

里正摇了摇头,笑着说:“我们都老夫老妻的了,比不得你们这些小年轻的了。”

陆初言像是来了精神一般,要往里正身边凑。

她实在是怕了陆初言的胡言乱语,伸手拉住他要凑向里正跟前的身影,压着情绪道:“少说几句吧,你怎么那么多话,不累吗?”

“不累啊,夫人要是累了,我还买了包子,来吃一个,补充体力。”

陆初言说着又从一个油纸的包裹里,取出一个白软软的包子,递给了她。

她真是拿这样的陆初言没有办法,不想搭理他。

陆初言见许清如不理他,又嬉皮笑脸地笑着凑近里正,把包子递给了里正道:“老头赶路也累了,来,你也吃一个,看着很香。”

里正接过,肯定地说道:“镇上这家包子做得很有名,村里人进城,总是会狠狠心买几个带回来给孩子解馋。”

听到这里,陆初言好奇地又问:“村里的人都会酿酒,又种田,生活应该不错才是,怎么买个包子,还这般犹豫?”

陆初言的话也是许清如想问的,于是她也认真地听着里正回答。

里正道:“村里酿酒是能有一些收入,过得相对比很多村子的人要好一些,但是我村三面环山,土地有限。

刨去酿酒要用的,每家每户能分到的粮食也不多,全要靠酿酒卖出来的钱来维持生计,有本事的都去县里打工,补贴一下家用,家家户户日子过得也不算宽裕。”

陆初言听了,拍了拍里正的肩膀,对着里正说:“里正老头放心,有我夫人在,保证以后让你们家家户户什么时候想吃肉包子,什么时候就能吃。”

“陆公子就别拿我老人家打趣了,村里有多少酒我心中有数,祖祖辈辈就在洞里积攒下来这些酒,也就价值千两,卖完了,就没了,哪里能想吃什么就吃什么呢。”里正一脸愁思地说道。

许清如听后,接口道:“那里正为什么不带人多酿一些呢?”

“不是我不想多酿,实在是村里稻谷产量有限,而且酿出来的酒,必须要经过长时间的窖藏,指着卖酒,终究不是长久之计。”

她听完里正的话,转头看向陆初言,和他相视一眼,默契的点头,都没有再将这个话题继续说下去。

他们现在也没有能力改变这里的现状,能做的也只是买下他们山上存下来的酒。

陆初言又随意找了一些话题,三个人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着,时间过得飞快,不知道不觉就天黑了。

里正驱赶牛车的技术十分娴熟,即便是天色黑了下来,牛车依旧平稳地行驶在乡间的小道上。

回到村中,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里正将他们送回到了老张头儿子家,帮他们把采买的东西都搬进院中,这才打算离开。

许清如开口叫住了里正要离开的身影:“能不能麻烦里正,明日找人送一批酒过来?”

“送到你们这个小院吗?”里正回头问道。

她点了点头,里正又继续问:“夫人打算运多少过来呢?”

她答应陆初言要给他提纯点尝尝,倒是不需要很多,继续对着里正说:“随便送几坛过来吧,剩下的你们尽快理清楚,给我们一个具体的数量。”

里正点头应道,然后便离开了。

翌日,许清如早早便起身,出屋的时候便见陆初言从门外走来,手中还挎着一个竹篮子,里边盛满了绿油油的野菜。

看到她从屋中走出来,他三两步便跨到她跟前,将篮子举至她面前道:“看看,能吃吗?之前借宿家的李大姐给的。”

“我出门溜达,看到村里有杀猪的,想着大姐一直在帮我们照顾马匹,想买点肉感谢一下,大姐觉得不好意思,非要送我一篮子菜,我只好拿回来。”

篮中的野菜色泽十分新鲜,一见便知是刚挖的,这样养生又美味的东西,确实不可多得。

许清如伸手接过,对着陆初言道:“晚上包饺子吧。”

陆初言听后眼睛亮晶晶地对着她道:“真的吗?你会吗?我很期待啊。”

说着三两步进了厨房,拿起一旁的柴火,扔到了灶膛里,很快便生起了火。

许清如将水倒入锅中,又淘了一些米下锅,熬了个粥,简单地吃了一点,二人便拿着工具上山了。

因为需要一些木材,二人直奔前山而去,前山因很少有人去,道路比后山更加崎岖,行进得比较慢。

好在她需要的木材,比较好找,走了不久,便见到粗细合适的了,指挥着陆初言将它砍下来。

陆初言闻言拿着斧头向她指的树边走去,撸起袖子,卖力地挥舞着手中的砍刀,三五下便将一棵粗壮的大树给放倒了。

边砍掉杂乱的枝丫,边对着她玩笑地问道:“小爷我做山野村夫是不是也有模有样的?”

她见过陆初言练剑时的俊逸身姿,如今看他拿起斧头砍树,确实感觉很不一样,笑着应道:“嗯,不管是练剑,还是伐木,都有模有样,俊逸非凡。”

陆初言听后忍不住哈哈大笑地说道:“不错嘛,开窍了,终于发现小爷的帅了,你这个样子也很接地气。”

二人吵吵闹闹,将木材收拾妥当,这才向着山下走去。

陆初言看着不是很魁梧,但是力气很大,轻轻松松将粗壮的树干扛在了身上。

她也将修整后的枝丫抱了起来,跟上了他的脚步。

回到院中,里正已经带人将酒送过来了,正候在门口,见二人回来,赶紧招呼开门,帮他们整整齐齐地把酒码在了檐下才离开了。

许清如走到陆初言扛回的枝干旁,拿着笔墨,一阵比比画画。

春日的阳光很暖,陆初言将木材扛回,热得满头是汗,进屋去灌了一大杯水,出来就看到许清如拿着工具一通比划。

走到她跟前,打趣地道:“你还会做木工?”

许清如头也没有抬一下,继续比划着,随口回应道:“会一些。”

“我有些好奇,到底有什么是你不会的。”

“不会的东西太多了,咱们不都常说三百六十行,这么多行业,哪里能什么都会呢。木工只是之前创业的时候缺少资金,为了做工具,自己琢磨的,手艺不是很好,做个酒甑够用了。”

陆初言看着许清如认真的侧脸,面颊上因为在阳光下做工的原因,敷上了一层薄薄的汗水,被太阳一晒,白里透红的。

他起身接过她手中的工具,很是霸气的道:“你说,我来做。”

许清如倒也不客气,指挥着他将木材砍成平滑均匀的木板,说了一下具体的尺寸形状。

看着陆初言轻松地上手了,遂又取过一旁的砍刀,将带回来的枝丫,修整成小小的竹钉。

二人分工明确地做着手中的事情,忙忙碌碌,不知不觉便近中午了。

午时的太阳晒得让人有些头晕,二人的脸上都是汗渍渍的。

陆初言看着许清如晒得通红的脸,有些不确定地问:“天热了,歇会吧。”

许清如依旧在认真地将竹钉和木板固定在一起,组成了一个圆形,又认真地磨平棱角,心不在焉的道:“等等,很快就好了。”

陆初言见他也帮不上忙,转身进了厨房,看着昨日采买的很多吃食,却无从下手。

他实在是缺少做饭的天赋,最后只能点火,将昨日剩下的包子放在锅中,加热了一番,然后取出,递给许清如一个说:“凑合着吃点吧。”

许清如继续比划着手中的木头,头也没抬地道:“你先吃。”说完又拿起锉刀,在木头上刮刮刨刨,挖出一个奇怪的形状。

陆初言也看不懂,只能拿起一个包子放入口中,看着她一个人忙得不可开交。

直到太阳偏西,碟子里的包子都要凉了,她依旧没有一点要吃饭的样子。

陆初言无奈地走上前去,伸手夺过她手中的工具,拉着她向屋里走去。

她不满地看着陆初言道:“你干嘛?”

陆初言没好气地说:“先吃饭,吃饱了再忙,也不看看现在是什么时辰了。”

她抬眼看了眼偏西的太阳,又看了看陆初言关心的脸,心中一暖,勾起嘴角笑着道:“没事,习惯了。”

陆初言无奈地道:“你这可不是什么好习惯,身体才是革命的本钱。”

“忙起来就容易忘。”她也不多做解释,知道他也是好心,听话地拿起桌上的包子,慢慢地吃着,吃完这才又去院中继续忙了起来。

陆初言看着这般较真的许清如,不知为何,有一些心疼,又好像不是,说不出来的感觉,无奈地摇了摇头,不再去深思。